晚上看新闻，拿小板凳排排坐，秦娇就凑石楠边儿上“哎，楠哥，教官帅吧，哎，我本命啊。真带劲！”
“我们肖焱也不错啊，你也看看家里的。”
就一天，肖焱那点小心思整个班里都知道了，成年人的世界，稍微动点什么心思都特别好懂。
“啧啧啧，楠哥楠哥，我跟你说教官呢。”
“我跟你说肖焱呢。”
“哼，楠哥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啊，咱还是不是最好的兄弟了啊。”
“咱不是最好的姐妹么。”
秦娇笑“楠哥楠哥咱俩是最好的。”
石楠稍微愣了一下，他稍微回忆了一下，下飞机的时候碰了一面，这两天也是集体行动，他没殷勤的做什么，怎么就成班里跟这妹纸最好的呢，女生的心思他猜不透，也懒得猜。
石楠确定自己弯是在高中，懵懂的初中初见苗头，女孩大大方方给他递情书，他大大方方的拒绝。初中他以为自己是因为听父母话，毕竟放学那点时间打篮球都不够，他喜欢街霸，中午偶尔能不回家的时候一定要去游戏厅摇两把。他兄弟谈个恋爱，零花钱都给女生买零食了，石楠当时想，我能多玩好多把呢，圣诞节平安夜的苹果啊橙子啊，不就套了个袋子么，咋就贵那么多。上午别人送他，下午他就让他妈买了5斤拿到班里挨个发，又不占他零花钱又回了礼，还顾及了那些没收到的，他真是个好人。然后，他就被兄弟们赤裸裸的鄙视了，他同桌笑骂他不解风情，怎么追女生啊。石楠无奈，反问“牵个手怎么能让你那么兴奋啊？”
“你不懂。哎，对了，下午自习你跟晓婷同桌换下座儿啊，我去晓婷后面坐，你给我打掩护。“
“打掩护为啥要我跟她一座儿啊，你跟她一座啊，你坐她后面干啥？“
“哥们你不懂，你坐外边帮我俩挡着点，老师问还能说你给晓婷讲题。帮帮忙，我请你喝大窑。“
“行吧，但是我跟你说，悠着点啊，公共场合。“
“走走走，小卖部我给你买大窑去，橘子味儿的呗。“
一瓶大窑，换石楠两节自习课。石楠学习的时候一般两耳不闻窗外事，两节自习结束，他也没见着这两人干啥，晓婷两节课都在写练习册，遇到不会的还要问问他。
“华子，讲课可不是一瓶大窑的价儿啊，你不地道啊。“
“石楠石楠，她问你就给她讲呗，下次你去游戏厅我给你打掩护啊。“
“我去游戏厅用你打掩护，不刻意说我妈都不带信我去的，你那智商还掩护呢，一说准露馅。“
“那下次打球我多传两个球给你啊，帮你控卫。“
华子，跟他一个球队的，石楠也就这点爱好，但是他打的不好，速度跟的上力度欠了点火候。
“话说两节课你俩干啥了？“石楠把自行车从车棚里推出来。
“我跟你说啊楠子，我摸着她肚子了，平平的有一点小肉，软乎乎滑滑的。“
“你摸了她两节课的肚子？“
“嗯啊，你不懂。“
“嗯，我不懂，我走了，下次这事别叫我。“
两人推车往校门外走。
“切，你羡慕我啊，你也找一个啊，之前隔壁班那个双马尾不是还给你送围巾来的么。“
“我爱学习，我怕我妈打断我的腿。“
“拿出你在老家打架那儿劲儿呢.”
“滚滚滚，那不是我。“石楠说着跨上车瞪着就走了。
石楠是初三上半年转来省实验的，之前他在姥姥家住，在镇子上的念初中。学校的老师和校长都是他妈以前的同学，虽然学校条件没有实验好，但是，有人专门看着他，年级第一的位置从来不成被撼动，那几年他父母在外面做生意，三天两头的广州北京到处跑，也真没精力管他，就把他送去跟姥姥住，每年大包小包的往老师校长家里送东西，就为着他。石楠也让人省心，学习成绩在那儿放着，小毛病学校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初二下学期，出了件事儿，他们班小团伙老大的女朋友被社会上的混混盯上了，镇子上的孩子们胆子大，家里有点关系就凑一起不知天高地厚。事发突然，正在上课，十来个小混混突然就堵他们班门口了，镇子上的学校还是平房，冬天屋子燃着炉火，班级后面有存放煤的水泥槽。班里的男生，不知道怎么就从里面抽了几把片儿刀出来，几个人拿着就往外面冲。女生吓坏了，英语老师是个脾气暴的，报了警后出声警告不允许班里的人再出去，抽了个板凳跟着就出去了。警察来的很快，但是还是有个学生的大腿被弹簧刀扎了个洞，混混那边也没好到那儿去，被警察制服的时候身上也是见了血，不知道是被谁砍的。家长跟着都过来，领自己家的孩子去警局。后期的处理是几个混混被抓去蹲了局子，学生教育一顿停课一周后回学校上课。但是石楠妈也知道了这事，说啥都不让石楠在在原来的学校念了。托了一个远房亲戚才把石楠塞进省实验，胜在石楠学习底子在那儿，过去了几次月考也没下前五，就这么稳稳的留在了实验。但是这事儿不知怎么就被篮球部的几个人知道了，还猜测他肯定在那几个人里面，不然怎么会花这么大的力气转学。石楠解释了几次后就随他们去了，反正他也不惹事，因为这个少了不少人不招惹他，挺好。
高中住校，他说服了他妈，因着初三这一年，他妈也是放下心，知道他不是个惹事的就同意了。高中男生便不再是初中那样牵个手摸摸肚子就能兴奋好几天的毛孩子了，他们聊天的内容从谁的脸好看到谁的胸大谁腿长屁股翘，也不知道谁起头拿出来的各种漫画大家开始传阅。石楠一直兴致缺缺，有次他们几次出去吃冒菜，然后就组团去华子家打游戏，华子，蒋华，就是石楠初中的同桌，现在还是，高中轮转的座位次序也没能阻碍蒋华一直坐他旁边。蒋华父母在医院上班，今天刚好，两个人都值夜班，蒋华神秘的拿出一个U盘“来来来，我们看点好东西，这可是我跟我发小要的，一起欣赏。”
开头，一个穿暴露的女士在厨房做饭，搔首弄姿，过了一会，一个男的走进来，然后就开始不让描述的内容。石楠很冷淡，有同学已经伸手去接拉链了，他毫无波澜，他觉得显示器里播放的内容还没有他同学的表情精彩，然后小楠开始有抬头的趋势，石楠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他没慌，周末回家，上网查了一下自己的情况，扒了层层论坛花了19.9买了个小剧，视频点开，看见两个男人交叠在一起，他确定，他性别男，爱好男，然后，坦然接受。没有纠结，也不恐慌，这可能要归功他那个腐掉渣的表姐，但是决定从集体宿舍搬出来。他跟家里说不住校，想在学校旁边租个房子，因为宿舍晚上熄灯太早了，不利于他学习。他妈之前一直忙这买卖没管他，心里愧疚，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并在高三的时候过来陪读，每天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
随着新闻联播结束，石楠的思绪也被拉回来。晚上开班会的时候，秦娇张口问班长“班长班长，今天那个梁教官是哪个单位的啊，感觉他好年轻啊，就二毛一了啊。”
“你们教官厉害的很。”
“啊，你认识啊，说说呗。”
“啊，他是我们营长啊，出国比赛拿过奖的，应该是我知道营长里面最年轻的。等等他给你们上课就知道了，我这点在他那儿没得看的。”
“啊，那他多严啊，还有他说扫厕所是吓我们还是最后一名真的得扫啊，那公厕那………”后面的话孔凡礼没说出来，公厕是旱厕，现在又是夏天，那气味对这些刚毕业的大学生来说确实太过一言难尽。
“让你们刷个碗都费劲，但是，最后一名扫厕所肯定没跑的，努力吧，吃不了训练的哭就得去享受劳动的快乐。”
大家各怀心事洗漱熄灯睡觉，石楠躺在床上想：最年轻的营长啊，确实挺年轻，也确实是帅，那腿，翻越障碍应该都比别人容易吧。他有多高呢，一米八三还是一八五呢，自己看他得抬头。迷彩帽下一双锐利的眼睛，高高的鼻梁，嘴唇薄薄的，有些干，泛着轻微的紫。他体能素质这么好，心脏应该没问题，那就是因为缺氧。麦色偏黑的肤色，确实是晒的健康，体能短袖下露出一截肌肉线条匀称的大臂，一把好腰收进裤子里，用内腰带扎的巴巴实实。用力时小臂血管有些凸显，一双手很大，下午做俯卧撑示范的时候，石楠的眼神没办法从他身上移开视线。稳的一匹，边做边讲解气都不带喘的，这是高原，石楠觉得让他撑着他都很难受。敬佩，也欣赏，毕竟人都有利好美好事物的习性。他是哪个地方的人呢？说话没有口音。讲话条例清晰没有多余的废话，不知道是性格过于温谦还是这么多年历练的成果，特种兵啊，那是加过血的吧，他能有多严厉呢？想着想着，石楠就这么睡着了。
突然，一声集合哨把他吵醒，只听楼下传来他们教官的声音“3分钟之内下楼集合，迟到俯卧撑50，衣着不整50个俯卧撑。“石楠腾的一下从床上蹦下来，差点磕到头，穿上裤子一套穿上鞋就往下跑，出门时不忘喊”都快点啊，楼下集合。“石楠开始还不懂教官后面那句”衣衣着不整“是啥意思，直到见着有些穿的白背心，穿着体能训练短裤，甚至还有人穿着拖鞋就下来了，试图隐藏在人群中不被发现。但是，他们教官的眼神真好，班长也都公私分明，迟到的穿着不整的都被拉出去做俯卧撑。跟着教官又说”今天是第一次，姑且就先这样，你们要时刻保持警惕，迎接你们接下来美好的训练时光。“整个大队鸦雀无声，只听的到做俯卧撑查数的声音。一声声”完毕“，教官微杨嘴角”解散“。
石楠直到躺床上才缓过劲儿来，他下楼的时候跑的快了些，因为他知道现在让他做50个俯卧撑他身体够呛能适应，那就尽量做那个达标的。等他们班长也回来，他出声问“班长，教官不会让我们一脚胶鞋一脚皮鞋这样下去吧？“
“不知道，看你们表现。“
“我们大一军训的时候，教官就这么练过我们，知道我们听到风声在等集合，突然就改了让我们穿长服下去，换衣服比直接穿更费劲。一脚胶鞋一脚皮鞋，上面衬衣下面迷彩，都练过我们，后面被折腾的真的没脾气了，谁也不在去打听了，乖乖把衣服都放床边。“张昊唯出声讲。
徐杨接话“就那次军训，我们班射击拿了个倒数，班长大中午给我们搞负重拉练，五公里啊，那个谁，机械2班的那个小个子直接吐了。回来脱水去卫生队了。“
“放心，教官不会这么训练，但是，他有他的方法。都睡吧，别说了。”
大家都闭了嘴，寝室又变得静悄悄，偶尔有谁的手机屏幕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