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还有很多,这里才第三个
视频里许觉羽穿上护甲,按照时间还算这个孩子将近五个月,正是流产有风险,引产没法活的时候,许觉羽但凡出什么危险这个孩子一定活不下去,穿好护具然后他坐在床上,最后一次用手轻轻的抚摸肚子。
“小汤圆,爸爸不知道能不能等到父亲亲自给你取名字了,如果等不到的话咱们就叫小汤圆好不好?小汤圆也是很好听的,团团圆圆嘛,有事幸福美满的意思,爸爸会尽全力保护住你的,就像当时保护哥哥那样保护你,如果爸爸不幸死了,你也不要怪爸爸,爸爸这辈子就是这样了,下辈子你不要做爸爸的孩子了,爸爸没有办法给你更好的生活,找个富贵人家投胎,好不好啊?”
也许是孩子为了反驳许觉羽的话,一下子在肚子里面闹腾不止,疼的他说不出话来:“错了,错了,爸爸错了,爸爸不会抛弃你的,刚才爸爸只是开个玩笑,你的父亲还在第七码头等着我们呢,今天你就当跟爸爸一起去冒险了好不好?下辈子我会更努力,争取更好的做你的爸爸......”
时澈只是看完了三段视频,心口就难受的不行,他用力扯了扯领带,想要让自己呼吸更顺畅一点,一边又因为传不上来气感到胸口闷热。
第四段视频
许觉羽在地上躺着,楼上突然有了动静,是铁链不断被拉扯拖拽的声音,划的地板滋啦滋啦的响。
声音还在继续着,越来越激烈,越来越响,响的许觉羽心慌,他在地上匍匐着,一点一点向地下室门口爬,每一根手指甲都用力的扣着地板,用来支撑沉重的身体,腿部已经没有知觉,在地上做无用的挣扎,像垃圾堆里的臭鱼烂虾。
好不容易才爬起来,可是脚踝上的电击圈控制了许觉羽的活动范围,使他还有一点点距离就可以碰到门把手
许觉羽着急,那铁链划动的声音,急切的,用力的敲打着许觉羽脆弱不堪的心脏,他用力的扣着地板,想要再往前一点。
整个脖子都用力的起了青筋,眼球凸起的红血丝,混合着眼泪掉下,指甲盖被石砖隔的翻起,整个手掌就像一个骨头架子的模型,裹了一层血肉模糊。
视频也传出许觉羽的声音:“不要.......再因为我死了,有没有人啊!来人啊!你把我供出去吧.......你傻啊!哥......你傻啊......”
许觉羽愤恨不甘的拍打着地板,哭着喊着,因为嗓子被开水烫过,整句话根本听不出来到底讲了什么,但是因为声带的振动,许觉羽的嗓子冒着血沫,他拽着自己的头发.......他在哭.......
第五段视频
“对!我早就想死了!从你扣押我的的第一天开始,我就不想活了!但是我告诉我自己我一定要活着啊!我要看着你死!我不看着你这种猪狗不如的人死在我前面!我都不能瞑目!哈哈哈........”
许觉羽的衣服被鲜血染红半边,而他自己却在笑,凄美到了极致,可眼眸中却无半点温度,他今天带着必死的决心,没有后路可退,也不用害怕。
“贱人” 啪——
祈江疯狂到极致,一巴掌直接呼在了他脸上,扯着许觉羽的头发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许觉羽喉咙里发出呜咽,又是一个耳光落在许觉羽脸上,他的身体顺着地下室的铁板滑落在地,半天都没有力气爬起来。
“你不是能耐吗?再叫一句,就是你亲手害死了他,我那么爱他,怎么会害死他呢?”祈江的手一拳一拳的抡在许觉羽肚子上,许觉羽痛苦地低下头,却依旧在凄惨的笑着。
“你在笑一下试试!我记着你死了一个孩子,还有一个孩子吧,你现在最好给我听话,否则你一个孩子也别想留!”
“你要干什么!你别动我孩子!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那我到要看看,是你杀我杀的快?还是我杀你孩子杀的快?”
“我劝你现在最好听话,我知道你的孩子在哪里,要是稍微反抗,我就立马解决掉那个孩子,木楠虽然死了,但是政权不能停,你现在早就暴露,也算是为我破了一步棋,当然,你的孩子也是”。
“你把话说清楚!你要干什么?你过来.........说清楚,你要拿我孩子干什么?你要干什么?我帮你干就是了,你不要动我的孩子,我发誓现在我一定听话,你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要动我的孩子.........你让他活下来,我什么都听你的”。
视频外的时澈,看着自己捧在心尖上的人这么被践踏侮辱,他恼怒的揪着自己的头发,一遍一遍的扇着自己巴掌,后悔当时自己怎么做这样的决定,为什么让自己心爱的人身涉险境。
他已经不敢再看一下去了,这样的视频往下翻还有很多,都是在这间房子里面录下来的,时澈看着这间房子沉默了很久,最终,拿起摄像机一步一步的走出冗长的走廊。
—突然—
一个女人手里握着一把刀,从走廊拐角冲出来,手里那把刀直指着时澈的方向,这是一个警惕性和防卫感极强的动作,女人的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时澈,生怕他下一步有什么动作,而握着刀柄的那双手还在发抖。
是个年纪比较大的女人了,那双举着刀的,粗糙的手,一看就是常年干活的人,
女人的短暂出现暂时拉回了时澈唯一一点的紧迫感,他不想再废话,用力皱了皱眉头,鼻子里不耐烦的气音在空气中清晰可见,直接掏出枪,啪嗒一声上了膛,就指着对面举着刀的女人,两人不过五六步的距离,就这么对峙着。
也许是沉默的时间太长,时澈叹了口气:“说吧,你又是这里的什么人?”
女人还是不说话,举着刀,刀尖朝着时澈的方向。
“说话!再不说话,我保不准我会开枪!”
女人也许是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为了保命,举得发酸的胳膊放下了刀,眼睛里面满是惊恐,就像看到什么入侵者一样,随着时澈脚步的逼近,再也镇静不起来,开始慌忙的笔画手语,像鬼画符。
“说话!”
看着女人依旧在用手比划,时澈才发觉可能自己误会了,“是说不了话吗?”
眼前的人用力的点了点头
“你是这里的什么人?为什么还可以在这里?不知道你家主人已经死了吗?”
只见她比划着,像是在回应时澈,但身体微微侧着,还是没有办法放下警惕性:“那你又是什么人?我是来照顾孩子的,其余什么都不知道。”
“不要比划,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去找张纸,我现在没时间听你在这鬼画符。”
听到这话,她直接从腰间的围裙里面掏出了纸张和笔,这是她在失去说话能力后就随身携带着的东西了,笔尖飞快的在纸上滑动着,令时澈震惊的消息就这么被写了出来。
“我只是在这照顾孩子的,什么也不知道,你不要杀我,孩子死了,我也会死”
女人其实是祈江请来照顾时安的保姆,为了确保安全,嗓子被毒哑了,一直被养在暗房里,除了孩子,女人什么人都接触不到,祈江给的命令是,孩子死了,你也会死,所以在看见陌生人的时候,她才会如此惊慌失措。
纸条被浏览着,时澈觉得不可思议,这一天下来他已经接受了太多的事情,只觉得胸口乏力,呼吸不上来,祈江什么时候有的孩子?如果他死了,孩子没有死,那对于联盟来说,那就一直是后继有人的,斩草除根啊
“孩子?多大了?被养在哪里?你照顾他多久了?这个别墅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暗道可以通往别的地方?”
笔尖继续写着:“我不知道,我只是负责养孩子,这个孩子是从别的地方带过来的,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你别杀我”,随之而来的是女人眼里止不住的害怕
“带我去见孩子!”。说罢,时澈又举起了枪,逼着女人带自己去找,而女人迫于压力和对生的渴望,只能带着时澈前往暗房,这个地方也是许觉羽潜伏一年都不知道的地方。
一路过,女人的笔还在纸上写着,在到达暗房门口的前一刻,把本子塞进了时澈手里:“既然孩子会被你看到,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活,但是我不带你去看孩子,我一定会现在就死,如果你要去看孩子,那你给我一把盘产,我要离开这里,既然你都告诉我了托付我照顾孩子的人已经死了,那么这个孩子不是我的,你杀不杀,我都无所谓。”
时澈没有什么闲心去杀无辜的人,把随身携带的唯一一些贝壳币连带着本子还给女人之后,就催她离开,“钱我给你了,走不走在于你,我不会杀你,不用害怕,让你害怕的那个人现在已经死了。”
女人听完他的话拿着钱就往外跑,她可没有什么时间分辨眼前人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反正这孩子她是一天都不想带了,惊心胆战,命悬一线的日子,谁也不想过。
孩子是个震惊的消息,如果出现意外,可能会成为后续扭转时局的关键,时澈自己也马虎不得。
躺在床台上的小时安在感受到陌生的气息进来之后就开始小声哼唧,小小的手攥紧了拳头,跟空气打着拳击,眼睛不愿意睁开,在闹腾之中还把被子胡在了脸上,成功的让自己呼吸不了。
也许是不忍心,时澈上手掀开了被子,时安的哭声才彻底放开来,就像是舌头抵着腮帮子一样,整个人被闷的通红,鼻尖上还有一些细细的水汽,在闻到时澈身上的血腥气之后,哭的更大声了。
时澈没有照顾孩子,显然对哭闹的孩子不知道如何处理,但是也不由自主的把手放在了被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拍着,祈祷这可以通过这些暂时的让孩子先安静下来。
窗户外,风扇的扇页一圈一圈的转着,房间里忽明忽暗,在短暂的明暗交替里,时安脖子上的挂坠因为反光而被时澈注意到,这是所有集团孤儿院里面给孩子做标签的方式,时澈对这方面的法律有所了解,一般在挂着的吊牌上会标示着孩子的名字,出生日期,这一点比较简单的信息,方便后续孩子被领养,或者被亲生父母认领。
而床上躺着的孩子,脖子上挂着的挂坠就是这种排版,金属板片上清清楚楚的刻着:时安两个大字,后面紧接着出生日期:不详。
激动如同狂风肆虐,席卷时澈全身,他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动作也顿住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内心如同涌动着,无法平静,仿佛世界都不复存在,他想呼吸,但是仿佛连自己控制自己呼吸都做不到,需要很用力的集中让自己吸气呼气,才能喘过气来。
时.......安?时?安....... 是自己的时......
小团子两只眼睛闭的紧紧的,哼唧一会儿就撇上了嘴,不清不愿的,虽然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就不怎么样,但是还是把自己吃的胖胖的,身体裹在被子里,透露着一股生命的气息,使人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了生命。
口水挂在嘴巴上,亮晶晶的一圈,小手一张一合的,小拇指上还挂着自己的奶嘴,孩子养的非常好,至少视觉上看起来是白白胖胖的。
忽然一下的,小时安睁开了眼睛,细细小小的睫毛扑闪了一下,就睁开了那双跟许觉羽极为相似的眼睛,黑亮黑亮的瞳孔,清澈的上目线,圆溜溜的眼眶,跟许觉羽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真的很像,像到凭借着眼睛就可以认出来。
小团子看着眼前陌生的人,还不知道这个人就是自己的父亲,虽然对陌生的面孔感到些许害怕和好奇,但是骨子里关于信息素的牵绊,还是让小团子不自觉地向时澈表示出亲切,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小团子,这个人你可以信赖。
时安就这样朝着他伸了自己胖胖的小手,祈求父亲可以抱着自己,语言功能不健全的小团子只会“趴......趴爸的叫着”,可是在此时的时澈看来,这是足以触动心底最细腻的声音。
他急切的想拥抱自己的孩子,但是却无从下手,他生怕自己一个用力,手里的小团子就受伤了,于是只能僵硬这脊柱,把被子里的小团子裹紧了,双手托着,让小团子的脑袋靠在自己的手臂上,才切实感受到怀里这团温热的生命是怎样的。
小团子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立马就咯咯的笑了,两个眼睛也弯成了小月牙,口水流的更起劲了,一滴两滴的落在了时澈的手腕上,黏黏糊糊,湿湿嗒嗒的,不过时澈一点也不嫌弃,本来他就不会嫌弃任何一个生命,只不过眼前这个是自己的孩子,又多了几分喜欢。
他虚虚的拖着时安,也不敢用力,也不敢松手,害怕勒着孩子,又怕摔着孩子,走出别墅的最后一秒回头忘了一眼。
从这一刻起,所有都将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