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灯光昏暗，主管急匆匆地过来叮嘱两句后就走了，大概就是最里面包间人怎么怎么的，要好好招待。
“这里的山路十八弯，这里的水路九连环——”王扬帆在台上正嗨地起劲，被台下的常仲景怒骂音调稀碎。
骂的实在不解气的常仲景把嘴一合，随后把一旁盖着枕头睡觉的人的枕头拽起来：“纪渝你是行啊，王扬帆的歌我听着都要吐，你在这睡得是安稳。”
被吵醒的纪渝手一撑坐起身，眯眯眼适应了一下昏暗的四周后，慢吞吞地看了会常仲景，随后从耳朵里拿出耳塞：“你说什么？”
常仲景咬牙切齿，最后给气笑了：“你行，买的一对耳塞五十，比我命都贵。”
“价格都是后面说的了，”纪渝一摆手，“商家都说了，小贵——但好用。”
“再说你不值五十的命承受得住王扬帆的嗓子吗？”
常仲景翻了个白眼，凑近他岔开话题：“知道为什么来这吗？”
“听王扬帆唱歌？”纪渝从善如流。
“纪渝，别逼我扇你。”
纪渝给了他个眼神让他说。
“这家还提供一些别的服务。”常仲景挑眉，按下桌上的按铃，过了会主管急急忙忙带了几个男模进了包厢。
“常少爷，我们这边几个会打游戏打的好的都在这了。”主管搓着手，笑着说。
常仲景漫不经心点点头示意他出去。
等主管出去后，常仲景招招手：“陪我打游戏，打得好有奖。”
几个被点的立刻拿出手机坐下，带薪摸鱼这事最刺激了。
纪渝眼皮跳了一下，眼神四处挑选着，许久，他向站在最后面招招手：“你过来。”
在昏暗的光下，他看不清后面男生的脸，他身姿挺拔，懒懒散散套着一件黑T恤，斜插着口袋，脖子上挂着一条银色项链。
男生僵了一瞬就走过来，常仲景吹了声口哨：“纪少爷您干嘛呀？”
“打你游戏去。”纪渝敷衍过去，示意男模跟自己绕道一个有光照的桌子边，确认其他几个都在各玩各的后台才去看男模。
男模不愧是男模，鼻高唇薄，剑眉星目，极具攻击力的长相偏偏又配着一双无情也深情的眼，这样的碰撞，在看人时眼底总有种暗涌的情愫。
这时凑近了，纪渝才看清楚，银项链下面串着的是一个黑色的金属吉他拨片，拨片斜斜的一道，是钢琴键，拨片随着男模的动作而微微摆动。
就是男模的这个气质还是冷了点，没有一个服务上帝的态度。
纪渝也不多看，直言问：“叫什么？”
男模张张嘴，但纪渝没听清，就踮起脚凑近他想听仔细些：“什么？”
随后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尖，低沉的声音在喧杂的背景乐里十分突兀。
一股檀香味把他包裹起来，然后他听清了，叫“沈从秋”，就退了回去，又问：“脑子聪明吗？”
沈从秋看着他似乎不知道如何开口，最后纪渝也没多说，把浑身上下的所有口袋都掏了一遍，凑出了……
十九张试卷。
沈从秋粗略扫了几眼，基本各科都有，他视线重新回到纪渝脸上。
纪渝递了支笔，“放心，你今天啥也不用干，写试卷就行。”
也许是沈从秋脸上的疑惑太多了，他开口解释：“虽然那边几个都和我约好了不写作业，但肯定还得坑我，所以我得先做好准备，以防万一。”
沈从秋顺着纪渝的手指看了眼刚刚那几个，一个在台上跟返祖后的泼猴一样在台上乱蹦乱叫，一个点六个男模陪他打游戏打出猴叫，几个甜美男模嗓子都不夹了，全程靠吼输出。
这么一看，纪渝算一股清流，但不多，因为一个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沈从秋从口袋里掏出手，纪渝这才在昏暗的灯光下看见，他手上串了一长串佛珠，在骨络分明的手腕上裹了几圈。
他默默推测这就是刚刚闻到的很安心的檀香来源。
沈男模接过递来的笔，看着快用尽的墨水又是一阵沉默，随后从自己兜里掏了支笔开始写。
纪渝也没闲着，坐在一边很认真地看他捏笔时筋络明显的手发呆，看了十道题后他就放心了，这男模有脑子，至少这些题都会。
“帅哥，这脑子当男模亏了啊，”纪渝撑着脑袋看他，“多大了？”
“二十七。”
“啊，”纪渝也没想到，欲言又止欲言，最后还是慢吞吞地憋出一句：“看着……挺年轻的哈……”
“嗯谢谢，”沈从秋继续垂眸看题目。
“哥……”纪渝顿了顿，“结婚了吗，你看着感觉不像已婚。”
“没结，没遇到喜欢的。”
纪渝大喜：“那简单，我帮你算一卦，免费不要钱，怎么样？”
沈从秋抬头看见满眼期待的他，点点头：“要八字吗？”
“要。”
“九月二日。”
纪渝也不闲着，从身后一捞，把在地上躺着的书包拉了过来，在包里翻翻找找掏出了三枚年龄看着就很大的铜币。
随后他就把它们裹在手里，来来回回地晃，松手后让铜币自己落在了桌面上。
沈从秋收回视线，在下一题上写了个“解”后抬眼就对上纪渝的视线。
“哥，信我，”纪渝眯起眼笑，眼睛亮晶晶的，看得沈从秋心头一颤，“三天内，你喜欢的人一定会出现。”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