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大厅,暖气扑面而来,陈幼安伸手解开脖子上斗篷的带子,脱下斗篷后,随手便递给了身边侍奉的丫鬟。
屋里面有个燃着的火盆,陈幼安下意识想去火盆跟前暖和暖和,可绕着屋子看了一圈,才蓦地发现,火盆在窗台前头,矮桌的底下,矮桌上头挂着一层厚厚的桌布,方便人们盘腿坐下时,能伸脚进去暖和。
没了斗篷的遮挡,陈幼安跛脚的毛病就越发的明显,他刚想朝着矮桌走去,便蓦地被一道男声打断。
“陈公子,怎来的那么晚?”
陈幼安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大皇子裴垚老早便坐在客椅上等他了。
早些日子便听说大皇子裴垚喜素静,今日一看才晓得这些话不是空穴来风。
顿了顿,陈幼安笑道:“鄙人腿脚不太方便,怠慢了皇子殿下,还望殿下莫要责怪。”
相较于裴郁一身的雍容华贵,裴垚一身干净整洁的素衣让人眼前一亮。
到也不是说好看难看什么的,就是给人一种雅致的感觉,偏巧裴垚长像又偏武生一点,这股子雅致实在与他不合,有种张冠李戴的奇异感。
裴垚闻言,也不再多说什么,只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等陈幼安过来。
陈幼安见此,放弃了去矮桌前头的想法,慢慢挪着步子朝裴垚走去,待走到裴垚身边时,陈幼安弯腰行了个礼,才回客位上坐好。
按理说他是主家,何该坐主位的,但谁叫裴垚是皇子,人家不坐主位,他这个主家也没敢坐主位冒犯了人家。
刚一坐下,就有一个丫鬟过来沏茶,陈幼安看她一眼,发觉此人不是将军府的奴婢,略有一丝疑惑,但也并未将这丝疑惑表露出来,只接过茶,品了一口,便放下杯子,直奔主题道:“大皇子来将军府,有何贵干?”
裴垚不吭声,低头抿了一口茶,才回话:“本殿只是近日闲来无事,想来看看如今的将军府长什么样子,难道陈公子不愿意?”
陈幼安笑笑道:“没有,殿下什么时候想来看,将军府的大门就什么时侯为您敞开。”
陈幼安的话偏奉承一点,裴垚闻言,冷哼一声:“怕是陈公子心里并没有这么想吧?”
陈幼安继续笑笑:“陈某如今已是残疾之人,急切需要有个人傍身,缘何要诓骗殿下您呢?”
“噢?”
裴垚放下茶杯,微眯起眼睛看向陈幼安:“本殿怎么觉得,陈公子这话并非出自本心呢?”
“如若殿下非不信,那鄙人也是真的没有办法。”
陈幼安伸了伸手,摆出了一副送客的姿势。
说到底,他是不怕得罪这些皇子的,无非把人得罪了,一个死字而已,他老早就盼着死了。
不曾想,裴垚并未曾生气,而是嗤笑一声,一只手搭在椅子扶手上,轻轻扣了扣,而后一个仆从便端着一个盘子过来。
陈幼安无心去管他要做什么,只随意瞟了一眼盘子里的东西,便愣住了。
“看来陈公子是不知道,您的画像早已在宫里传开了吧?”
陈幼安未曾言语,只缓缓吐出一口气,便随意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坐在椅子里,一只手支着脑袋,伸手拿过盘子里面的画纸细细揣摩了起来。
裴垚没想到陈幼安会是这副态度,只见陈幼安看过画纸后,便随手将画纸丢回盘子里,皮笑肉不笑看着裴垚:“散播出去啊,我不在乎。”
“如今我是裴郁的人,您帮我把这东西传播出去,叫那些达官贵人看看,站在裴郁身边的人是谁,也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