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晚,小夭睁着眼睛数药材。
第三晚,小夭研究出来个新烧烤方子。
第四晚,小夭吃了药,结果药失效,她还是睡不好。
第五晚,小夭便暗暗下定决心,明天就开口让相柳回来住!
可是怎么开口呢?
说要分房睡的人是她,想一起睡的也是她,还不知明日相柳会如何取笑她。
小夭拿被子捂住脸,无声的想念相柳怀抱的温暖,又睡不着了。
左耳听力过人,陡然坐起,眼睛死死的盯着窗外。
“怎么了?”苗莆半睁开眼,睡意朦胧,“怎么起身了?”
“院子里有人!”左耳听着不像寻常脚步,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苗莆也清醒了些,两人从窗缝中看去......
蝉鸣阵阵,月色清洒,小夭披着外衣,蹑手蹑脚的在院中踱步,偷偷摸摸往药房的方向去。
夜色静谧,显得开窗的动静格外大,小夭左看看右看看,像极了做贼的模样。
衣裙太长,极为不便,小夭抿着嘴使劲儿,好不容易才从窗口跨过去。她脚尖点地,双手不自觉紧握着,猫儿似的慢慢靠近床榻上闭着眼睛睡觉的相柳。
安静呆着的相柳显得格外乖巧,小夭坐在床边,心里突然冒上来一丝心疼,行军多年,树敌万千,他此生睡过的安稳觉,只怕一只手就数得过来。
抬手轻抚他的眉眼,小夭不忍惊扰他的睡颜,在他唇角吻了吻便打算原路返回。不料刚起身,手腕却被人捉在手里,一时间天地旋转。小夭后背紧紧挨上床榻,相柳伏在她身上,眼睛倒映着迷人的月色。
两人月白的衣裳在床边轻轻摇曳,徒增暧昧。
“撩拨了人就想跑?”相柳双手撑在小夭身侧,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
“我,没有。”小夭毫无底气的反驳,不敢看相柳的眼睛。
“没有?”相柳的指尖从小夭的脸颊滑到唇上,若即若离的触碰让小夭没忍住咽了下口水,他触碰过的皮肤都带上桃花般的绯红,惹人怜爱。
指尖接着摩挲她的脖子,锁骨,最后停在肩膀打转。
“深更半夜,破窗而入,还爬上我的床,你竟说你没有撩拨我?”相柳低头凑近,两人额头相抵,擂鼓般的心跳炸裂在耳畔,就连呼吸都带了春雨的潮意。
“不是说要分房睡?”相柳拿鼻尖蹭着小夭的,嘴唇变换着方向,却就是不落下。小夭反被惹的口干舌燥,不由自主的伸出舌头舔了下唇。相柳瞅准时机,欺身压下,将小夭的所有空气都掠夺。
暴风骤雨般的吻过去,小夭稀薄的呼吸中带了喘,一双含情眼看的相柳险些把持不住。
“为何来找我?”相柳继续刚才的话题来转移注意力。
小夭红着脸,往他怀里埋,带着撒娇的意味说:“你回去睡好不好?”
相柳忍耐着,不动声色地把身子往后退了退,“你想让我回去睡?”
“嗯……”小夭点点头,眸子湿漉漉的,像森林里的小鹿。“苗莆和左耳一直问我咱俩是不是吵架了,就连小二都跑过来找我要师父夫。”
“那你呢?”相柳摸摸小夭的脸,她此刻面若桃花,呼吸错乱,均是为他。
小夭软了声音,话语轻轻落在相柳心尖儿上,“你不在,我睡不着。”
相柳心下一阵熨帖,低笑两声,翻身躺下,将小夭搂在自己胸膛上,哄孩子似的一下下抚着她的后背,“原来九大夫拿我当安神助眠的药物了?”
小夭娇嗔的撅着嘴巴,“你明知我是何意。”
“我怎会知道?”相柳泰然自若的耍着无赖,非要小夭把话说明白。
在相柳面前,小夭向来为所欲为,她将手撑在他胸口起身,居高临下说:“我后悔了,不想分房睡了,我只想日日和你睡在一个屋子里,睡在同一张榻上......”
相柳扣住小夭的后脑勺,不由分说的压下,把她未尽的大胆言论通通堵在嘴里,化作甜情与蜜意。
“那你回不回去?”小夭躺在相柳的臂弯,眨着眼睛问。
“回。”相柳无奈应道,“九大夫都发话了,我岂敢不听?”
小夭终于咧开嘴甜甜笑着,双手垫着下巴,心满意得的趴在相柳胸膛上看他。
这时她才想明白,其实一直以来,相柳都在等。等小夭握住他的手,等小夭开口,等小夭做选择。除了等,他也就只会默默地做许多傻事又不说。尤其是两人心意互通之后,更是把自己放的很低,对小夭言听计从,不管什么都顺着她。
一副害怕小夭不要他了的不安模样。
小夭因他而心安,便也想让他安安心心的。
她很清楚,她现在只想天天见到他,跟他腻在一起过些自己的小日子。日出,日落,晴天,下雨,春日,冬月,她都想和他一起。她想和他牵着手去看月亮,想和他一起在海底畅游,想毫无计划的四处游玩。她想将这余生和他一起浪费掉。
“相柳,我们成婚吧。”小夭嘴角漾着笑突然道。
相柳愣住,不可置信的看着小夭。
“怎么,你不愿?”小夭轻浮地挑着相柳的下巴,带着“逼良为娼”的气势,“刚才不是还说对九大夫言听计从,如今又反悔了?”
相柳捉住小夭作乱的手,牢牢按在心脏处。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小夭嗓音清脆地答着,“我说,相柳,我要和你成婚!”
“你可愿意?”小夭又问了一次。
“愿意!”相柳眉眼弯着,鼻头酸酸的,头一回尝着欣喜若狂的滋味儿。
“愿意愿意愿意!小夭,我愿意!”相柳傻笑着说了无数个愿意。
小夭摇头晃脑,在相柳微笑着的嘴唇上奖励似的亲了一口,吧唧一声,格外的响。他们二人不约而同的笑闹在一起,像两个得了喜爱东西的孩童,恨不得整个大荒都共享他们的快乐。
婚礼简陋,好在热闹,差不多大半个清水镇的人都跑到九大夫家的留春堂喝喜酒去了!
清水镇民风淳朴,也没那么多无用的繁文缛节,故而小夭虽穿着嫁衣,却并未盖着红盖头把自己困在新房里。
两人在留春堂门口的桃花树下拜过天地,许下誓言。
“生死不弃。”相柳牵着小夭的手,笑意温柔,眼角却红了一小片。
乡里乡亲跟着起哄,孩子们更是被苗莆安排了一人一个小挎篮,绑了红绳的铜钱和包着红纸的饴糖四处洒,欢声笑语伴着桃花瓣落下,融进被欢声笑语包围着的一对新人身上,成了大红婚服的点缀。
周围喧闹,他二人眼中却仿佛只剩下眼前的彼此还清晰着。
他们携手而立,相视一笑。今后,便是共度余生,柴米油盐了。
小夭娇俏的脸蛋上泛着漂亮的红晕,控制不住的傻笑,“生死不弃。”
拜过堂,两人便在院子里一桌桌的敬酒,听着乡亲们一句句直白又真诚的祝福话。
小大和小二还有样学样,一人端着杯梅子汁跑过来非要给二人敬酒:
“祝!师父和师父夫!百年好合!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少年的声音清脆悦耳,行止大方,众人纷纷展开笑颜,夸赞小夭教导有方。
小二突然一顿,拿手挡着说悄悄话似的凑到他师兄耳边,“可是小大,师父夫头发已经白了,咱说白头偕老合适吗?”
相柳开怀大笑,使劲敲了下他的头,咬牙切齿的说:“你小子!净调皮捣蛋了!”
小二嘿嘿一笑,忙躲到小夭身后,“师父~师父夫刚跟你成亲就打我,以后不得不让我吃饭,天天刷碗呐!”说完还装模作样的委屈上了。
小夭也抬手给他一个暴栗,“你师父夫没冤枉你,就该挨揍!”
这下小二是真委屈了,撅着嘴巴,抬手指着刚才欺负他的两人,胳膊扬着跑出去老远,拉着正嗑着瓜子聊八卦的母亲告状,“妈!妈!师父和师父夫夫唱妇随!”
一时间哄堂大笑,欢乐传遍院内每个角落,喜气洋洋的。
夫唱妇随的两人均是喜眉笑眼,在人群中偷偷勾着手指玩儿。
送走尽兴而归的众人,夜色也爬上枝梢,把月亮挂在了上头。
小夭有些无奈的看着脸色酡红,瞅着她傻乐的相柳。
小夭两手抱住相柳的头,左摇摇,右晃晃,肆意的蹂躏他的脸,“你怎么都跟乡亲们拼起酒来了?醉醺醺的。”说完还嫌弃的推了推他。
相柳低声笑,故意将她搂近了些,微烫的脸埋在小夭颈肩,肆意抱着,“高兴。”
温热的呼吸打在脖颈,慢慢燃起火来,相柳低头在小夭脖子上吮咬着,留下处处桃花一般的痕迹,唇瓣相碰,一步步加深,相柳红着眼唤她:“娘子......”
低哑的嗓音带着蛊惑一般,惹起小夭一阵战栗,手指紧紧抓住他的衣襟。
只是她不知自己肤如凝脂,莹白皓腕,在红衣之下,愈发勾人的紧了。
窗内蜡烛噼啪,火光摇曳,直至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