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晚的吻之后，艾德里安对海德莉十分冷淡，海德莉也不灰心，她海德莉没事就往艾德里安那跑，找他请教题目。

    仆人私底下议论纷纷，甚至指责海德莉不知廉耻。海德莉心想，有什么要紧的，廉耻又有什么用呢，她要赢得艾德里安的心，就不在乎那些。

    “海德莉，你是淑女，是不能这样，不知廉耻的。”艾德里安说。

    “你们人类总是讲知廉耻，知廉耻，可是安娜夫人包养情人，柯利弗子爵养了六房姨太太，瑞利表叔经常逛妓院，我只是在正常地表达我对你的喜欢，又有什么错？”她在社交场合听到了许多风流韵事。

    “你和他们不一样，不要和他们比！”艾德里安沉下脸色。

    “我不是跟他们比，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在很正常的表达我对你的喜欢。”海德莉说。

    “我无法回应你的喜欢，海德莉。”艾德里安软下语气，他蹲了下来，好跟坐在轮椅上的海德莉说话，他的灰色头发感觉仿佛鸽子一般柔软，让她想摸一摸。

    “你有那么喜欢凯瑟琳吗？”海德莉坐在轮椅上，双手交叠放在膝上。

    “她救了我。”

    “我也救了你。”海德莉说。

    “你不可能救我。”

    “我是人鱼公主，当然可以救你。”海德莉说。

    “人鱼公主可不会有这么漂亮的双腿。”艾德里安笑着说。

    “因为人鱼公主为了和你在一起愿意舍弃自己的尾巴！”

    “是侍女给你读的睡前读物的情节吗？叫什么，听起来很有意思。”艾德里安说。

    “《勇敢的心》”

    “它主要讲的什么？”

    “一个人鱼公主为了获得不灭的灵魂，追求喜欢的人，却因始终无法得到回应，死掉了。”海德莉说。

    “人鱼公主为什么要获得不灭的灵魂？”艾德里安觉得好笑。

    “她想要永生，只有爱能让她永生。”海德莉说。

    “听起来是个悲伤的故事，真得有这个故事吗？”艾德里安摸了摸海德莉的头，“但人鱼公主要好好活着，不要因为不值得的人，浪费了自己的生命。”

    海德莉心想，已经来不及了，命运的齿轮已经转动，她回不了头了。

    如果她无法得到艾德里安的爱，无法阻止他和凯瑟琳的婚礼，她就会在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死掉，她永远也不会有不灭的灵魂了，她会完全消失在天地之间。

    现在的可以和艾德里安相处的每一天，她都加倍珍惜。

    海德莉行为举止已经与淑女无异了。

    她几次出入社交场合，常人对她的评价都挺不错的。她发现哑巴虽然不能说话，但是能倾听，很多人只是想找她说话，并不在乎她想什么，也不在乎她的回答，他们需要倾听，而她只需要点头微笑，对方就认为她是一个温柔可亲的人。所以她的社交评价不错。有些人也愿意了解一些手语，跟她沟通。

    但海德莉没有成为一个只会微笑的淑女，她很清楚自己要什么，她肆意地体验人类的生活，以及猛烈地追求艾德里安。

    有一种玫瑰叫珍爱玫瑰，耀眼的亮红色，卷边花型，颜色和她的头发颜色很像，于是她找花店订了许多的珍爱玫瑰，送到威明顿伯爵府邸，亲自裁剪了花枝，放到艾德里安的屋子里。

    海德莉大胆炽热的爱让艾德里安十分不安。

    “我不喜欢这么浓烈的颜色。”艾德里安说。

    海德莉于是又换成了白色的洋桔梗。

    “我不喜欢洋桔梗。”艾德里安说。

    “那你喜欢什么？”海德莉十分固执，看起来要坚持到底。

    “听着，海德莉，不要为我做任何事，你是我的妹妹，我们是无法在一起的，半个月后就是我的婚礼了，我要娶凯瑟琳为妻。我这段时间很忙，没有心思陪你玩，你不要再这样下去了。”艾德里安皱着眉说，他没有看海德莉，正坐在书桌前签署各个文件，婚礼的费用十分庞大，还有许多细节需要跟温斯顿家商量，一想起自己的婚礼他就开心，虽然事务繁多，但是他任何都亲力亲为，希望给凯瑟琳一个完美的婚礼。凯瑟琳救了他的性命，他要报答她，任何他能给的他都会给凯瑟琳。

    海德莉一阵难过，但又恢复精神。

    “你们还没结婚，我就还有机会。”海德莉说。

    “你为什么要自毁呢？”艾德里安的笔没有停下。

    “艾德里安，你为什么会觉得这是自毁呢，能跟爱的人在一起，是完整。”

    “我们是兄妹，这个世界是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海德莉，你总是将人类想得很美好，以为这是童话世界，但众口铄金，人言可畏啊。我多想保护你的这份纯洁啊，只为了看你笑，可是你不该迈过这条边界。”艾德里安叹了口气，他觉得这个妹妹太固执了，把一时的对他的依赖当成了爱。

    “那我的爱该怎么办呢？它快要从我的胸腔溢了出来，我难以忍受。”海德莉说。

    “海德莉，我不爱你，也不可能爱你，我只爱凯瑟琳一个人。”艾德里安又重新开始看起了文件，威明顿家是古董收藏家，门下有许多古董生意，最近海港的古董店说收到了十分珍贵的东西，他打算去看一看。

    “艾德里安，我不管那么多，我就是爱你，我一定要得到你的爱，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就不会退缩。”海德莉十分坚定的说，像是在宣誓一般。

    “海德莉，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琅宁姑姑会难过？”艾德里安掰断了手里的笔，抬起头直视着海德莉。

    “琅宁她绝不会难过。”海德莉毫不退缩地看着他。

    “一个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名誉和贞洁，你是我的妹妹，你不该这么做，你不能勾引你的哥哥，诱引他对自己的妹妹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这是被世俗所唾弃的，你会被人贴上不洁的标签。海德莉，我求你，离我远一点，好吗？为了你自己的名誉考虑考虑吧，你将来还要嫁人。”艾德里安有些哀求地说。

    “什么名誉，什么贞洁，少拿你们人类的道德来绑架我了，我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海德莉冷笑，她的手语打得非常快，动作简洁有力。

    “负责？”艾德里安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哈哈大笑，从椅子上走了过来，他一把把海德莉拽了起来，一只手扣着她两只手的手腕，将她摁到墙上，然后死死盯着她。

    海德莉第一次看到艾德里安如此愠怒，他对她总是温声温语，生怕吓到她，动作也从不敢如此粗暴。

    她的手腕很痛，像是被吊着一样，她脸上的五官都痛得皱在一起。艾德里安靠她太近，他的气息完全包裹住了她。她偏过了头，艾德里安却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掰过她的下巴，强迫海德莉看着他。

    “我现在在这里要了你，你知道明天报纸头条会是什么吗？威明顿伯爵家兄妹□□，你我会成为交际圈的谈资，威明顿伯爵家和温斯顿侯爵家结仇，而你，我可爱的妹妹，你会一辈子被人戳着脊梁骨，你原本锦衣玉食的一生就可能就此毁掉。”

    海德莉感觉愤怒，她不断扭曲身体想反抗艾德里安，可是力气完全不够，由于双手被扣住，她甚至无法嘲讽艾德里安的懦弱，她丧失了发言的权力，她多希望自己能说话。

    “你看起来有很多话想说，海德莉，你是不是想嘲讽我的懦弱？是，我是懦夫，我无法面对后果。但海德莉，你以为你能面对吗？”

    她当然能面对了，她已经预见最坏的结果了，她会死，在死亡面前，什么都显得可笑和微不足道。

    海德莉倔强的眼神有些激怒艾德里安。

    艾德里安用手抬起海德莉的下巴，然后吻上了海德莉的唇。

    用力地的、带着惩罚性的吻，如暴风雨一般卷席了海德莉的世界。

    海德莉的空气被夺走了，她感到晕眩，大脑一片空白，四肢疲软无力，如果不是艾德里安扣着她的手，她的身体就要往下滑去了。

    艾德里安的舌头轻易地撬开了海德薇的唇，滑进了她的口腔，一种酥麻的感觉传遍全身，海德莉觉得好热，想推开他，却被艾德里安环住腰，和艾德里安的身体紧紧贴住，抵死缠绵。

    艾德里安的手抚摸着她的脸颊，然后是脖子，他在摩挲她的脖子，热量从他的身上传递到她的身上。

    海德莉看着艾德里安灰色的眸子，那双眸子里倒映出自己的眼睛，那双眸子里也有一种奇异的颜色。

    “海德莉...”艾德里安喘着粗气，低沉地说。

    艾德里安的手向下滑去，拉开了海德莉胸前的带子，海德莉感觉胸前一凉。少女白皙的皮肤暴露在他面前。

    海德莉的身体在颤抖，她突然有些害怕，这一切来得太快了，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现在知道怕了？”艾德里安的手划过海德莉的身体，“海德莉，我平时对你是不是太好了？让你忘了，我是一个有生理需求的男人。”

    在人鱼族，只有爱，是没有性的，海德莉从不知道人类的性是什么样的，她感到迷茫，只能遵从身体本能的反应。

    艾德里安看着海德莉的那双如大海般清澈的蓝色的眼睛，她茫然无知地看着自己，好像不知道他在做什么，除此之外，还有她本能的恐惧。

    “你真以为你负得了责吗？如果你再敢这么做，琅宁姑姑就是你的下场，你会被我送回海边，送到瑞莫斯修道院，像琅宁姑姑那样，度过你的余生。”艾德里安说。

    海德莉听到琅宁的名字，突然感到一阵悲伤，她呆呆地看着艾德里安，脸上滚下了许多的泪水，她无声地哭泣起来。

    “海德莉，对不起，海德莉，你怎么了。“艾德里安赶紧松开了扣着海德莉的手，拉开了距离。

    艾德里安原本只是想吓吓海德莉，让她知道害怕，海德莉不可一世的态度真得有些惹恼他了。

    “我不该吓你的，海德莉，原谅我，你不要再哭了，我绝对不会把你送到修道院的。”

    海德莉想起琅宁，想起琅宁过得凄惨的修道院生活，她悲从心中来，哭得更厉害了。

    “海德莉，我不该这么说琅宁姑姑，也不该用琅宁姑姑吓你，琅宁姑姑是一个很好的人，却在修道院过完了余生。你和琅宁姑姑不一样，你不会成为她，也不会走向她的结局。”艾德里安蹲下来安慰坐在地上哭泣的海德莉，他又恢复了往日温柔的模样，仿佛刚刚那个人是另外一个人。

    海德莉并不惧怕成为琅宁，也不惧怕走向琅宁的结局，她只是可怜琅宁，所有人都不愿意提起琅宁，甚至遗忘了她。她一个人活得好孤独。

    “海德莉，你不会孤独的。”艾德里安温柔地揉了揉海德莉的头。

    海德莉看着艾德里安灰色的眼睛，她心想，这是她选择的路，无论如何，她都会走完。

    海德莉回去找女仆打听生理知识，女仆红着脸，支支吾吾的，海德莉觉得女仆告诉她的实在是太模棱两可了，皱了皱眉，跑去书房找书。

    “你要找什么书？”威明顿伯爵看着在书柜里翻来翻去，把书翻得到处都是的海德莉，他也不阻止，只是默默点了根烟。

    “讲解生理知识的书。”海德莉打完手语后，继续扒拉书堆。

    “你找这种书干嘛，你想睡我儿子吗？”威明顿开玩笑说。

    海德莉回头竖了个大拇指。

    威明顿来了兴趣，他没想到海德莉这么有学习精神，十分欣赏。

    “唔，这种正经的书可难找。我这里只有黄色杂志，上面都是错误的生理知识，你别找了，你在这里是找不到的。”

    “黄色杂志是什么，都是什么样的？”海德莉问？

    威明顿挠了挠头，他虽然玩世不恭，但还没到要给小女孩看黄色杂志的荒唐地步。

    “就是一些男人的性幻想。”

    “男人的性幻想是什么样的？”

    “把女性当成幻想客体，可以任他肆意玩弄的。”

    “那艾德里安会喜欢吗？”

    “不，海德莉，你必须得先考虑你的感受，你自己是否愿意。”威明顿。

    “我愿意。”

    “别干傻事好吗？海德莉，我明天帮你去图书馆借书，不，我今天就去。”威明顿确实有点被吓到了，他连忙说。

    他感觉海德莉的脑回路和常人不一样，如果给她黄色杂志，真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他也不敢教她，只得答应去皇家图书馆帮她借阅书籍。

    琅宁，你死了，还要派个小恶魔继续来折磨我。威明顿叹了口气。

    威明顿去图书馆了，海德莉整理她翻乱的书籍，她拿起一本又厚又大的《蒸汽机发明创造手册》，随意翻了翻，却发现里面夹着一本封面躺着几个赤身女人的杂志，上面写着《花花女郎》。

    海德莉于是翻开了，第一个标题是《我的性感女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