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觉羽在被方知明带回集团之后,就被安置在了医疗舱,专业的医生让他处理身上所有的伤口,只是处理,并不是治疗,所以一切问题的根源都没有得到解决。
许觉羽有印象,带自己回来了这个人就,是在生日宴上宣布时澈和瓦漫两个订婚的那个人,他知道这个人有比时澈还高的权利和地位,不然,在自己被带走的那一刻,时澈不会不敢反抗,而这一点也恰恰验证了,两人的关系不好,说到底还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所要维持的表面功夫罢了。
治疗仓里面很舒服,凉凉的不断有白色的恢复烟雾进入许觉羽的身体,至少不会让他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但是也不会因此而多到治疗而恢复,就像是把你的筋骨打断,再接上,再打断,再接上,会让你的身体短暂的恢复,但是也不会让人那么好过。
没有享受到几天治疗舱的高级生活,许觉羽就被人拷起来带去见方知明了,去见这个让人摸不透在想什么的,所谓的统治者。
“腺体受伤了,可怜的家伙”
沉重的脚步声和拐杖摩擦在地上的声音一直在许觉羽耳边响着,只是他一直都没有力气抬眼看而已。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哈,我想说的可多了,就好比如........他曾经所给你打的.......恢复针剂!”方知明一直把微笑挂在脸上,让人看的慎得慌,就像地狱门口的恶魔在向你招手一般。
许觉羽不想理他,连眼皮都没抬起,一副拒绝沟通的样子,被手铐铐住的手腕支撑不起整个身体的力量,渐渐的把那一圈勒红的手腕割开了点横度,不过不疼,他可以忍的住。
“多亏了我今天告诉你,要不然你可能永远都不知道其实那个omega恢复针剂对于身体是有极大的副作用的,它可以用多快的速度让你的身体机能恢复,而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就能有多快的速度至你死亡,渐渐的你会感觉到四肢乏力,眼前混乱看不清,再后面,会变成五脏六腑的疼痛,最后会因为不能说话,不能走路,以植物人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想想是不是很美妙的过程?”
“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许觉羽微弱的信息回应着,就像马上要睡着了一样。
“他用你的时候,可是丝毫没犹豫这副作用,我倒是很好奇,你现在又用什么手段把他收入囊中,他是我亲自挑选的继承人,我不希望他被感情左右,而你打破了这份平静,所以我请你了这喝喝茶,谈谈事,我想你该明白了。”
“我知道了,我不明白”,许觉羽一脸的不屑,不过下一秒他就痛苦的仰起了脖子,青色的血管就像是有生命力一样,因为疼痛在脖子上凸起又凹陷,冷汗顺着喉结流进胸膛的衣服里。
拐杖用力的戳在了自己曾经被植入窃听器和定位器的地方,血肉连着神经,神经连着骨骼,一起疼痛起来,许觉羽无论是微微曲起膝盖,还是用力伸直腿,都没有办法避免疼痛,当痛感持续久了,就会慢慢演变为手麻,腿麻,就像有无数的蚂蚁在你手上啃咬,血管里的血液下一秒就要冲破束缚,让手铐里的手更加青紫。
“这东西不好,叔叔帮你拿掉”
许觉羽苍白的唇部颤抖着,眼里被湿润的雾气覆盖吞噬,再也看不清眼前的人,整个人泄出深深的恐惧,他用力摇头,拼命挣扎起来,脸上彻底没了颜色,许觉羽颤抖着想靠近方知明,哀求对方不要这么对待自己。
可治疗舱的医生还是来了,前前后后两批人,把这东西放心他身体里的时候,没有经过他的同意,现在拿出来,也依旧没有经过他的同意,这窃听器和定位器就像骨头一样长在膝盖里,连接着肉和神经,一点点的差错都可能导致许觉羽以后从此都没有办法站立行走。
可即便是这样,聂子还是夹着这点东西,把上面连接着的血肉一点点扒开,取出来被扔在盘子里的时候,哐当哐当的响,许觉羽痛苦到极点的眼神,紧接着因为极度的痛苦,酸水吐了出来,掺杂着血丝,双眼失焦,就像身体从高空中坠落下,摔得四分五裂。
折磨之后许觉羽痛苦晕了过去,好像被迎头泼了一盆冷水,整个人都愣着,只有自己黑色影子投射地面上,弱小又无力。
穆戈在知道祈江死了的是的一瞬间,就立马赶到了大院,可等来的却是抱着孩子的时澈,他的姿势滑稽极了,就像手里端着什么贡品一样,下一秒就要去皇宫敬献了。
“不是吧,你又上哪整的孩子?不是现在你还有时间整孩子?这又是哪家的孩子啊?你家小苍兰现在还被扣在集团呢!在我们自己人手里!拜托你现在能不能搞清重点?
祈江他虽然死了,但是还有祸患,方知明也不是什么好解决的东西,以前是祈江一个人实行独权,联盟的法律从来没有考虑过beta和omega的相关权利和地位,唉我们集团打着平权的招牌,才暂时性的获得了大部分人的支持,现在祈江一死,方知明就露出马脚。
他跟祈江是一样的人,刚刚解决完了联盟的反派势利,他就立马颁布了最新法律,打心底里说,他们两个都是希望自己实行专治的,并不是全心全意为了平权而打仗,即使他是我们俩的上司,也是你的养父,我们也不得不策反他,我着急忙慌的来找你谈对策,你就在这整孩子!”
“我的”
“什么我的,你的,我还他的呢?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穆戈觉得再跟他说下去,自己都要扶额苦笑了,敌人头目死了,也不至于开心的话都说不清楚吧。
—“孩子,我的”—
“你的孩子,我还.........不是什么?你的孩子?孩子是你的?你?他?不是.......难道是小苍兰的?”,穆戈震惊的来回用手比划着,实在是不相信跟自己长大的兄弟就这么有了一个........孩子?
时澈对此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小时安一路上乖极了,那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就一直盯着自己的父亲,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只要时澈低头看一眼小团子,小团子就咯咯的笑,安静的大院里面只有小团子的笑声,还有几声模糊不清的扒爸,嘴巴里的口水都把时澈的衣服沾湿了,小团子看的没错,自己的父亲的确长的很英俊。
“你说的事情我了解,我现在也在想怎么应对,只是我现在身上有个所谓的一等功,看起来是要给我颁奖,实际上就是方知明想要把我软禁的手段而已,那这个功劳套住我,我也没办法有什么动作”,时澈一边回应着他的话,一边哄着小团子,就像家庭主夫一样,曾经杀人拿枪的手,现在也哄起了孩子,不过,这本来就是他有的平静又幸福的生活。
“那我去!你去不了总得要有一个人去,往小了说,小苍兰的命也命,孩子这么小,不可能没有亲人,往大了说,好不容易才打的胜仗,平权如果没做到头,那打仗还有什么意义?总得让人们过上好日子吧”。
“你肯定不行,这事不是这么简单就可以做到的,你我现在也只是随口一说,自从打完仗之后我们两个手里的兵权就被收回去了,现在手上有的也只不过是自己的弟兄,怎么冲进去,怎么救人,怎么在冲出来,都是大问题,就算最后真的要做的到这一步,那也得是我去,这件事本来就不应该在卷入你,而且小词还等着你,你们结婚才几年”。
“这不一样!这怎么能一样呢?现在你就安心把你家小苍兰留下来的孩子照顾好,你们一家都要平安的,不要总是瞎说!当务之急是先把人救出来,本来被那老东西带走的人从来就是凶多吉少,时间是不能拖的,当然是越快越好,今天下午我也会打探一下具体情况,如果情况并不是很危急,我今天下午就争取把人就出来。”
小团子还在探索着这个未知的世界和环境,也许是饿了,揪着时澈的衣服不放,小爪子可有劲儿了,衣服拽出来就含在自己嘴巴里,牙齿没长齐就像啃奶嘴一样,整个衬衫被抓的不成样子,意识到这个,时澈才发觉可能是孩子饿了,大院里现在也没有可以照顾人的保姆,他只能自己上网搜索,omega孕中食谱,婴幼儿用品,婴幼儿食谱.......
此刻对于时澈而言是心力交瘁的,看着怀里孩子的面孔,他才越发觉得自己像个懦夫,自己的伴侣没有办法保护,还让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都说alpha可以把一个家成撑起来,是一个家庭的顶梁柱,他这个家,真是支离破碎啊。
离开大院后,穆戈就准备着营救许觉羽,目前可以脱身自由的也只有他一个人,没有人敢拦着,即使自己手上现在没有什么兵权,但是集团功臣之一也不是哪个人赶挡的,他只是治疗舱没有办法顺利的进去,但并不代表进不去,致幻剂不是只有联盟可以用,集团也有,他顾不得有什么后顾之忧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致幻剂也有失效的那一刻,前来追赶的护卫队头目,一把刀直接就进了穆戈的身体,虽然伤口不深,但疼是真的疼,足够让人的反应力短暂下降一会,不过穆戈还是顺利的进入了治疗舱内部。
许觉羽恍惚间看见有人来了,感觉到一双手把他从束缚里解脱出来,自己的视线模模糊糊,直到再也看不见那所谓的治疗舱,眼前彻底陷入了黑暗。
穆戈将人放在车后座里就开始朝着大院的方向飙车,他侧下腹部的伤口一直在渗血,但还是用力踩禁了油门,因为,伤员不止他一个......
许觉羽还在半昏迷状态,时不时因为车子的颠簸而往外吐着酸水,混合着血丝,他手脚发冷发麻,整个人感觉虚浮着,像朵云一样飘着,看起来像是没有救了。
当汽车刹车鸣笛在大院门口响起的时候,时澈就抱着孩子着急出来了,许觉羽半抱着从车上下来,他貌似看到了自己的爱人抱着孩子在迎接他,他有一瞬间的高兴,想努力睁大眼睛看清楚,但是眼皮却怎么也睁不开了,最终只能无力睡去。
“你真去救他了?怎么还受伤了?你这样一定会让集团议员起疑的!先进来,再商议!”时澈在看到许觉羽的一瞬间,有激动,有担心,有自责,也有害怕,他早就完全的相信许觉羽了,他相信自己的爱人,不管别人怎么说,不管再发生什么事情,他都无条件的相信许觉羽。
穆戈轻放下了许觉羽就撑不住身体倒在了茶几旁边的地毯上,像被抽了魂一样,“我受伤了,护卫队的人追过来,我肯定会遭殃,不宜在这......里久留,小苍兰......我给你带回来了,连带着你们的孩子,要不......就安顿在别的地方吧。
就让小词去照顾,我们两个........呵,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他们总得过活,我会立马回到我的住所,暂时.......不让他们起疑,但也保持不了多久,毕竟伤口实实在在的就在我身上,你看看......可以吗?”
小团子感受到了血的气味,害怕的哭闹不止,在时澈怀里翻来覆去,小腿蹬的不行,一副不得到就不善罢甘休的样子,时澈看着怀里的时安,眼神有些不易察觉的伤感:“可是,可是.......我今天才把他接回来,又要没有家了吗?”
“可是,孩子和小苍兰跟在你我身边,不是更不安全吗?”穆戈疼得额头都冒出了虚虚浮浮的汗。
“你说得对......说得对......送走吧......送走......吧......”
时澈想,往后的一切,就让他自己一个人面对吧,许觉羽不需要从此再独挡一面了,只要自己还没有死,就可以一天做他们的避风港。
穆戈被赶回来的阿杰护送走了,连带着时安,一起走了,安顿好穆戈之后,在阿杰准备抱走时安的一霎那,时澈的手臂不可察觉的抖了一下,仿佛失去了什么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阿杰看出了时澈的不舍,但最终,还是抱走了时安。
小时安被陌生的气息环绕着,不安在一个孩子身上,此刻爆发的淋漓尽致,稚嫩又嘶哑恐惧的,来自孩子的哭声震耳欲聋,时澈忍不住,一滴眼泪从发红的眼眶里滑落,在脸上留下了一条痕迹,时澈在想,许觉羽当时把孩子留在孤儿院的时候,心是不是也像现在一样痛......
留下的陆淮向时澈报告自己的搜查结果,他也想不到,一个孤零零的omega,会为了自家上将做到如此地步,心里也有些闷:“上将,那些谎报军情的人我都已经处决了,只是......只是......就是.......”
“怎么了?说!”
“就是那些人的口供是,许先生求着他们要见你,被认为是奸细,以为他是您一直要抓捕的嫌疑犯,就私自帮您出了气,曾经......曾经......要内个许先生......不过......没得手,只是许先生为此右脚脚踝脱臼,留下了病根,您之前给许先生检查的时候,应该也知道的。”陆淮说到这里,声音越来越小。
“处理了好......处理了好......全都处理掉!”时澈一下掀翻了茶几,噼里啪啦瓷器碎裂的声音满地都是,又捂着自己的脸,缓缓蹲下,抽泣声从指缝里露出来。
他到底对自己的爱人做了些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