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卯年,先门主与杨夫人同眠于地下的第三年,十五岁的少年一袭白衣,拎着两坛夜来香,跪坐在父母冢前,白色的野花在风中瑟瑟发抖,带着易逝的美,一朵朵地死去,像世间千千万万的魂灵,来了又去,去了又来,朝生暮死,却无以长存。
少年斟满两支白玉盏,举起半坛夜来香,一饮而尽,似乎是觉得一坛不够虔诚,又开了另一坛。
握着坛身的右手因神经麻痹而颤抖,烈酒顺着脖颈流下,少年的发丝被酒与泪沾湿,缠在一起,像那些剪不断的思念与痛苦。“啪嗒”那酒坛碎成十几片,剩下的酒水渗入地底,孕育着下一代的生灵。
少年怔了一下,眼里的血丝更加浓密,倘若灵核弱一些,谁都说不准他是否下一秒就会走火入魔暴毙而亡。
可他还是抑制了要发疯的冲动,他缓缓伸出手,欲要将那一片又一片的碎瓷捡起,指尖触及锋利的瓷片,殷红的血珠冒了出来,像一串至美的红宝石手串,透着诡丽的光,再深一些,一寸、又一寸……
……
一只温暖宽大的手攀了上来,带着些烦躁与不悦,没有丝毫耐心地力道几欲将被钳制之人的手生生掰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