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灵珺一直在那做便秘似的表情，又无其他动作，裴裕启只得再次提醒道:
“过来研墨。”
灵珺嗓子发出很闷的一声“嗯”。
疑似失去了所有力气与手段。
灵珺挪步来到裴裕启一侧，默默磨起了墨，不再言语。
一阵微风从灵珺旁边的窗户吹来，掀起衣角。
裴裕启闻到了一股味道，似乎察觉到灵珺的心思，不禁觉着有些好笑:
“灵贵人你——”
果然，不作死就不会死。灵珺沉痛地闭上眼睛，不愿面对这残酷的现实。
一次外向终究还是换来了一生内向。
裴裕启很给面的开口:
“是朕疏忽了，你头一次侍寝，恐怕不知道规矩。”
“嫔妃每日侍寝前，自行沐浴更衣，等天色暗了后，御用轿撵会在侍寝嫔妃宫门等候。”
裴裕启用毛笔沾着墨，耐心解释着，“今日错不在你，朕叫李曲帮你准备热水。”
说完，未等灵珺答话，裴裕启便张唇道:
“李曲!”
“奴才在。”李公公从殿外赶来。
“带灵贵人下去沐浴更衣。”
“埃?”
李曲脸上闪过一丝茫然。
这，宫里礼仪不一向是主子们来养心殿侍寝之前，自己洗好澡、更换上娘娘自己最喜爱的寝衣再来的吗？
李曲不明白，但也没多问。
皇上何时有这怪习了？
“是。”答应一声，便领着灵贵人下去了。
“哎呦喂!”路上，李公公抬头看清灵珺脸上的妆容后，着实也吓了一大跳，“灵贵人你，你……”
似是明白灵贵人的举动是何意，李曲直摇头，“何必呢?”
灵珺羞郝地挠挠头，不敢再直视李公公的目光。
半个时辰后，养心殿。
龙涎香在殿内环绕，将一身汗水味洗净的灵珺缓步走了进来。
裴裕启循声抬头，打量了几秒钟后低头，嘴角挂上了一抹浅笑。
“你不化那奇怪的妆好看多了。”
裴裕启将奏折搁置在一叠上头，“你现在穿的这身衣虽然简单，但比那让人五花缭乱的衣服搭在一起要好看的多，这衣裳赏你了。”
“……”这是在质疑我的衣品不行?
补药啊，你听我狡辩……啊呸…听我解释啊呜呜呜……
然而，这只是灵珺内心的呐喊，她根本不敢把这些话说出口。
只乖乖点头道，“谢皇上。”
然后呢，接下来呢？不会就要侍寝了吧？灵珺心里有些紧张，又有些忐忑。
如果能先培养一下感情就好了。灵珺这般想着，下一秒就听见皇上低沉的嗓音道:
“继续过来帮朕磨墨，累了和朕说一声，去内室休息便好。”
呜呜呜声音也这么好听，姐妹们吃得还挺好。
“啊？好好。”
台上的灯烛火光忽明忽暗，这一晚，无事发生。
待天光大亮时，灵珺才悠悠转醒。
“唔~”
灵珺痛快的伸了一个懒腰，还以为在自己的寝宫，眼睛还没睁开，便直接朝外面喊道:
“萤儿!洗脸水端进来吧!”
等看清李公公端着一盆水，乐呵看着自己的脸，一个激灵醒过神来。
哦也对，我忘了在养心殿了。
“灵贵人，您的宫女不在这里呢，您真是贵人多忘事。”
等等……
灵珺碰碰脑袋，让自己头脑努力清醒过来:“皇上呢？”
我印象里，没见他来啊。
“皇上一大早便起来上早朝去了，还吩咐奴才们莫要打扰了您，待您睡足觉后再进来伺候。”
埃?这皇上还挺贴心的啊。灵珺感觉到有一丝暖心，下一秒便冷静下来——
对每个妃子都这样的吧。
呵忒!中央空调!渣男!
但此刻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他昨晚进来睡了吗？”
我真没感觉有人上床啊，我睡得有这么沉?
李曲仍旧毕恭毕敬答道:“皇上昨日在桌案上睡着了，未曾入过内室，还请贵人放心。”
灵珺没有多想李公公说的最后一句话说是什么意思，只把注意力集中在前面几句。
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啊！
看来是我先入为主，误会了他!而且不为女色所动，还如此贴心。
想到这，灵珺对皇上的好感是蹭蹭往上涨。
“那我先回去了。”
“奴才恭送贵人。”
一晚上，灵珺未侍寝而先荣升贵人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后宫。
也歇了许多人的坏心思。
对于齐美人来说，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事。
最打她脸和让她胆战心惊的是，皇上竟然在六宫颁布了一条旨意——
“准许灵贵人在宫内摆摊位做美甲，其他人不得为难，挑事者视为忤逆朕！”
“皇上这是知道了我昨日砸了灵贵人的东西不成？怎么好端端忽然颁布了这样一条旨意？”
齐美人在屋里头急得团团转，看灵珺获宠，生怕灵珺对自己实施报复。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
宫女月儿瞄了齐美人一眼，又低埋下头去。
恭珠宫。
“果真如此？”
贤妃听到翠儿的话，嘴角止不住上扬，“这样就好办了，幸好一早便在她宫里安排了人，这个棋子也终于有可用之地了。”
翠儿倒显得有些担忧，“娘娘果真想这么用了这个棋子?就为了一个……小小的美人?”
“杜皇后身体每况愈下，择选新后已是必然之举。”
“不知为何，本宫这心里总觉得灵贵人威胁很大。”
翠儿:“娘娘思虑不无道理，昨日是她第一次侍寝，便能留宿养心殿至日上三竿才起，皇上对她，确实不一般。”
贤妃:“所以本宫不除了她，这心里头，可着实不安啊。”
“直接解决了她吧，给她个痛快。”
翠儿会心一笑:“奴婢明白。”
是夜，齐美人在月儿的煽动下，拿出攒好银钱打点下面的人，偷偷出了一趟宫。
黑市。
“不要留下痕迹。”齐美人交代道。
“只要银子到位，该怎么做不用你来教我。”目露凶光的男子吐出嘴里的草杆道，“杀哪个?我怎么混进去啊？”
“你穿一身太监装随我入宫，晚上伺机行动，解决她后不要停留，按照打点好的路线尽快出宫，莫让人发现了。”
齐美人把银票交到杀手手中。
见到钱票，杀上满意点头，很是满意这单生意。
“放心放心，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能有多麻烦?”
眼看男子这么自信，长得又凶神恶煞的，齐美人心下也放心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