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妹(下)

    “呐,姐姐,我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秋子拉了下姐姐的衣角,她们在雅人离开之后又重新回到了屋里关上门,房门虽说已经破了大半但还是勉强能遮掩一点,地板和天花板就无视好了。

    但还是不太安全,她们一直退到了卧室里。因为廉价的缘故,这个家的隔音并不好,由此门外的脚步声清晰可闻。

    突然听见咚咚的脚步声音。于是姐妹俩有些高兴地抬起头张望起来,猜想也许是妈妈回来了呢。这样想着内心安定下来,视野中出现的却是几只怪人的身影,身上遍布巨大的尖刺,只勉强能辨认出人类的形态。

    春子反应得快些,她捂住自己和妹妹的嘴,不让彼此下意识的尖叫声传出来,随即迅速带着她两个人缩到卧室床铺的底下。幸好躲进来的时候挑了个可以看到外面的角度,而隔着门的缝隙,她们看到那些家伙们似乎是在搜寻什么东西。

    那些怪人们看也不看家里的物件,也许那应该不是来抢劫或者什么的,但却对桌子上摆着的家庭照片很感兴趣。于是她们很快意识到这些有着跟刚才的父亲类似外表的怪人显然是冲着她们来的。

    会被杀掉吗?一阵恐惧袭上她们的心头,秋子下意识揪紧了姐姐的衣角,春子这才勉强从慌张的情绪中脱离出来,她看见妹妹无助的双眼。

    秋子……春子心底突然涌现出一些勇气来,如果自己在妹妹面前露出惧怕的样子,她会更加慌张的吧。还没有到应该放弃的时候,她得想想办法,一边分神着继续观察外面的景象。

    那些家伙似乎没有其他的感知方式,仅凭借着肉眼来观察四周,它们在客厅转了一圈,又用爪子推开门进到卧室里面来,利爪摩擦地板发出恐怖的声响。

    床底下的春子和秋子顿时屏住了呼吸。

    所幸它们并没有关注床底是否有人藏身,好几只唰唰的在狭小的卧室内挤作一团,也只是随意翻了下衣柜就又走了出去,衣服掉了一地。下一步该怎么办,正当春子这样思量的时候,手上多了份他人的触感。

    秋子握住了她的手,春子这才发现自己手心已经满是汗水,不过作为妹妹的这位状态也不太好,同样脸色煞白,但还是向她露出一个微笑来。姐姐,没事的,只要我们两个在一起就一定能想出办法……她张张嘴不敢出声,但希望感情能够传递到姐姐的身上。

    脚步声逐渐消失,春子先缓慢从床底出来,再观察一阵外面才拉着妹妹出来。秋子半边身体怯怯地缩在姐姐的身后,那些家伙还尚且没有走过太远,还在楼下地方徘徊。

    又开始听见一些回来的人的尖叫声,然后是警察到来的声音,武器攻击的声音,有几只怪人被逼着回到了楼上的位置来,一下子注意到露出些微马脚的她们。

    公寓两边都有上下的楼梯,怪人们来时和离开只从了其中一边走,现在也是从这个方向过来,那么只要她们能够从另外一面逃走就有机会。然而最重要的是同时间赛跑,姐妹俩现在最缺乏的就是时间。

    牺牲自己,也要让妹妹活下去。这是姐姐最后能为你做的事情了,春子看了眼秋子,小声嘱托妹妹往相反的地方逃跑,然后为自己悄悄打气。

    春子随后冲了出去,然后发出巨大声响将那些怪物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的身上,那些怪人的目标果然就是她们,却好像被什么要求给限制住没办法放开动作,给了她缩往周围的缝隙躲闪的机会。但回身望去看到的秋子,却大概是被吓坏了还停留在原地不动。

    “秋子,快跑啊!”作为姐姐的一方大声地呼唤,她几乎要流出眼泪来,怎么可能不感到恐慌呢。

    秋子仿佛被姐姐的呼喊给惊醒过来,她终于顺利的挪动起脚步。

    但躲避拖延也只是一时的,春子最终仍然没拖延住多久,然后被一只怪人无意间击中的一爪撂倒。不过秋子大概应该已经成功逃脱掉了吧,她这样想着,闭上眼睛预备接受自己也许即将失去生命的事实。

    预想般的痛苦却并没有到来。春子睁开眼睛,面前多出来了几个昏倒过去的普通人类,而原本身后怪人的位置上则站着一个高大的女子,她脸上有着奇怪的纹路。女子微微弯腰正看着她,春子被吓了一跳往后倒去,被前者伸手拉住,从连接的地方传递来一点善意。

    “大姐姐你好高啊。”她忍不住感慨出声,在后面的秋子见状急匆匆地跑出来一把抱住自己的姐姐,不小心抹眼泪在她身上。

    “大姐姐你真漂亮。”这是秋子说的话。

    因为没有危险了,所以之前的担心害怕被两个小姑娘一抛脑后。

    卡丽娜加嘴角上扬,她一手摸摸一个小姑娘的脑袋:“大姐姐的姐姐和妹妹,她们也喜欢说这样的话呢。”

    其实根本没有选择。叶子的战斗技巧显然高于面前这个依靠着卢米的力量才勉强支撑着的家伙,她三下五除二打倒对方,举起那一双短剑,随后它们在一阵光亮的汇聚当中合二为一。

    “……”

    尼洛路尔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做出沉默的宣告。合为一体的剑向下直直劈下,然而下一秒听见的却是物体划过甲胄表面的声音,突然出现的另一位假面骑士替这家伙挡住了叶子这最终的绝杀。

    雅人姗姗来迟。但好歹顺利赶上了,他深深喘息几声,仍旧阻拦在彦生的面前,没对自己的行为做解释。后者则因为重伤而倒在地上动弹不得,暂时失去意识。

    “不行!”他只是说。

    “他该死。”叶子缓缓吐出这句话当作回应。

    “是啊,是啊,”尼洛路尔也在不远处跟着附和,“这家伙以你们人类的标准来看难道不是人渣中的人渣吗?反正杀了他也是为了你们人类的安全着想,不如就这么做吧?”

    “但是、正是因为他该死所以才不能杀掉他……也还有其他的可以惩罚他的方法吧!”雅人站直身体掷地有声,“我们是守护人类的骑士,这样的人不值得我们做越过底线的事情,今如果天杀掉这个人,底线一旦被突破的话,那么下一次碰到可以杀掉可以不杀的人,再面对这种事情该怎么办呢?

    “所以看顾这家伙的任务就交给我。”他拍拍胸脯发出真诚的誓言,却因为是胸甲而哐哐作响。

    “呐、好心提醒一下、这家伙制造的卢米已经去抓捕那两个小姑娘了哦,你们在这里仁慈的话……她们说不定就要死了哦?”

    尼洛路尔的声音却突兀地阻隔在两人中间,残忍地撕破了现实的一面。

    “啊……听起来好可惜呢,毕竟那两个孩子还很年轻吧,是多大来着,十四、十五?”

    “什、什么,怎么会……”雅人一下子噎住,他张张嘴想要说点什么,然而说不出来。

    “真是好玩呐。”导致这一状况的罪魁祸首见状忍不住放声笑了出来,随即转换成严肃的表情,“不过现在这样的情况,你也该出来了吧,一直躲着可不是什么上上策哦。”

    “这样的、”然而尼洛路尔的发言无人回应,紧接着的却是雅人的声音,“这样的话就由我来动手吧。”

    叶子带点惊讶地转头看他,后者不自在地扭动身体,发出装甲碰撞的声音。

    “我想当好人,但是不想叶子姐杀人,虽然有着这样的理由,不过到底是不是故意要杀掉这家伙我们也都心知肚明的吧。”雅人在面罩底下的脸露出灰败的神色,“如果这样做的话就掉到尼洛路尔的想法里了,那不是叶子姐能够通向幸福的道路,比起我的想法果然叶子姐的幸福更加重要,我是这样想的。”

    他一边说话一边朝叶子伸出手掌:“拜托了,请将你的剑借给我吧。”

    “不、已经没事了,不用做到这种程度……”叶子突然收敛起适才凌厉的眉眼,她露出有点别扭的笑颜,手中所持的双剑仿佛疲惫过后一般变成光点消散,同时解除了变身,“你不是想要做好人吗?就让我们相信你这一回吧。”

    她的头发开始变长,身高缩短,脸庞和服饰在光点的蹁跹中迅速变化,几乎是瞬间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她的脸上出现类似小花朵的纹饰,双瞳和头发也改变了颜色,那种奇怪的也许是卢米的味道再次填满了雅人的鼻腔,附带一些熟悉的感受。但他很确信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对方,即使是在那些预知的梦里。而无需他开口询问,尼洛路尔已经率先说出了她的名字。

    “菈玛丽亚,虽然没隔多久,但还是容我说声好久不见。”然而这位少年模样的家伙并没有露出一点点笑意。

    咦、咦咦?雅人得承认自己对现状稍稍感到有些恍惚。叶子姐突然变化成了另一个人,气味和外貌看起来还有点像卢米那类的,不如说名字也很像是卢米,更何况还跟尼洛路尔很熟的样子。不过春子和秋子应该已经没有危险了,刚才被称为菈玛丽亚的卢米小姐拿出了一个通讯设备给他看了张姐妹俩的合影,看起来很新鲜的样子。

    菈玛丽亚一抬手:“好久不见哦,老爷爷。”

    “那是什么称呼,跟人类混迹一段时间过后已经忘记基本的礼貌了吗?”尼洛路尔微皱眉头。

    雅人承认自己受过专业的训练,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嘲笑别人,但听到菈玛丽亚小姐对尼洛路尔叫出老爷爷这种称呼之后还是破了功。然而又想起尼洛路尔之前叫他大叔的样子,又一下子萎靡下去。

    “真是的小尼洛,你都已经一百三十七岁了,被叫一声老爷爷难道不是在阐述事实吗?”菈玛丽亚撩了下头发,这个动作让人回忆起卡丽娜加来。

    “一百三十七岁,好厉害啊。”雅人不禁感慨出声,他对活很久的生物有一种天然的敬畏感,却没注意到那边尼洛路尔位置的移动以及阴沉的神情。少年从虚空当中抽出一个类似于爪和枪的结合体的事物,朝他这边一边靠近一边开出几枪。

    自然是闪避不及,全数打到雅人身上。明明是微小的子弹,他却感觉如临重击,被逼迫着倒退几步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尼洛路尔手腕微动,接着利爪状的构造从那个枪前端处伸展出来,趁雅人无暇顾及的时机他朝向猛得挥出一爪。菈玛丽亚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个顶端有球形体构造的大锤,几步走到他身前,横直抬起就是一挡。

    爪尖和锤身碰撞发出铛的一声。

    “你为什么要阻拦我攻击这个家伙。”尼洛路尔收回攻击,语调不复平时的悠闲,“上一次你想要保护自己的载体就算了,这次卡丽娜加那边也是你在支使她去保护了那两个人类……”

    他神色严肃:“你是欲图想要背叛我们,拒绝履行应尽的职责了吗?”

    “没有,但我也是小叶的妹妹嘛,”菈玛丽亚也收起轻佻的表情,她摇摇头,“作为姐姐的保护了妹妹,那么作为妹妹的就应该要保护姐姐,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所以,如果她想要守护什么,我也会和她一起守护,卡丽娜加也是抱着这样的念头才行动的。”

    “你……唉。”尼洛路尔举爪的手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得空悬在那里,“我当初就不应该派你和苏米亚作为先遣的,你们都太柔和了。”

    “来来来,朝这儿打。”菈玛丽亚见他这副模样甚至伸手指向自己的脸,面上附带一脸得意,见尼洛路尔仍然没再动作就又笑起来,“你也是,像你这样对同族过分仁爱的家伙迟早会因为这种慈悲受到教训的啊,不过现在的我很感激你的仁爱哦。

    “我们卢米的首、领、大、人。”

    “算了,你们的话想做什么都罢了,反正……已经浪费掉不少时间了。”尼洛路尔最终扶额一笑,他收回爪枪简单点了一句,“毕竟那家伙也与此同时可是已经跑出了不远哦,我给他下的指示可是去杀了他那两个女儿,如果是卡丽娜加的话也应对不了这么多吧。”

    言下之意所指的正是彦生。这位怪人在适才尼洛路尔靠近的时候就已经醒过来,遵从着后者的指示迅速离去,现在勉强就能看到个背影。

    “这个我就不会掺和啦。”菈玛丽亚则从容转头,对刚认清人逃跑出去很远这一事实而呆愣住的雅人笑起来,怎么看怎么有阴谋,“那小黑咲,就让我看看你的决意吧?小尼洛你也看看。”

    “啊、诶?怎……”

    雅人话音未落,只见菈玛丽亚双手一抬,把他连人带身上的装甲一同举起来轻松丢了出去。她大概是有练过,毕竟雅人在空中划出一道靓丽的抛物线并直直砸到逃跑的彦生身上,于是这位怪人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很显然雅人也发出了哀嚎。

    “混蛋,你叫个什么劲啊,被砸的又不是你!”彦生双爪撑地一抬,把身上的雅人甩了下去,然后就着这个姿势猛地踢出一脚,后者连忙双手交叉勉强架住,但还是因此在地上打了个滚。

    见对方仍然要跑,雅人连忙下意识顺着趴地的姿势猛地扫出一腿拦阻住他的行动,彦生虽轻松闪过这下同时也给了雅人起身的间隙。

    饭团还在就好了。雅人忍不住想。对方虽然没有专业的学习过战斗的技巧,而没有剑可用的他赤手稍显下风。结果两人互换拳脚一阵,谁也拿不下谁,于是陷入了纠缠不休的境地。

    其实这样也不错。雅人对自己的体力有足够的自信,他相信自己能够拖住对方到他精疲力尽,而现在彦生的格挡动作也确实不如前面那样飞快。

    然而一旁悠闲观赏的尼洛路尔只是轻笑一声,他重踏地面一步,一些光点从他身上汇聚到彦生身上,接着怪人仰天长啸一声,动作再度恢复迅猛。雅人被接连几爪打得歪七扭八,在一次动作变形中被击倒在地又挣扎着爬起来,随后面上迎来猛烈的一脚——被从天而降的重物给打断。

    彦生吃痛地勉强收回自己的腿。雅人看清重物的本身是菈玛利亚那柄巨锤,他回头听见这位卢米的助威声。

    “小米拉虽然是没有办法杀人的武器,不过用在这里正好吧。”她朝雅人歪了歪头,“看你的了小黑咲,不要让我失望哦?”

    但是真的太重了。他自认为自己的饭团的重量在武器当中已然是佼佼者,但恐怕这个锤子更胜一筹。雅人被锤身的重力带着胡乱挥舞,出乎意料地打得彦生节节败退,自己不一会儿也在假面背后汗流浃背。

    这样仍然是行不通的,雅人想,他突然灵光一现向天空中举起这柄锤子,试图利用先前食用饭团的方式将武器转强化到自己的装甲上。菈玛利亚的锤子变成光点消失,接着在雅人手部的装甲上环绕一圈,化作一双类似拳套的东西。

    “喝啊啊啊啊啊——”双手一沉,他一拳打到彦生腹部,后者在力量的作用下连着后退数步,来不及阻挡就被下一拳击中。

    “你的感情的话就由我来分一杯羹吧!”

    雅人双拳对碰,接着跳起降落自彦生的头顶落下最终一拳,拳套累积数拳力量的作用在此时此刻被发挥得淋漓尽致。怪人的躯壳在原地消失不见,接着重新复归为昏死过去的人类的原本形态。

    尼洛路尔没有发表什么看法,只是沉默地离去,菈玛利亚则凑到近前来,在善后的人到来之前急忙拉着雅人撤退。

    在回去的路上稍微沉默了一阵子,菈玛丽亚最终开口:“其实,我一直在想,卢米和人类之间,说不定有着不需要做得这么绝情就可以解决问题的办法。”

    “啊、嗯……”雅人托起下巴来思索,“说起来我有些好奇,菈玛丽亚小姐是为什么会是叶子姐的妹妹呢?明明应该一个是人类一个是卢米这样子。”

    “你知道的,我们卢米之间互相连接生命之后会结成类似于人类的亲缘关系的嘛,比如我和小娜加,那我觉得卢米和人类之间这样的话也是差不多的关系吧……”菈玛丽亚越说越起劲,嘴巴也开始没了把门,“我跟你说哦,第一次见到小叶的时候,她其实还是挺……诶小叶、诶、我错了,我错了!”

    她身上开始泛起阵阵光点,身体也逐渐改变成了叶子的样子,然后一下子转头瞪视起雅人来,于是后者浑身一寒。

    “她跟你都说了什么?”

    “没什么……叶子姐能感觉到菈玛丽亚小姐说话的内容吗?”

    “只有一点点,不过,”叶子眼睛中的质疑变得浓重,她顿了顿,“嗯?”

    “真的!什么都没有!”

    雅人举起双手几乎是要投降了,叶子哼了一声头转回去勉强算是放他一马,前者这才有余心观察四周,发现已经不知不觉间到了春子和秋子的家门口。

    “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啊?”

    “不会杀他的,只是一些让你做不了好人的事情。”

    “诶?”

    他注意力又被春子秋子俩姐妹吸引走。我会让那家伙跟你们连血缘关系都没有的,这是叶子向春子和秋子两姐妹承诺的结局。姐妹两个先是高兴地找他俩握手,然后又凑过来向叶子讨要拥抱,以及对雅人微微鞠躬表示感谢,往他怀里塞了块小饼干。

    “真好啊,看得我都想要一个姐妹了。”雅人看着抱做一团的三位女性,下意识喃喃自语,“……有姐妹是怎么样的感觉呢?”

    头上突然有了被抚摸的触感,雅人转过头,叶子冲他微微一笑,于是后者因为感觉到幸福而闭上双眼。

    卡丽娜加高兴地哼着歌曲在道路上闲逛,目光却被角落里靠着墙壁的一道身影给吸引。

    “别做多余的事情,卡丽娜加。”苏米亚略显威严地盯着她。

    “我做什么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卡丽娜加停下步伐朝他撇过视线,“我只听命于姐姐和尼洛路尔大人,而你,没有资格对我指指点点。”

    苏米亚淡漠地看着卡丽娜加的背影消失在远处,在她背后开口。

    “烦请转达尼洛路尔大人,我最近将会进行一项出于秘密的行动,需要暂时离开这座城市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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