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等着!坏猫!”赫克托的砂糖如此对他说。
那可爱的蓝眼睛瞪得圆溜溜,色泽深邃,白发则反射着盈盈微光。当他一头扎进赫克托肩窝,用力又拱又钻时,那些柔软的发丝就蹭在赫克托脸上,凉凉滑滑……
呜啊,真是绝妙!
想起昨晚,心口不禁软乎乎陷落下去。赫克托飞身落在电线杆顶端,用力抹了把脸。
随着他停下脚步,被他从写字楼驱赶出来的咒灵抓紧机会,连滚带爬钻入地下。赫克托推起咒具眼镜卡在头顶,以自己外像力带来的视野默默观望,思绪则再次飞回十小时之前……
砂糖实在是个活泼又可爱的人类,赫克托由衷地这么想。即便被他那样故意挑逗又冷待,也只是用力揽住他的肩膀、大力挤压了一把,气哼哼说:“睡觉!”
说完就消了气,仍旧亲亲密密挤在赫克托肩上,与他头碰着头,叠在一起睡着了。柔和的呼吸就吹拂在他颈侧,很快变得平稳绵长,带来了持续而有节奏的酥痒……
想着想着,一阵自然的微风吹在身上,赫克托一个激灵蹲下身,默默抬手捂住了脖子。
藏在地下的黑暗能量开始积蓄,并慢慢上浮,赫克托凝神盯着,以防备偷袭。
但咒灵的动作属实太慢,这种能量炮一般的攻击方式在“利刃”下也委实不堪一击,他稍显松弛地等了几秒,脑子忍不住还是跑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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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赫克托是被手掌上奇怪的触感戳醒的。有个热腾腾、不软不硬的东西顶在他掌心里,别别扭扭、没什么章法地胡蹭。赫克托下意识屏住呼吸,立刻被悄悄作怪的家伙察觉了。
是他的星星,将腿架在他腰上,自顾自玩得起劲。在赫克托醒来后,他更是直接放弃掩饰,一边推着手指上下滑动,一边发出甜腻腻的鼻音示意:“嗯——”
尾巴下意识卷上星星的腿,收紧。
本体则灵机一动,顺着对方的力道来到最前端——反手就裹住水管,用拇指严密地堵在出水口前,并与之保持相对静止。
白色星星呆住了。
五条悟抱着赫克托的手,撒娇一样拉长了声音:“赫库酱——?”
赫克托闭眼装睡,手只管严密地包着水管,尾巴也一动不动的,假装自己是个玩具。
热乎乎的星星僵了几秒,努力挺身——毫无作用。便愤然暴起,扑在赫克托耳朵上,大大地啃了一口。
在虎耳朵吃痛扑棱时,他急切地扯开腿上的尾巴卷,挣脱手指便一溜烟冲进洗手间。
哐啷关上门,那隐秘的小空间内立刻响起高频拍打声,以及低低的喘息。
赫克托竖直了耳朵。
可是隔着门听不真切。
于是他掀起被子,悄悄下床——
那微小的动静突然停了。里面的人屏住呼吸走了几步,咔嚓,将门打开了一条缝。
赫克托一骨碌滚回枕头上,装睡。
“哼。”很轻的一声笑音。门后那人转身走开,只留门缝里传出清晰的声音——
咔哒,开启瓶盖,噗噜噜挤出液体。似乎被凉到了,他轻轻吸了口气,随后便是黏黏糊糊的啪嗒声响。混杂着咕啾咕啾的声音,以及毫不掩饰的口申口今,在房间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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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糟透了……”
尾巴垂下,不自然地紧紧缠住电线杆,赫克托努力压下躁动,将目光集中在咒灵探出地面的部分肢体上。
思绪却不期然又一次飞回今早,那颗亮闪闪的白色星星气咻咻飞出窗户,披着金色朝阳回身,虽然神情透着股餍足劲儿,说话却有些气虚,没吃饱似的,恶狠狠放话:“等着吧赫克托酱!”
那一刻,他自己也许不知道,在赫克托眼中,他全身上下都在发光。
[快要忍不住了……]
赫克托挥手劈开能量弹,纵身跃下。他抓住咒灵去势已尽、来不及变招的空隙,将咒具重重捅进它肢体中段,黑暗力量较为凝实的地方。
地下瞬间刺出多条触肢,鸟笼般将赫克托团团围绕,又被他竖掌成刀,使用“利刃”一一切断。
[砂糖会怎么做呢?]赫克托干渴地舔舔唇,顺手拧动刀柄,在咒灵核心处搅出一个大洞:[真是太期待了啊!]
正想着,手机嗡地一震。赫克托心有所感,便在垂死挣扎的肉山上稳住身形,顶着嗤嗤喷溅的紫色血液抽出手机,一瞧,果然是来自星星的短信:
|看到这里啦?给我回电话~?|
当下就没耐心和咒灵拉扯了。
赫克托环视一周,见左右无人,便半跪下身,将握着咒具的整条手臂捅进咒灵身体,贴在核心处发动“利刃”。没过两秒,体型庞大而扭曲的咒灵便软绵绵瘫倒在地,不动了。
紫色血液沾了满身,赫克托嫌弃地甩甩手,没甩净,又在衣服上擦擦,也没擦干。急切之下,赫克托扯过尾巴,粗鲁地将手指间残余液体在毛毛上揩净,便迫不及待拨出电话。
“喂喂——?”电话那一边,轻快的声音明知故问:“是哪只猫咪呀?”
赫克托抖抖耳朵:“是、是我,咳。”
“哦——原来是阴险狡诈诡计多端心机深沉的赫·克·托·酱·呀~”电话另一端,五条悟刚刚下了车,摆手示意伊地知噤声。
在辅助监督迷茫的注视中,他潇洒地一挥手,摘下墨镜,露出快乐又闪亮的蓝眼睛,却装出咬牙切齿的语气道:“在做什么呢?”
赫克托自知理亏,便垂头蹲在咒灵躯体旁,正疯狂抖动毛发的尾巴也瞬间僵直了。他乖巧道:“在想你。”
“……啊,”五条悟心中一软,侧身倚靠在车门上,垂眼轻轻拧转墨镜腿,温声道:“我也是哦。”
“咳,好了,说正事。”他似乎有些不自在,说完就立刻站直了。一手举着手机,另一手在空中随意比比画画,昂首挺胸大步向前走:“我要出国做个任务,你……”
“带上我。”
赫克托心中一沉,顾不得许多,抢白道:“……带我走。”
“嗯嗯,没错哦。”
听出赫克托不对劲的话音,五条悟明知道不应该,可心中禁不住为之欢喜。他叼住镜腿末端,勉力将得意张扬的笑容压下,含含糊糊地甜声道:“人家正想问,赫库酱要不要去~”
“要去。”赫克托秒答:“现在的我,做不到连续几天不触摸你了。”
喀啦一声轻响,电话那边没了声音。
“砂糖?”赫克托竖起耳朵,轻快地勾勾尾巴尖,‘担忧’道:“发生了什么?”
“噗噗,呸。”他听到爱人在那端弹动舌头,吐出些渣子似的东西,语速飞快地小声说:“摸、摸什么啊,我们明明是纯爱哦?”
赫克托回忆一番,十分为难:“纯爱会在落地窗前做站立位吗?还有浴缸,啊,还有门……”
“算!!”五条悟只觉得面颊发烫,连忙攥紧断腿墨镜,超大声强调:“当然算!”
缓口气,飞快道:“下午出发,中午在高专见——”
就挂了电话。
在阳光中格外绚丽的蓝眼睛扫向辅助监督——伊地知眼观鼻鼻观心,面不改色,板板正正一鞠躬:“咒灵就在里面,祝您武运昌隆。”
浑身写满四个大字:听觉丧失!
“咳。”五条悟扯扯领口,将下半张脸埋进去,快步向‘帐’里走。
迈出几步又觉得不对,把断了半条腿的墨镜揣进口袋里,原地蹦跳两下,昂起头,一边吹口哨,一边四仰八叉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