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你到家了吗?怎么这么久没有回信。”

    我静静躺在床上时,小周的信息发来。

    “我做了一个bad decision”

    “你怎么了?”

    “我很好,我到家了。”

    “要我陪你吗?”

    “不用。”

    “你不会,志愿填了一中吧。”

    “是的。”

    “cool”

    于是对面再也没有发短信过来,我放下手机,有点后悔直接告诉小周这个决定了,我现在很需要说话的人,来分担一天之内处理这么多事之后产生的焦虑。

    林远枫对于我来说是生命中来的及时的那束光,当我都快要厌弃自己任由自己沉溺于麻木时,是他给我温暖,拉我上岸,我甚至有点羞愧,为什么要拿希望渺茫的爱情来绑架我们这份友谊,而且在刚刚,我似乎又搞砸了一份友谊,我不能再放弃另一份了。

    当妈妈下班回来后,我告诉她我志愿填了市一中,她高兴地抱了抱我,说这段时间学习辛苦了这个夏天可以休息一下不用兼职,然后忙着做晚饭去了。

    这个夏天…我甚至在离开游泳馆去学校的路上都想好了,和小周一起在泳池泡完整个夏天…

    简单的洗漱后我躺在床上,脑袋比以往都更加昏昏沉沉,当我快迷迷糊糊地睡着时,窗户传来一阵敲击声,我下床去查看情况,发现小周就站在外面,他浑身湿透了,仿佛刚从泳池出来。

    “为什么不打招呼就走了?”

    “我…”

    “你还想和我做朋友的话,就跟我来。”

    于是我跟着他来到了白天的那家游泳馆,一路上我十分惊喜和紧张,而他只沉默着带路。

    到了泳池边,我跟着他脱下了衣服只剩一条泳裤,这时候他突然抱着我,我们挣扎着一起跌入了泳池,我没有了上一次的强烈反抗,反而闭眼用嘴寻找着他的嘴唇,等待着等待着,他终于让我毫不失望地热情地迎接了上来,两颗心感受着对方的猛烈跳动,在我想让他抱我抱的更紧的时候,林远枫的声音突然传来:

    “你们在干什么。”

    于是我被惊醒,刚刚那场梦的慌乱感还未完全脱离,后背渗出的汗水黏着床单让我倍感烦躁,一看手机才凌晨五点,没有任何信息发来。

    就这样睁眼到了七点,和妈妈交待去吃早点后就匆匆出门了,其实我根本不饿,也不想吃东西,清净的地方对我来说反而是折磨。

    但是去哪好呢?我好像也无处可去了,就这样茫然地瞎逛着,却不自觉地走到了兼职的奶茶店,点了杯最便宜的饮料,于是坐在最靠墙的座位,打算渡过这个最漫长的上午。

    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虽然嘈杂但构成了一种莫名和谐的交响曲,让我早上欠下的睡眠此时追债找来,就这样我在桌子上趴睡着了。

    一阵车鸣声将我吵醒,下意识地打开手机看时间,顺便看下消息,还是什么都没有,正当我打算起身时,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来还老板的伞,放这里了。”

    我快速地回过头,是小周,他穿着一身紫色篮球运动服,很好的衬出了他手臂的肌肉线条和他漂亮的小麦色皮肤。

    “小周…”

    “嘿,这么巧。”

    “你要去打篮球吗?”

    “班主任委托我来布置一下家长会的场地,穿这个凉快又方便干活。”

    “哦哦,需要我帮忙吗?”

    “已经干完了。”

    我大脑宕机到忘了刚刚看时间已经是十一点了。

    “好吧,那我先回去了。”我有点狼狈地收拾好东西打算逃离。

    “不说再见吗?”

    “啊?”

    “你还没说下午来不来游泳呢,是不是打算永远都不再见了。”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才发觉我此前的心是那么沉重,因为此时此刻我能明显感觉到我的全身心都轻快了不少,我甚至想在有人在场的情况下跳到他身上给他一个八爪鱼式的大拥抱。

    “可是你昨天直接把我拉下水,吓到我了诶。”

    “我今天不会这么做了,你已经学会一些基础了不需要那样了,真的,相信我。”

    “好吧,那下午两点?”

    “嗯,游泳馆见,拜拜。”

    “拜拜。”

    我们在门口分别,在他转身后我居然有点失望,他要是能给我一个拥抱就好了,可是周围实在太多人,虽然我们都马上要离开这里,我还是不想让他也卷入被人指指点点的境遇中,我却还是忍不住期待如果他下午的时候也穿着这身篮球服就好了…

    很快下午两点到来了,我先到达了泳池旁,已经过了约定时间五分钟了,他还没出现。我不禁担心他是不是遇到麻烦了,打算用手机给他发信息,但我很快又陷入了纠结,才五分钟而已我就这么担心,会不会显得我太事了?

    正当我纠结的时候,小周他到了,他和前台打招呼的声音远远地传来,而且他确实穿着上午那套衣服。

    但是我们只是平淡地泡在池子里,他正经地一遍遍向我演示规范动作,我却像一个正在受训而期待主人喂食的宠物狗,当内心的欲望正悄然膨胀到极点的时候,他还是那样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我都怀疑是不是今天人多的原因。

    就这样无事发生地游了两个小时后,我们回到了更衣室,更衣室此时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故意放慢手下的动作,想等着他有何表示。但是他整理好背包后,看着我依然拿着毛巾,只接过它后帮我擦了一会头然后说有事就离开了。

    我不自主的开始怀疑昨天的是一场未在现实发生的梦,直愣愣的在原地呆了很久,回过神后才开始为自己的蠢蠢欲动的悸动而感到羞愧,因为我只是在等着小周主动越界,而我不需要任何表示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就可以享受这种亲密,这对于他来说也太不公平。

    后来我们每天都约定好了时间游泳,有时候有个两三天的空缺,有时候全勤一个星期,我们之间依然是很普通的游泳搭子的关系,夏天就这样在我一点一点慢慢消失的渴望中快速溜走,林远枫那边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他在那封信后就再也没出现过,我甚至都觉得他是故意不再走路过我家门口的那条路了。

    离录取通知书上的开学日期只有两天了,小周昨天并没有跟我约好今天什么时候游,也没有说今天没空,我在想他是不是忘记了的时候他发来了一条消息问我在哪,他说他来接我,我告诉了他我家地址,于是等了一会在熟悉的摩托声中我看到他带着两个月前的头盔,示意让我上座。

    “这是要带我去哪?”

    “去公园散心。”

    一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而他却骑的越来越快,我有点被惊吓到,紧紧抓住坐垫深怕有一刻会被掀飞。他好像从后视镜里看到了我紧张的表情,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

    “别紧张,你可以抱住我的腰。”

    “呃…”

    “你害羞吗?我们都是亲过的关系了。”

    我可以预见到本就被太阳晒红的我的脸这下更红了,但是手却不由自主开始环抱上他的腰,借着力与他贴的更加紧密,他现在肯定能感受到我狂蹦的心脏,它现在已经在超负荷供血了。

    然后我努力平静下来,感受阳光下他好闻的伴着隐隐沐浴露香味的健康体香,感受他紧实的后背,他放慢了速度,现在的微风结合我所能闭眼捕捉的一切,让我感觉我好像在草地上贴地飞翔。

    当我睁开眼,发现他带我来到了湖边,这座湖面积非常大,覆盖好几个省的边界,中心的岛上还有一个度假村。虽然政府采取了很多行动让附近的小孩暑期不要在湖里游泳,但每年溺水的人还是有很多。

    “这也不是公园啊。”

    “但是风景比公园好多了,人还少。”

    “你又诓我。”

    “好了,我们要下去了,你是要我抱你下去吗?”

    “我自己会走。”我松开了抱住他腰的手,从车上一跃而下。

    “唉,不要生气嘛。”

    他停好车后一蹦一跳地憨笑着朝我跑来,太阳将他带着汗水的俊俏的脸庞照射的闪耀着光芒,我很快就要沉浸在一段不可言说的幻想中的时候他又拉着我靠近湖边。

    他脱下衣服只剩一条泳裤,在我意识到他想要跳进湖后,我几乎快要大叫起来:

    “你疯了吗?快停下!”

    “没什么好怕的,我都游了好多年了。”

    他没心眼似的耸了耸肩,然后趁我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跃而下。

    “你要是真出事了这地广人稀的我要怎么求救啊,救护车来了你都要挂了吧。”

    而好几秒后他仍未浮出水面回应我的话,湖面慢慢消散的波纹蔓延至我的心里形成剧烈撞击,我把手机丢在地上后什么都顾不上了跳进了湖里,湖水的土腥味很重,我尝试强忍着眼睛受的刺激想要看清他在哪。

    忽然我感受到熟悉的温暖的背后拥抱将我拉上水面,是小周,他有点憋红的脸正坏笑着盯着我,当我有些生气想说着什么的时候,他给出了我一个月前想的发狂的吻,我的手就这样不自觉地环抱着他的腰再到抚摸他的背,请求他能抱我抱的更紧一点。

    像是溺水后即将昏迷的前一秒得到救赎,我们迫不及待地要通过亲吻将灵魂揉进另一个人灵魂里,不敢多想分开后的怅然若失,不敢多想以后百分百的别离。

    亲吻结束后,他跟那次一样拨开我的衣服轻吻着我的肩。

    “我可以留下痕迹吗?”

    “不可以哦。”

    “我知道你是想要的,我也知道你等这一刻很久了。”他轻轻咬了下我的肩膀。

    “所以你是故意吊着我吗?”不知为何,我的心比刚才更加悸动。

    “这样才能让你印象深刻。

    这样你才不会忘记我,忘记这个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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