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想

    梦里,鼬执起那个女人的手,眼神温和似水;

    梦外,他牵着她的手印下一个吻,珍重至极。

    昏暗的审讯室内一片寂静,只有屋外的风雨声不断传来。在那人缓缓松开她的手时,香澄双眼一睁,手速极快抓住了他的手腕。

    出乎意料,那人沉默的任由她抓住,定在原地不动了。

    室内一片漆黑,香澄几乎算是手忙脚乱的起身,紧紧盯着那隐在黑暗中的人,一颗心狂跳不止。

    就是他。就是他!

    她死死捉住他的手腕不放,拉近了他们的距离:“……不给个解释吗?”

    那人沉默。

    香澄伸出一只手向前探去。先是触碰到熟悉的衣袍,继续上移摸到他略显结实的肩膀。每上移一点,她都能感觉到那人越来越近的滚烫呼吸,直到手游移到他的脸颊时被捉住了手腕,动弹不得。

    “……香澄。”

    是鼬。

    虽看不见他的模样,但鼬身上独特的味道她不会认错。香澄模糊的笑了一声,头往前一靠抵在鼬的身前,捉住他手腕的力道也减轻了些,重复道:“鼬,不给个解释吗?”

    回答她的只有沉默的呼吸声。

    “你完全可以把我丢在木叶自己离开去做你认为危险的事,为什么还要偷偷折回来呢?”

    “只是为了一个吻吗?”

    “……”她抵在他的身前,瞬间感觉到他的胸腔里,心跳陡然加快。

    气氛逐渐变得有些奇怪,鼬好像什么都没说,但好像又什么都说了。

    她抬起头,执意要触碰到他的脸侧。

    黑暗里,就算看不见对方,她也能感觉到他的带有温度的视线锁在自己身上。

    “鼬,”香澄轻声开口,“你对事情的掌控欲太强,下定决心要做的事绝不允许他人插手,绝不允许有一点变数。按照计划,你应该继续执行你的任务才对。你说我对你感情是错把依赖当成爱,那你呢?你真的只把我当成是妹妹么?”

    鼬捉住她的那只手不自觉微微用力。

    香澄像是没感觉到,她微微笑了一下,道:“我事先告诉你,我的哥哥从来只有一个人。”

    “谁想和你只做兄妹?”

    这句话说完,香澄忽然踮起脚勾住了他的脖子。黑暗里,鼬微微一愣,下一秒,唇角处传来一阵柔软的湿润。

    二人的距离太近,他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的温热,和不知是她还是他剧烈的心跳声,以及二人鼻尖处交缠的滚烫呼吸。

    ……是鲜活的、热烈的生命,和滚烫的爱意。

    在黑暗里,感官被无线扩大。她很快便微微撤开来,那一吻如同昙花一现转瞬即逝,鼬的嗓音沉沉的:“……为什么执着于我?”

    屋外的雨声逐渐变大,时不时夹杂着闷雷声,想来又是一场狂风暴雨。

    “你明明知道我是个罪孽深重的人。”

    他的胸口处传来闷闷的响动,心房像是沉寂已久的门,终于开了一条小缝,香澄终于得已窥见一丝他压抑许久的心。

    “可你说的这点和我爱你并无关系。”

    她盯着近在咫尺、朝思夜想的人,全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要她紧紧抓住眼前的人,让他留在她身边,想的喉咙都微微发涩。

    一个吻哪里够?

    “鼬……”

    “别再叫我。”他的嗓音都微微哑了。

    她下意识开口:“为什么?”

    天空中忽然划过一到雪亮的闪电,瞬间照亮了这一片昏暗的环境。

    他微敛眼睛,那双黑色的眸子里盛满了不知名的情绪,哪里还有往日的冷漠和清醒?

    “……别再叫我。”

    下一秒,香澄整个人被锢在他的怀里,后脑被轻轻捧住,颤抖的呼吸落到她的唇边。

    屋外传来一声刺耳的惊雷。

    关于这个人,他隐藏的所有爱、恨、贪、嗔、痴,那些克制的、委婉的、含蓄的爱,终于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被尽数冲破了。

    唇瓣相贴,呼吸交缠,一股电流自尾椎处升起刺激着大脑,香澄全身都要发起热来。

    她肖想他许久,此刻得到回应,磅礴的感情简直要冲昏了她的头脑,大脑简直发热到一片空白。

    一个吻也不知持续了多久,双唇微微分开时,她的双手正抱着他的脖子,与他额头相抵,香澄的心噗通噗通乱跳,微微喘着气,直接扑进鼬的怀里,轻声道:“……你跑不掉了。”

    “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了。”

    鼬伸手将她往怀里压,微哑着嗓音道:“嗯。”

    “你做的任何事,都不要再以‘为我好’的名义丢下我。”

    “……嗯。”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环紧了他。忽然,鼬侧过头,温热的呼吸喷到她的脖颈处,香澄微微躲了一下,道:“痒,你要做……”

    话还没说完,脖颈处传来一阵温热的湿润,她颤了一下,下意识要偏开,却被固的更紧,他的唇舌在颈间游移,尽显亲昵,却又无端带着一股欲念。

    她的大脑又开始有些发热,这时,鼬轻轻咬了一口她的颈侧,低沉的嗓音传来:“……该走了。”

    “什么?”

    她一下子反应过来,整个人瞬间清醒不少:“走?去哪?”

    昏暗的屋内,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如何,但二人才心意相通,香澄怎么可能任由鼬一个人离开,于是拉住他的右手,坚定道:“带上我走。”

    鼬没说话,只握紧了她的手。要离开不是难事,审讯室的守卫想必早已被鼬调开,真正难以解决的恐怕是她脖子与手腕处带着的抑制查克拉的环,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解开。

    二人对视一眼,双双走出了审讯室。正如香澄所想,审讯室前横七竖八倒了一堆木叶的暗部,鼬接收到香澄意味深长的视线,淡淡解释道:“只是中了幻术,几个小时后就可以解开。”

    香澄点头,却翘起了嘴角。

    他看到她嘴角处的笑,略带疑惑地道:“怎么了?”

    “没什么,”香澄一边穿过长长的走廊,一边轻声道:“你从前做事,从不会过多解释,是非对错只跟从本心,现如今,也会不想因为我误会你杀人,而解释清楚了。”

    她摸了摸鼻子,偏头一笑,梨涡若隐若现:“真的,很高兴。”

    “……”鼬看见她脸上的笑,眼神不自觉柔和下来,嘴角边也弯起了一丝弧度,又道:“暗部容易中幻术,而有的人却没那么容易了。”

    香澄了然地点点头。终于穿梭至大门前,二人对视一眼,一前一后飞速出了门,没有发出丝毫响声。

    屋外雨势变小,天气阴沉。小雨淅淅沥沥落下,绿色袍子的高挑女人单手叉腰站在不远处,褐色的双眸紧紧盯着挨在一起的两人,神情严厉。

    这下有些麻烦了,又是影。

    香澄颇有些头疼,浑身戒备起来。但比起影,她更不想在这里见到鸣人……毕竟,她还没有做好和哥哥战斗的觉悟。

    鼬的神色淡淡的,他站在她身侧,低声道:“放轻松。”

    “宇智波鼬,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纲手几步走来,握紧了拳头:“现如今,你又要将她带出村?”

    “不,纲手大人,漩涡香澄必须跟我离开木叶,”鼬站在香澄身侧,嗓音淡淡,但也极为认真。他偏过头看了一眼香澄,对前方严肃的火影道:“至于原因,我想您更愿意听香澄的解释。”

    香澄的心一动,对上他的视线。

    鼬想要她亲口说出她离村的目的——原来他一直都是有所察觉的。

    鼬淡淡的回视,温和似水的目光里,带着些许探究。

    纲手抱着胳膊,没有丝毫松懈,道:“漩涡香澄,给我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否则你出不去木叶的大门,就算宇智波鼬带着你也不行。”

    忍界如今不算太平,许多黑暗势力在阴暗的角落里滋生,战争与死亡随时会到来。如今随着时间流转,鼬所在的组织『晓』目的也是一知半解,但香澄知道在不久的将来,整个必然会有一场大动荡。

    红发的少女面容清秀,却陷入沉默。恍惚间,纲手又想起了多年前另一名开朗欢快的少女,忍不住扶额叹气:“我说你,不要任性。外面的世界有很多未知的危险,鸣人那家伙现如今还有几日会留在村内。再过几日,他又要跟随自来也再次启程。”

    “你的哥哥漩涡鸣人虽身为村子的人柱力,但那个家伙有一股什么也阻拦不住的冲劲,”说到这,纲手笑了一下,继续道:“‘成为火影,永不放弃’,那个家伙为了这个目标付出了你这几年都没看到的努力,但他最大的心愿,是希望唯一的妹妹健康平安。”

    “香澄,你们都不是小孩子了。鸣人不是,他有他的担当和责任,所以为此努力变强修炼;你也不是,外面有多少人觊觎你们的力量,还需要我一一说明吗?”

    香澄忽然接了话:“我哥哥体内的封印怎么样了?”

    “四象封印会随着每一次查克拉的波动有所松动,”纲手抱着胳膊,敏锐的发现了什么,道:“你有什么想说的?”

    鼬的黑眸紧紧盯着香澄,少女的神情淡淡,却微微皱起了秀气的眉毛。良久,她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道:“那也就是说,在未来的某一天,鸣人体内的四象封印有完全解封的可能,是吗。”

    这不是个问句,在场的三人心知肚明。纲手也皱起眉道:“有这个可能,但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没有了别的强劲封印术”,她掀起眼皮,“你是在担心这个才离开的木叶?”

    “是。”香澄手握成拳,神色漠然:“我离开了木叶那么久,就是在寻找能够掌握强劲封印术的办法。”

    纲手沉默了一下:“这件事你不需要一个人承担。”

    “但是我必须去,”香澄沉了脸色:“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是不带着一丝目的,只是为了哥哥而去寻找封印术,那只可能是我——我并不相信木叶的高层。”

    “漩涡香澄,说清楚。”

    香澄心底升起一股抗拒,但鼬在她身边,微垂着眼睛看着她,意思很明显,希望她将那些事说出来。

    不需要全部自己扛——火影未必不会站在他们这边。

    “好吧,”香澄摸了摸鼻子,回想起了过去的往事。

    她说起停留在记忆里的老师、同伴,说起溪之国的那场阴谋,后又微微蹙起眉,谈到了要求自己加入‘根’组织的那位大人。

    鼬静静听着,毫无波澜的与纲手对视。

    “……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香澄无所谓地笑笑:“五代目大人,留在村子里对我来说也算不上绝对的安全,我想留在村外继续完成我的目标。”

    “原来是这样,”纲手点了点头,表情有些一言难尽,“难怪掌握了漩涡一族的金刚封锁。”

    少女蓝色的眼睛里闪着一点光:“所以,您同意么?”

    身侧传来一声轻笑。

    她扭过头去,不可思议地望着站在身边的鼬。只见那张清俊的脸上还带着为散尽的笑意,眉眼柔和,似冰冻许久的雪山融化,瞬间击中了香澄的心。

    我的。

    她心想。

    香澄心痒难耐地伸出手去,却被纲手的咳嗽声打断,没忍住道:“……大人您刚刚是不是翻了个白眼?”

    “别打岔,”纲手严肃地道:“漩涡香澄,不是我打击你,你即将要做的事会非常危险,而且充满了不确定性。”

    香澄眸光一闪:“我明白。”

    “志村团藏的事以前我并不了解,但现在既然已经知道,我就绝不会允许那件事发生,这点你可以放心。”

    “但你更是木叶的一名忍者,”纲手褐色的双眸紧紧盯着她:“无论如何,注意安全,涡之国不是个简单的地方……”

    “请不要担心,我会在香澄身边。”鼬开口,语气恢复了淡漠。纲手忍了许久,此刻终于忍不下去了,开口道:“香澄啊。”

    香澄和鼬的视线一齐投来。

    “就算我已经知道鼬的身份另有隐情,但你们现在的关系……真是太叫人意外了。”

    是挺意外的。香澄眯了眯眼睛,似乎想笑,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感情的事谁又说得清呢,喜欢就是喜欢了,没道理。

    *

    纲手最后交代了几句,又解开了香澄所戴的环,便要放任二人离去。

    香澄离开前欲言又止,纲手看了她一眼,道:“放心吧,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他的。”

    “……”合适吗?她看了一眼鼬,很明显对方的想法和自己一样:

    鸣人真的不会大喊大叫然后从某个角落里冲出出来追上香澄吗?

    “说过很多次了,你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他难道还不会理解你?我相信换成是你,他也会那么做。”

    香澄沉默了一下,道:“……谢谢你,五代目火影大人。”

    纲手背过身去,挥了挥手,背影渐行渐远。

    身旁高挑的青年有些微愣,黑色的眼眸里像是下了一场雨。香澄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轻笑道:“在想什么?”

    鼬望着她的浅笑,眼神不自觉柔和下来,“……说出来的滋味如何?”

    “算是轻松了一点,”香澄道:“最起码我知道,这件事还有同伴和我一起承担,没有那么孤独了。”

    “孤独啊……”鼬的表情有些怔松,像是想起了什么,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他露出了一丝羡慕的神色。

    ……这又喜欢孤独呢?

    “鼬,”香澄紧紧握住他的手贴到自己脸侧,道:“……你答应过我的。”

    “不会再以‘为我好’的名义丢下我。

    “所以……可以告诉我,你得到十拳剑后,真正想做的事是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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