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尔这家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动物的基因作祟，说话思路极为跳跃，想起什么说什么，费莉每次刚想问他几句，就被他接下来的话再一次分散注意力。

    就比如说尼尔最开始讲的那个“索缇卡”，她其实本来有一肚子话要问，也以为尼尔会继续之前的内容往下讲，谁知道他直接说起了别的。这样的家伙，确实没法和人类抗衡……说不定打着打着人类抛个肉骨头就跟着走了。

    费莉好奇心旺盛，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话说一半。

    “咱们能不能一个个来？按你的话说，要走出这片林子还得有至少一个小时呢，我们有的是时间。”

    费莉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她猜尼尔这是好不容易逮到了一个肯听他说话的人，倾诉欲爆棚。

    “这样，你先讲讲，什么是三代兽人？”

    尼尔背着手走着路，活像个小老头。他点点头说道：“这个好理解，刚才说的那些精英，领袖兽人是对兽人智商和实力的划分，是我们自称的。但这个第几代的称呼就是人类给我们规定的了，划分的标准除了智商外还包括外貌啥的……”

    “兽人目前被人类分为四代，一代就是最初进化出高等智慧的，其实就和野人差不多，能够使用基础的工具，但是听不懂其他种族的语言，有的兽人可能会研究出兽语之外的语言，并且往下传承——但归根结底，他们还是只能被称为野兽。”

    “二代兽人和一代最大的区别是可以直立行走，而且有了近似于5-12岁小孩的智商，可以使用更复杂的工具，甚至自己发明工具，能够逐渐理解和学习人类的语言，体毛也略有退化，而且性格较一代更为温顺一点。”

    尼尔用那双大爪子挠了挠自己的后背，看上去他更想找棵树直接蹭一蹭：“换个方式可能会更好理解一点，假如说一代兽人还是动物，那二代就像是被驯化的宠物，不过在二代之中，按照智力和被驯服程度也可以细化为好几个阶段，最低阶的和一代区别不大，最高阶的近似于三代。不过成年后我们的智商就很难有变化了，毕竟群体进化这种事应该是要很多年才会有突破吧？”

    他眨眨眼：“二代这样的兽人最适合被人所奴役，你如果生活在一些工业发达的地方，应该会见到不少在那里面卖命工作的兽人吧？但这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双方各取所需嘛，在与人族来往的同时，我们也会有所长进，从而进化出更聪明的下一代。而且据我奶奶说，上一任的人族国王特地立下了兽人保护法案，就是为了避免人类过分欺压我们的情况出现。”

    话听起来很值得忧伤一下，但尼尔的神情之中看不出什么情绪。

    “三代兽人也就是我这样的，基本就有了青少年甚至成年人的智慧了，我属于三代的中间级别吧？我们可以做一些难度更高的工作，长相上也更加和人类靠拢，四肢都进化了，看上去和人类的腿区别不大——只不过仍然有动物体毛，还有着动物头和爪子尾巴，也能用四肢抓地奔跑。”

    尼尔举起他毛茸茸的大爪子给费莉示范，看上去还挺吓人。

    “三代性格一般来讲也更温顺，更通人性，但是因为智力的增长，我们也会变得更具有独立思考的能力，所以对于人类来说，也就更不好管控。”

    尼尔红褐色的大眼珠看着费莉，在这月光下闪动着异样的光彩。

    都说狐狸好看，费莉看着尼尔心想，好看是真的，但是怎么就显得这么傻呢……狐狸不是以精明著称吗？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就属于这种能独立思考的？”

    “当然啦！”尼尔鼻孔冲天，看上去很是自豪，“不是都和你说了，我是自主进化成为三代兽人的！”

    费莉有点好奇：“自主？难道说还有被迫的？”

    尼尔的大耳朵抖动一下：“……是的。具有独立思考能力的兽人比较难驯化，虽然基于兽人保护法案，普通人不能对兽人进行故意伤害，即便是雇佣关系也只能通过劳动法来对不听话的兽人进行惩罚——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那些富商把兽人买回家，具体对他们做什么谁知道呢？而且总有人想要铤而走险，玩点特别的，所以也就有了一些暗地里改造兽人的生意，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他们是可以培育出更像人的兽人来的。”

    狐狸耳朵耷拉了下来，似乎是想到自己的未来也可能会走在大街上不知不觉就被人抓走卖掉，尼尔格外不安。

    “……这是地下产业，一般只有黑市才能看到。你那里应该也有正规的兽人交易市场吧？在那可以买到宠物兽人，也可以雇佣兽人帮手，但在黑市上，只要你有钱，甚至可以去设定一个只符合自己需要的兽人宠物……我是没有亲眼见到过的，反正那些兽人和我们外表区别不大，但永远无法逃脱被主人掌控的命运，这辈子都要为人类服务。而且由于三代以上的兽人更漂亮更乖巧，还具备学习的能力，所以可能会被丢去做一些娱乐向的工作……比如表演节目啊，甚至……”

    接下来的话他没有说，不过费莉已经猜到了。既听话又方便交流，确实很适合满足一些喜好奇怪的人。她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当初的塔克街大概也就是尼尔所说的黑市，而贩卖兽人的那个老头或许就是中间商，改造兽人的工厂肯定还在更隐蔽的地方。

    塔克街这样的地方肯定由通吃黑白两道的幕后大佬掌握，一手遮天，夏城那种大城市的警务司都治理不了，何况买卖几个兽人？

    正想着这些，尼尔的话继续在耳边响起：“所以经过智商考核后，获得批准的兽人就可以被登记在自由交易市场里了。二代兽人大多只能做些体力劳动，或者当宠物，三代以上可以选择的工作种类就更多了，我的工作就是这么来的！”

    费莉觉得好像漏掉了什么，皱起眉头说道：“哎？你刚刚说兽人一共分为四代？三代都这样了……那四代是什么情况？”

    尼尔挠挠头：“四代其实基本就和人类一样了——更高的智商，更少的体毛，脸上的毛也退化了不少，鼻子和嘴更接近人类了，甚至还有了头发，当然兽耳尾巴这种特征性的东西还是保留的……也可能还有爪子？简而言之，更像是符合人类某种喜好的产物……我反正是没见过真正的四代兽人，估计全歌狄拉也没有几个！不过你们大城市的人应该天天都能在广告上看到吧？不知道她是自主进化的还是人类改造出来的……”

    费莉抓住了他话里的一个细节：“广告？”

    “对啊！”尼尔瞪着她，好像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问出这话来，“不就是小百合吗，你不知道？她超有名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