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位戴眼镜的青年男子，还有叫人回来的王韵然，她秀美的小脸因奔跑显得通红，眼神中满是担忧，看来也是急坏了，不禁令人心生关切。

    “啧啧，同是一个班的人，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其他班的同学对着此情此景发出了感叹，他们都很羡慕七班同学。

    王韵然是高一的年级第三，不仅有令人瞩目的相貌和家境，还是位很有个人魅力的领袖人物，据说从没有人见过她发脾气，简直就是完美性格。

    再看看教室里的涂灿，似乎光人品这一方面就被碾压了？

    神色温和的青年男子扫了一眼混乱的现场，转而无奈地看向两位当事人：“这样子闹算什么，你们班又是怎么回事？”

    “金主任，这次证据确凿了，可不能再放过她了！”陈筝神色得意，之前的几起偷窃事件金主任也知晓，但他一直以证据不足为由偏袒涂灿，看他这次还有什么话说。

    “其他人，都回去准备上课了！”金主任皱着眉头驱散了众人，“你们两个，跟我到办公室来。”

    上课铃声适宜的响起，适时结束了这场闹剧。

    六班里柏昤的座位上空无一人，秦老师见有的同学心不在焉，便说了一句柏昤请假去了医务室才让众人收心。

    而此时该在医务室的人却出现在办公楼。

    「主人，这么好的机会不刷脸太可惜了」

    “刷脸也要看时机好吧。”柏昤耸肩，她刚才是被热心的王菲羽同学拉到了走廊上看热闹，但在涂灿说出董映君的名字时她就离开了，因为已经预料到会发生什么，“人类……还挺有趣的。”

    以董映君的性格肯定会当场帮学妹澄清吧……但她可不会。

    她要是站出来了，不出半日，大半个高一高三的学生都认识她了，实在影响她接下来在三中的行动，她想什么时候冲业绩都可以，但她现在是来探墓的。

    只是不知道董映君什么时候回学校，而涂灿下了课肯定会再来找自己对峙，规避了第一波还有第二波。

    如果非要达成一种场面，她不喜欢被动，去看看也好。

    办公室里，陈筝正在阴阳怪气：“你脸皮怎么这么厚，亏我一直把你当成好朋友，别人说你是小偷，我还不相信呢！”

    “好朋友？”涂灿尾音颤抖，她们这次闹开就是彻底撕破脸了，“是给你抄作业的好朋友，还是帮你跑腿的好朋友？”

    “干嘛又扯这些。”陈筝撇嘴，想要讨好别人，被呼来喝去不是自找的吗，“你搞清楚，我们现在说的是笔的事！”

    “好了你们两个，涂灿，你既说这东西是你买的，你的钱是从哪里来的？你家里的经济状况老师们都了解。”七班班主任曾老师也在办公室里，而她的思想倾向也过于明显。

    “我…我做兼职挣的！”涂灿听得出言外之意，这都是她周末在外画画接单攒下的钱，她问心无愧。

    “你还在外面打工？你满16了吗？这太不安全了，”曾老师的重点却在这里，“再发生这种事，学校是要请你家长来一趟的。”

    “不是打工，我…”对面可是班主任，这无形的压迫感憋得涂灿完全无法反驳，只得弱弱转移话题，“我……我有发票！”

    金主任抬了一下眼镜，似乎也在探究她话里的真实性：“带来了吗？”

    “我带来了，这下总能证明了吧。”涂灿犹豫着将发票给了出去，这下真的能证明吗？

    “还真是你买的？”金主任将信将疑地翻看后顺手递给曾老师，“笔对你们这个阶段来说只是消耗品，虽说是钢笔，你家里也不富裕，买这么贵的干嘛。”

    “票倒是真的。”曾老师有些讶异地肯定了，细细看了看又道，“我看你发票上的购物时间有一段日子了，你一直都把这个带着？”

    “因为…难得买很贵重的东西，我才一直夹在词典里当书签，有什么问题吗？”涂灿说出一早想好的说辞。

    以发票纸易磨损的材质不可能一直带在身上，重要的证物当然要保存好，为备不时之需她便夹在了书页里。

    陈筝一直狠狠盯着涂灿，她半个字都不会信：“就算你真的也买了一样的笔，也不能证明这支就是你的。”

    “那你凭什么说是你的，你证明啊！？”涂灿也有些急了，“谁会把赃物放在自己座位上等你来搜？”

    “全班同学都能为我作证，你为什么攒钱也要跟我买一样的笔？买了还从来不拿出来用？把赃物放在座位上这种蠢事你又不是没有干过。噢，我明白了，”陈筝猛得拍桌，恍然大悟似的，“你从头到尾都在说谎，拿发票当书签？呵呵，我看你是早就准备好了，故意等现在拿出来呗，不但偷了我的笔还想让大家觉得我冤枉了你，让我当面下不来台！！你太坏了！”

    金主任抬手制止了越说越激动的陈筝，万一打起来可不好了。

    与此同时，涂灿的脸上的心虚慌乱也落入他们眼中，两位老师相视一眼，陈筝的猜测荒诞但也不无道理，涂灿似乎也真有内幕。

    “……这发票是你的吗？我看你也别说什么盒子、袋子了。”奢侈品包装交易很常见，加点钱顺带打包购买记录也没什么，曾老师差不多已经恼了，“涂灿，做人要诚实，勇于承担过错改过自新，就还是好孩子。老师现在给你这个机会，你好好交代一下，你到底是不是拿了陈筝同学的笔。”

    涂灿沉默着低下头掩下眼里的绝望，要她交代什么？

    董映君不在，柏昤还走了，计划因为关键人物缺席被完全打乱，陈筝还歪打正着推测出她在做局，自己以为的决定性证据还被质疑，她还要交代什么？

    认罪吗？

    可是，她不是小偷，这真的是她的笔啊……

    正僵持着，办公室的门开了。

    “同学，现在是上课时间，”金主任愣了愣，他不认识柏昤，第一印象只觉得是个很懂事听话的孩子，声音也放轻了些，“你有什么事吗？”

    曾老师则是防备地抱起了双臂，她之前在办公室里见过柏昤，毕竟学期中途转学，又是个令人印象深刻的模样，貌似还…有点背景。

    柏昤先礼貌的自我介绍了一番才表明来意：“我可以证明，上周六在商场涂灿同学确实买了这样一支笔，当时我和董学姐在一起。”

    柏昤这算是为涂灿坐实了买笔一事，毕竟做假证之后一经调查就会暴露。

    看来七班里确实有两支一样的笔，所以现在的问题是，目前这支笔到底是谁的，另一支笔又去了哪里……这似乎让两位老师也梗塞住了。

    涂灿的面色依然沉重，柏昤现在出现已经晚了，既没有帮她扭转局势，也无法帮她达成目的。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吧。”柏昤并未在意场上人们的微妙变化，“你们讨论了这么久，难道都不知道，JC这次新出的钢笔……有序列号可以查吗，笔身和盒身对应，嗯，算是独一无二吧。”

    这话让屋内四人一惊，也是柏昤进来的原因，如果有人已经说明限量号的事，她就不必多此一举了。

    曾老师眉毛微挑，她当然知道JC这款和永世乐园联名的钢笔有限量号，但是她觉得这并不影响涂灿的偷窃行为成立，她也有自己的顾虑。柏昤出现后，她的直觉更是告诉她不要轻举妄动，只得装作吃惊模样。

    而金主任对这些奢侈品牌的东西一窍不通，陈筝也只是见这新出的笔好看便随手买了，涂灿此前根本没接触过这个品牌，他们仨还真不知道。

    金主任拿起钢笔，笔身的一端的确存在着一个微小精细的印刻二维码，钢笔本身就是带闪的珠光色，不细看还真注意不到。

    若真如柏昤所说，笔盒子上应该也有一个相同的二维码，用手机扫一扫应该就可以查看限量号。

    陈筝眯着眼回想了一下，她的笔买了快一个月了，把笔买回来之后盒子和发票早都扔了吧？她或许还得到店里去查订单，想到这一堆麻烦事她就头大。她不在意这钱，她现在更想知道是不是涂灿偷了她的笔，她这一次要让涂灿彻底付出代价。

    “教室里不是有监控吗？”这才是柏昤最疑惑的地方，她来之前对三中有全方位的了解，教学楼监控运行状态良好，大家在教室里的举动一清二楚，本该在第一次偷窃发生后就有结果。

    “监控室的调动程序比较复杂，你们要看的话也得等到下节课来才能看到。”曾老师的解释似乎并没理解她的意思。

    “这破监控有什么用。”陈筝嘟囔着翻了个白眼，平常扣分检查的时候监控什么都能抓到，现在却找不到一个小偷。

    “这样吧，鉴于七班偷窃事发频繁，监控呢我们管理员会在会上专门排查的，你们现在呢，回去上课要紧。”金主任征求众人的意见，“这支笔就先保管在办公室，等你们明天各自把发票和盒子拿来，证明对照序列号之后老师自会物归原主。”

    金主任的话两位当事人没有异议，柏昤自然也不会说多余的话了。

    “好了好了，快回去上课吧。”曾老师挥了挥手，在金主任面前难免羞愤，她们班本来就事多，还发展得不顺利，实在给别人添麻烦。

    陈筝气呼呼按电梯先走了，她现在心情很差劲。

    五楼还是挺高的，涂灿还没等到另一个电梯来，就看见柏昤径直走进了楼梯间，她咬了咬牙便跟了上去，几乎是质问道：“柏昤同学，既然你都能在上课时过来为我作证，为什么不在上课前帮我？你为什么要走？”

    “那要先问你，那天在商场里真的是偶遇吗？”柏昤停住下楼的脚步，语气轻飘飘的，像是奚落却又淡得惊心，“想要利用别人，没得到满意的结果，所以现在是……恼羞成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