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羡心口一跳，来不及打断打药的动作，就吃了对面一整个满蓄力。
一瞬间，满的紫甲被打掉三分之二。
林羡抱着身体躺在地上，左右难受的打滚。
她侧目瞥了眼前方的Zoyeah，见他正被另外一人缠着，陷入酣战。于是只能再次将视线转到面前的殷紫萍身上。
害。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操作着角色从地上爬起身。
在游戏技术这事上，林羡很有自知之明。
她明白，正面拼刀自己大概率不是对面的对手。但是，只要她能拖住人，给身为队友的Zoyeah创造更多的时间，那么以他的能力，必定可以在一对一的情况下，顺利拿下对面。
思索后，拿定注意的林羡在起身的瞬间，利索地按下F给Zoyeah和自己抬了一根无敌守线。
短时间内，即便她不敌殷紫萍的攻击，也能尽量减少血量的消耗。
周樾看到脑袋上的【守】字，扯了扯嘴角，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兔兔，好守。”
面对Zoyeah的夸夸，林羡突然有些不自在。
一直以来，她总是形单影只的野排，很少会遇到开麦的队友。更多时候，队友开麦也只是为了骂她操作菜，拖累了自己，导致队伍输了对局。
回想起来，似乎从未有人在她挽回战局，或者极限操作时候夸奖过她一句。
此时此刻，Zoyeah的这句夸奖仿佛成了一剂鸡血，瞬间激起了林羡的斗志。她屏住呼吸，眼睛紧盯着电脑屏幕，丝毫不敢松懈地注视着对面殷紫萍的一招一式。
可林羡心中终究有怯意，怕自己一个失误就会让Zoyeah陷入一打二的局面。所以她始终不敢大胆出招，只敢以防守的姿态和对面拉扯。
局势顺利被拉扯开。
林羡瞥了眼Zoyeah，他显然占据了绝对优势。对面不敌，血量被压制之下只能被迫开大。
与此同时，林羡听到迦南的队内大招语音也紧接着响起。「开始狩猎」的语音刚播报完，白色的身影便瞬间闪现到殷紫萍的身后。
林羡有瞬间的懵，但很快就缓过神来。她赶紧趁对方队友还未赶来，跟着Zoyeah一起集火殷紫萍。
殷紫萍显然没料到开大的迦南会突然转火，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手足无措之下急忙开大自保。
见对面奶妈被逼出大招，Zoyeah马上又转头瞬移到赶来的魏轻身后，一边叮嘱林羡：
“兔兔，你拉住奶妈，我和魏轻对大。”
林羡身体紧绷，根本分不出精力去看他，只能点了点头，答应：“好。”
开大的刺客迦南，蓄力很容易便打到了魏轻的身上。
但拥有玄武格挡的魏轻并不怕攻击，反倒反手一个玄武反制朝Zoyeah射过去。
Zoyeah轻笑了下，看准时机，往左短闪躲开了她的技能。
一来二去，对面见抓不到机会，突然灵光一闪，将最后一个玄武反制朝向身后的林羡射去。
Zoyeah心口一突，慌忙大喊：“兔兔，当心。”
和殷紫萍对峙的林羡并不知情，下意识回问了句：“什么？”
下一秒，便被身后的玄武反制锁到了半空中。
“……”
林羡瞬间懵了。
不是吧阿sir，突然打我干嘛？
她无奈地瞥了眼自己的血线，又看了眼面前蓄力的殷紫萍。
只能抿唇，闭眼，听天由命。
好好好。
看来她只能躺地上看Zoyeah表演了。
然而，因为局势拉扯过久，毒圈缩小。场上其他的队伍逐渐汇聚起来，Zoyeah和对面还未打出个胜负，便被路过的另外一队切入，双双殒命。
“……”
沉默来得悄无声息。
林羡看着屏幕上的游戏结算画面，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开口。
思来想去，只能扯起一抹笑：“很强了，要不是又来了一队，你肯定能打过。”
“……”
Zoyeah没有接话，耳机另一边始终保持着沉默。安静的气氛，让林羡突然又紧张了起来。
她欲言又止，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抚失利的Zoyeah，才能让他不觉得丢面。
这时，Zoyeah似乎感受到了林羡的忐忑不安，突然话题一转，恍然问道：“对了，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
林羡这才想起原本心底的疑虑，她抿抿唇，踌躇许久才开口。
“谢谢你今天帮我说话。不过……你……”
“什么？”
“就……”
林羡紧张地挠了挠头发，艰难构思了许久的措辞，才左省右略地将话委婉道出，“你今天怎么突然开播了？”
为什么我一进直播间你就知道？
为什么帮我说话？
为什么带我玩游戏？
这些话，林羡一句都没敢问出口，生怕Zoyeah听后误会她自作多情。
“行不行不都告诉你了吗？”
“……”
隔着网络，林羡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诧异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不满和别扭。
她不知道Zoyeah在生什么气。
明明刚才还出头帮她，甚至温柔地夸奖她，怎么才一会儿又变了个模样？
林羡无语地叹了口气。
害。
男人啊，就是善变。
这边，林羡还在暗地里蛐蛐，Zoyeah却在沉默片刻之后，再次悠悠开口：“这半个月都在加班忙方案，有时候通宵了就干脆在公司将就眯会儿。”
周樾说完，十分刻意地咳嗽了声，接着又道，“所以，行不行才会说我没回家。”
林羡点头表示明白。等点完才发觉Zoyeah根本看不见，于是淡淡回应了句：“哦，原来是这样。”
可等话音落下，她突然瞪大了眼睛，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Zoyeah这是在和她解释？
“刚好今天提案顺利通过了，有时间就上来看看，没料到会遇到你们。”
“？”
林羡眉梢一皱，狐疑地扫了眼Zoyeah的直播间，半晌后笑了笑。
“哦，所以你开着行不行的号杀了我队友好几次，就只是上来看看？”
你的上来看看的方式，还真蛮特别的。
林羡内心暗自腹诽。
“可不是嘛。你说，这是不是就是有缘？”
林羡本以为自己的一番调侃会让Zoyeah久久憋不出话来。可没曾想，只稍片刻他便若无其事地开了口。更让她吃惊的是，她甚至能从Zoyeah的语气里听出一丝兴奋？
真是见鬼了。
林羡心情复杂地将游戏麦第二次关闭，然后摘下耳机，一把丢在书桌上。
她起身退到座椅后面，下一秒几乎毫无预兆就揉乱了头发嚎叫了起来。
“啊——”
怎么回事？
Zoyeah怎么越来越像周樾了。
林羡表情茫然，呆呆地抱着脑袋，难以置信又无法接受地望着手机。
“兔兔，还在吗?怎么不说话？”
直播间传来Zoyeah的询问声。林羡却似没听到一般，无动于衷地愣在原地。
或许正如柳舟舟说的，她应该果断一些，主动一点。
反正果然他不是他，她和Zoyeah即便在路上遇见，也是抬头互不相识。
这样想着，林羡将双手紧握成拳后自然垂下到双腿边，在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后，往前一步拉开座椅。
她边将耳机戴上，边打开游戏麦，语气淡淡地喊他：“Zoyeah——”
Zoyeah：“嗯？”
“你认识周樾吗？”林羡几乎屏住了呼吸，一字一句道，“景东八中的周樾？”
气氛仿佛一下子凝结。
周樾偏了偏头，换了个角度盯着屏幕上林羡的游戏ID，唇角突然勾起一抹笑。
“……周樾？”
林羡点点头，没吭声，眨了眨眼睛，期待地等着Zoyeah的回复。
然而——
Zoyeah:“听起来像是个男生的名字？是你喜欢的人？”
林羡：“……”
离谱。
太离谱了。
她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想法。
沉默了两秒后，林羡顺了一口气，突然干笑了声。
“是男生的名字。”
“不过。”
“是我仇人的名字。”
……
一句话说完，林羡的脸已经因为糟糕的心情而皱在一起。
她一时间搞不清自己的坏心情是因为Zoyeah不是周樾，还是因为周樾和Zoyeah不是同一个人。
但她也已经顾不上礼貌，没等对方回应便直接关了电脑，然后“啪”的一声将头上的耳机重重摔在桌面上。
房间门被人从外面匆匆推开。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柳舟舟脚步凌乱地冲进房间，“我澡洗到一半，突然听到你在房间鬼吼鬼叫，发生什么了？”
林羡闻言回身。
看到柳舟舟穿着睡衣，头发凌乱地裹着一条毛巾朝她走来。因为没有仔细裹好，有几缕头发从毛巾里掉了出来，湿漉漉地悬在半空中，正往下滴着水珠。
可柳舟舟却毫不在意，只紧张地看着林羡。
“没什么，游戏输了。”林羡笑笑没再多说，起身走向洗手间。
“没事就好，你可吓坏我了。”
柳舟舟惊魂未定地拍着胸脯，视线跟随着逐渐转向林羡的方向。
林羡抱歉地看了她眼，从洗手间拿出吹风机回到卧室。她将椅子往后拉出来些，又转了个方向，随后拍拍椅子靠背，“过来，把头发吹干。”
柳舟舟二话没说，听话地过去坐下。
头顶响起吹风机的轰鸣声，林羡轻柔地抖散柳舟舟的头发，尽量让暖风吹到她的每一寸头皮和发丝。
柳舟舟乖巧坐着，略微昂起脑袋：“我说，你未免对这游戏太上头了吧。”
“还行。”
林羡眼皮未掀，顺手将她脑袋掰正，继续摆弄着她的头发，“游戏是挺好玩的，就是容易让人情绪不稳定。”
“……”
柳舟舟扯了扯唇角，语气有些尴尬，“确实。”
话音落下，一时间两人都没了动静。
直到半晌后，林羡才抿抿唇，犹豫着开口问柳舟舟。
“舟舟……”
“怎么了？”
“就是，我……我有个朋友。”林羡吹头发的动作没停，“几天没见，突然就性情大变……”
柳舟舟：“你说Zoyea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