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连珠,其为天道能量共振,千万年间极其罕见,传闻,在此天降福相之日可穿越时空回到过去。
“震惊!重大新闻!临海市气象局监测到二月二十八日将有罕见的天文现象,宇宙中的七颗行星——水、金、地、火、木、土、天、海,排列成一条直线,俗称七星连珠。古文亦有记载,千百年来这一神秘的天象常被赋予‘天下太平、国运昌盛’的吉兆,详细内容请点击下方链接跳转临海市电视台......”
四人不约而同地拿起手机,盯着手机里的最新新闻。
“真假啊,这还能被我遇到”,舒珉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眼眶中还是刚睡醒充满的雾气。
临海市正值冬春交界点,气温温差大,清晨的空气慢慢湿润。
宿舍里的四人都蜷缩在各自的被褥里不愿让一寸肌肤外露。
“有没有七星连珠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今天很潮湿是真的”,姜锦俞拉了拉身上的小熊格子被,将头埋在里面呼吸慢慢均匀。
“诶,念安,月底了,今天你回家吗?”,舒珉盯着隔壁床的人,毫无回应。
等了几分钟,舒珉下床轻轻拉开隔壁床的床帘,一双纤细的腿裸露在空气中,上半身却被盖的严严实实。
“啧,这么冷还把腿露出来”,说罢,她便把张念安冰凉的腿塞进被子里。
这一动,张念安彻底醒了,没好气地看着舒珉,“你干嘛呀?”
“该起床啦,你不是今天要回家嘛。”
张念安应了一声又重新躺回被子里。
舒珉去到洗手间拿起刷牙杯刚接满水,就听见一声惊呼。
“七星连珠?!”
张念安拿着手机从床上下来,神情认真,嘴巴微张。
“唔,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念安你不是很喜欢研究这些嘛”,舒珉叼着牙刷含糊不清地回应着。
“什么啊,我只是喜欢恐怖的东西,不是喜欢封建迷信”,张念安从衣柜里拿出衣服走进更衣室。
“念安,你看的恐怖片里有没有穿越啊?”
“没有哦,我看的是那些喜欢一闪一闪的恐怖娃娃。”
张念安站在更衣室里,抚摸着手上的手链,银白色的小花两端是类似于铃铛的珠子。
“暗沉了,到时候得洗一下了。”
临海大学开学早,木棉树还保留着冬天的沉寂。
张念安拖着行李箱在高铁站门口四处张望,终于,她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皮肤嫩白的女人在向她招手。
果然,岁月不败美人。
“哎呀宝贝儿,我老早就来了,在学校怎么样?”
“白女士,我想你了。”
张念安伸手抱了抱自己的美女妈妈,一股子酸涩涌上鼻尖。
“没事儿,回家给你煲汤喝,想妈妈是正常的。”
张念安拉上妈妈的手,跟着上了车。
“哎呀,张季河又白了几根头发。”
“你这孩子,没大没小”,张季河撇了撇嘴,又问了句:“大学好玩吧,一个月生活费够不够?”
张念安喝着牛奶点了点头,注意力全被早上那条新闻吸引了去。
七星连珠?
“还真是奇景啊”,她打开千度搜了搜,“七星连珠能否实现穿越主要是科幻与神秘主义的想法,并没有科学依据支持。”
张念安看着满篇的科学反驳理论,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搜了搜:二十一世纪的人怎么穿越?
千奇百怪的答案层出不穷,她选了个看起来靠谱些的答案打算今晚试试。
就算没法穿越,也算是为了纪念这一天吧。
亥初时分,天现异象,七曜连珠,此日瑞气盈门,吉星高照,欲遂心愿,可乘此机。但慎之,恐致反效,需心怀恭敬。
“亥初,九点初?”,张念安坐在房间的电脑前,拿出笔记下这些话。
“晚上九点钟,孤身躺在浴缸里,最好点根蜡烛?然后心里默念想完成的心愿,心愿要完成时......”
张念安闭上眼睛捏了捏鼻梁,身子向后靠在椅背。
偏过头看着满满一书架的恐怖小说,欣慰地勾起嘴角,“如果没能穿越,就看个招魂电影弥补一下吧。”
离晚上九点还有六个小时,张念安准备先去超市买点蜡烛。
能量蜡烛是什么?
张念安皱了皱眉头,在一堆白色蜡烛的货物架前犯起了难。
不管了,应该都一样。她拿起一包白色蜡烛走向收银台,这小卖部在她家楼下开了十几年,是夫妻档,二人看起来都快六十多岁了。
“小安啊,好久没看到你了。”
“李阿姨,我去上大学啦。”
“哎哟这小姑娘,你得有一米七了吧,这又瘦又白的嘞,学校里伙食不好啊?”
张念安含着笑回答道:“阿姨,我这是正常身材。”
李阿姨拉起她的手,轻轻地摸了摸骨节,叹了一声:“哎你趁着今天是个好日子许个愿吧,最好就是身体健康,阖家欢乐。”
听着李阿姨的话,张念安随口问了句:“阿姨你知道七星连珠吗?”
“啥子哟,这新闻上说的东西咱老百姓看得见不,很难的嘞,也有话说今天许愿要谨慎点,是福是祸谁说得清。”
张念安道了声谢便离开了小卖部。
二月的临海市,温度渐渐回暖,春雨的清香弥漫着,葡萄酒一般的沁人心脾,不同的是,临海市的树叶染上了点点黄斑。
18点50分。
张念安躺在沙发上看着墙上的挂钟一分一秒过去,偌大的房子安静得诡异。
爸妈刚接完她就着急忙慌地坐飞机去了碑港。
正当她无聊的翻着手机,客厅的门突然传来门把手转动的咔哒声。
“妈妈?”
她扭过头看向门口,门却纹丝不动,连人的影子都没有。
张念安坐直身子,直勾勾盯着门持续了好几分钟,确定是真的没人才松了口气。
“鬼啊什么的还好,就怕是坏人撬门。”
她相信自己肯定是听错了,又重新瘫回沙发上。
可当她再次抬头看钟时,太阳穴突突开始跳,心跳也加快了几拍。
“怎么回事?怎么都八点半了?”
张念安不可置信地看了眼手机,20点32分。
她揉了揉眼睛,又将隐形眼镜摘了下来。
手机上变成了20点33分,她趴到墙上看挂钟,20点33分。
这怎么可能啊,我盯着门口看了两个小时?
张念安在心中无声的呐喊: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精神病?
眼看即将亥时初,她翻身跑到浴室开始给浴缸放水。
又在浴缸周围放了根蜡烛。
亥时初,点燃能量蜡烛,闭上眼睛躺入水中,想象你的愿望已经实现。默念愿望三遍,感受宇宙能量的流动。
“我要穿越到哪呢?”
“我想去唐朝,感受一下大唐盛世。或者三星堆时期也可以,考古学家最近不是挖出了点东西嘛。”
张念安回到房间将药包、手机充电线、眼镜、笔记本等东西装进防水袋后塞到挎包里,环视了一圈确认没什么东西忘带。
要不带把刀防身吧。说罢便把厨房看起来最锋利的水果刀放进包里。
20点56分。
张念安背上包,站在浴缸前等待。
浴缸中的水溢出顺着地板的纹理向四周扩散,淡蓝色的瓷砖衬得其如同海面涟漪,她蹲下用手指碰了碰,水面轻微扩散,温暖如春。
手机21点的闹钟响起,张念安将手机放到洗手台上开启一分钟倒计时,点燃地上的蜡烛,黄色的火焰摇曳生姿。她走进浴缸,脚踩着浴缸底部缓缓坐下。
身体被包裹着,冒出的水汽润了润干燥的空气。
她深吸一口气,猛地将身体滑进水中,天然的屏障隔绝了外部的所有声音。
张念安在心里默念三遍,“我想穿越,我想穿越,我想穿越....”。
张念安感觉自己的身子变轻,漂浮在云上,摸到了一层软绵绵的云朵。脑子一片空白,那一刻,她几乎忘了自己在做什么。
奇怪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很久,洗手池上的手机开始震动发出巨大的闹铃声,张念安感觉到自己从水中坐起,她睁开眼,眼前是浴缸和浅蓝色的瓷砖。
她大口呼吸着,眼睛酸痛。
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没有穿越后,她从浴缸出来,踩在淡蓝色的瓷砖,吹灭地上的蜡烛。
“骗子。”
什么穿越,没有科学依据的东西。
张念安擦干净身体后,一头扎进被子里,网上说许完愿会有一身轻松、仿佛拖在自己身边的坏运气都被带走了。
但她只感觉到被水泡了之后的冰凉和浓重的困意,肌肉酸痛,腿像是被灌了铅。
在连续打了五六个哈气后,她的眼皮合上,只剩下一片黑暗。
她的心脏节拍错乱,被人捏住了心脏一般,又有一股强烈的窒息感如同身处海里,耳边是嗡嗡的嘈杂声。
碑港。
“奇怪了,念安的手机怎么打不通啊?”,白女士连续打了五六个电话还是无人接听。
“哎呀,她可能在睡觉嘛。”
“老张我看你就是一点都不关心女儿,现在才晚上七点多就睡觉了?”
“人家小年轻自有安排。”
白女士瞪了一眼他,还是放下了手机,“她那么大了不会有事的吧。”
不知睡了多久,张念安是被痛醒的。
她感觉自己的背部躺在硬邦邦的水泥地上,蝴蝶骨都要被磨平了。
她艰难地睁开眼,四周只有门缝下的光堪堪照亮。
她刚想撑着身体坐起来,却被手下感觉到的东西震惊了。
“不是,我怎么躺在石头上啊?”
她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身下冰冷的石台,向房间内环视。
张念安只看到一座银白色铁门和地上几个稀奇古怪的文字。
即使在黑夜里,她的眼睛不受任何阻碍。
“我的眼睛不近视了。”
她将手附在眼睛上,沉默了片刻。
她低下头揉了揉胀痛的后脑勺,却看到自己穿了一身白裙子。
裙子上面好像写了什么。
张念安拉起裙子的角:囚犯,处刑。
“我穿越了!”
张念安跳下高高的石台,脚踩在地上有什么黏黏的东西,与黑夜混为一体。
“咦——真恶心,不会是什么呕吐物吧。”
她将耳朵贴在铁门上,外面没有任何声音。
她转过头来到窗边,窗户很高,小小一个的没有一丝月光投进,仿佛那一边就是无尽的深渊。
她踩着石台才勉强够到。
窗外是一条街道,不同的是,地上黢黑,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流动。
没有古建筑,她只看到这一栋栋高挺的现代楼盘。
每一栋楼都从内到外散发着黑雾。
“我穿越到哪里了啊?”
她坐在石台上抱着手臂,“当初就不该想穿越的。”
真穿越了身上什么都没有,还要问斩!
想到这她就生气,用拳头锤了下石台,又被痛的呲牙咧嘴。
她无声的呐喊着,突然想起了什么。
“一般穿越者是不是死了就可以回去了?”
但这也不一定,如果说只是灵魂穿越了,而肉身仍处于现实世界,那么现实世界的她会怎么样,会成为植物人吗?
可是这个房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石台。
撞石台好像也可以,但她狠不下心。
她爬下石台,脚底板始终被弄得很不舒服。
这地上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张念安用手指摸了摸,摸到了一层液体,很黏。
她立马跑到铁门前蹲下,将手指放在仅存的一点亮光。一看,那液体暗红,又像是被覆了一层膜,膜里面满是红血丝。
就像刚拔完牙的血。
她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瞬间就被呛到了。
“这是什么味啊,怎么这血还有股海腥味……”
她将手指上的血随意地擦在白裙上,随即便好奇的看着地上没有被血染黑的字。
好奇怪的符号,不像是地球上的语言。
很工整,是刻上去的,是阿拉伯语吗?也不是象形文字。
“再怎么样也不会穿越到国外的历史去了吧。”
外面是现代建筑,她猜测也是在二十一世纪左右。
“我希望在深市或者上江市。”
她盯了好一会儿,才看见那几个符号下面好像有几个小字。
她半跪在地上,双手趴在地上努力的看着那些小字。
浓郁的腥味充满她的鼻腔,膝盖和手都沾满了暗红色的液体。
“凡是入此牢房者,二日杀。”
写这么小是怕她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吗?
“二日,也就是第二天就要处刑。”
“那我这么办啊,这已经是晚上了,明天就会死了。”
她还想着能逃出去看看这个奇怪的世界。
但她现在连怎么出去都不知道。
张念安看着自己的白裙被黑色液体浸湿,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这铁门没有门把手,只能从外面打开。
她试着拍了拍门,门外果然发出了动静。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起。
她又用力拍门,边拍边喊着:“我受伤了,救命啊,我的头流血了!”
脚步声停在门口,几声敲门声响起。
“女士,你需要什么帮助?”
这个声音给张念安的第一感觉就是变声了,而且这口音怎么听都像是刚学会中文。
“我的头流血了,好痛啊,我要痛死了……”
张念安说着就把手上的黑色液体抹在头上。
“好的,您稍等”
他信了!
张念安看着门向里面开了,她立马藏在了门后面,身子被挡得严严实实。
一个身材高挑的人走了进来,门外的光照了进来,张念安看着眼前的一幕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人,没有影子。
她顺着门缝悄悄又看了一眼。
她捂住自己的嘴身体开始哆嗦。
这个“人”脑袋成九十度倒挂在脖子上,身体却绷得笔直。
“这是什么生物啊!”
如果不是畸形人,那是脖子被砍了没来得及去接吗。
张念安看着那“人”的脑袋往四周转动似乎是在寻找她。
“女士,你在哪……”
他说完这句话,脑袋也转向了张念安。
倒着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门缝里的人。
他们就这么对视了十几秒,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不是这种倒着的眼睛,这种气氛就有点暧昧了。
张念安尖叫着几乎是跑两步摔一跤。
终于等她出了牢房,身后的“人”要追上来。
她低着头强迫自己只看他的脚,在抓到她的前一秒将铁门“啪”一下关了起来。
她瘫坐在地上,门外的光很亮,她闭上眼睛让眼睛适应光亮。
忽然她又闻到了那股腥味。
不会吧……
张念安睁开眼,在光亮下的他们更清晰了。
她奋力奔跑,朝着走廊深处跑去,身后传来阵阵嬉笑声。
这一层楼只有一个牢房,直到她跑到走廊深处终于看到了一扇门。
她想都没想就开门冲了进去,身后的脚步声渐渐逼近。
她看着这个房间,一排排货物柜占了很大面积。
张念安在最前面的柜子上抹了点血,寻找藏身之处。
她看着门被打开,三个断脑袋的东西往里走着。
张念安屏住呼吸,三个“人”看见了货物柜上的血,相互说着张念安听不懂的语言。
在看到三人走进一排排的货物柜,张念安紧张的直冒冷汗,“总算上当了。”
她从门后闪出,跑出去时将这间铁门也狠狠地扣上。
这招真是屡试不爽。
张念安拿着刚刚从货物柜上拿的小刀,光着脚踩在纯白的地板上。
地上还有她刚刚逃命滴下的血迹。
她白色的裙子上是红得发黑的血,那个牢房经历了什么?
她握着刀,缓缓向走廊的另一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