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师。”
“没查成绩呢，李今吾她还在睡觉没起床，等她起床我让她查一下。”
迷迷糊糊间李今吾听到了李女士在喊她的名字，她在床上翻个身，用力蹬了两下腿才缓慢起身，眼还没完全睁开，就听到嗒嗒嗒上楼梯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了敲门声，李女士推门进来说——
“查一下你的高考成绩，刚才你们班主任打电话问你怎么还没填成绩。”
“马上查。”
李今吾打开手机，立马弹出99+消息，过完零点就可以查成绩了，大家都熬夜守着第一时间查完成绩，连班主任都放弃了健康作息，凌晨两点还在班级群发消息。
狄玉也发了很多条消息，还给她打了两个未接电话。
看完一圈消息，李今吾先查了成绩，然后填到班级群班主任发的在线表格里。
成绩正常发挥，各个科目成绩也很均衡，算是为三年高中交出了一份完美的答卷。
下午下雨了。
早晨便有预兆，天空阴沉沉的，布满乌云，果不其然下午雨就落下来了。这是李今吾来到宁江之后看到的第一场雨。
窗户紧闭，雨水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上，天然的白噪音让人内心生出一种宁静的感觉。
李今吾把窗帘拉上，屋里只开一盏暖黄色的床头灯。
她正在跟狄玉打电话。
“今今，你想好去哪上大学了吗？”
“想去听海市。”
“我看看。”过了一会儿狄玉才说道，“我可能和你进不了一所大学了，我现在的分数离去年的最低分数线还差几分，只能考虑一下别的大学了。”
“还是要以你想学的专业为主，不在一个城市，等放假或者空闲的时间也可以一起出去玩。”
“嗯……对了！”狄玉的声音突然变得激动，“我这次不是超常发挥了嘛，我妈同意我出去旅游了，过几天我就来宁江找你！”
“好呀，那我们先在宁江的景点逛一逛，然后你在到我家住几天。”
“好，就这么说定了！”
闲聊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中间两人各吃了顿晚饭，又继续聊了起来。
“刚才陈柯铭还问想去哪来着，我告诉他之后，他说我广撒网，这么多城市都想去。对了，嘿嘿嘿他比我低20分！”说这句话的时候，狄玉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听到这句话，李今吾总算明白为什么今天总有种忘记什么事情的感觉了。
或许，她应该要给速年打个电话。
“不行了，我好困，昨天熬夜查成绩，兴奋到凌晨都没睡着，我先睡一觉，待会儿睡醒再给你打电话。”
“好。”
*
雨后气温下降，不用开空调，仅仅开一扇窗户，外面吹进来的习习凉风就能吹散盛夏的炎热，却吹不散速年心中的烦闷。
他双手放置在脑后，平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从窗户漏进来的月光为这间屋子增添了一丝光亮。
手机就放在他的手边，隔几分钟他会拿起来看几眼，然后再放下。
手机震动外加铃声响起的瞬间，速年就立马抓起手机，看到联系人的时候，他立马弹坐起来，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又清了清嗓子才按下接通键。
“喂？”
李今吾的声音和咚咚的心跳声一同来到速年耳边，他手指摩挲着手机壳边缘，声音微哑像早晨刚清醒时一般。
“喂？”他问，“为什么这个时候突然打电话给我？”
衣物摩擦的声音响起，他翻身下床挪动到窗边的椅子上，双手趴在窗边，抬头仰望，不知道黑漆漆的天空有什么好看的。
没等李今吾回答，他就自顾自地说下去：“不管是什么原因，我今天都会做一个忠实聆听者，李今吾同学请讲。”
李今吾被逗笑，发出一声气音。
“今天这个日子还能聊什么。”
速年装傻：“什么？”
李今吾深吸一口气：“那我就直接问了，今天高考成绩出来了，你考得怎么样？”
对面沉默了好一会儿，李今吾的心提了起来，忍不住开口：“怎么了？”
速年忽然长长叹息一声：“今天下雨了，雨下得很大直到晚上才停。这样阴雨绵绵的一天简直和成绩不如意的人的心情相互映照。”
李今吾脑海中安慰的话语已经转了几百个圈，冥思苦想该如何安慰他。
速年又说：“不过我是体会不到了。”
李今吾又笑了一声。
“下雨挺好的。和明溪那边下完雨后空气变得更闷热不同，宁江这边下完雨后很凉快都不用开风扇和空调了。”
李今吾拉开窗帘，推开窗户，凉爽的清风瞬间钻进房间里，赶走燥热的同时，心情也变得畅快不少。
“你呢？”速年询问，“你的成绩怎么样，我猜一定是个非常不错。”
“确实还可以。”
“那你想好大学去哪里了吗？听海？”
“对，你还记得。”李今吾音调上扬，“你呢，你想去哪里？”
“我？我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你去哪我就去哪。”
不过刚说完，速年就后悔了。
听到这句话，李今吾先愣了一下，而后内心平白升起了一丝担心和气愤。
她的眉头紧蹙：“你对未来的决定这么草率吗？我觉得对于大学的去向问题，你还是要好好思考一下，毕竟这挺重要的。至少未来四年要是待在一个不喜欢的地方学一个不喜欢的专业，那还是很痛苦的。”
“我明白。”速年的声音很轻，“不过我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每个地方对我来说都差不多。所以，不用为我担心，听海市或许对我来说是个不错的去处，至少有熟悉的朋友在。”
“不过院校和专业选择上，我会慎重考虑的。”
“抱歉，我刚才语气有点重了。”
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
“没关系，我知道那都是出于你对我的关心”他嘴角露出浅浅的微笑，“其实听到那些话，我还是挺开心的。”
“咳。”李今吾不自觉轻咳一声，“除了听海市之外，你还准备去哪里？”
“没有，目前只有这一个城市。”
“那陈柯铭呢？”李今吾下意识问道，“他也准备去听海市吗？”
“他应该不会。”速年一时没想到李今吾为什么突然提到陈柯铭，但他还是认真回答道，“他小时候和爷爷奶奶住在老家，他老家就在海边，他说过他以后再也不想待在海滨城市了。”
李今吾嗯了一声说道：“听起来小时候留给他的印象不是很好啊。”
“确实，他现在偶尔提起小时候都会吐槽两句，可以说对海滨城市恨之入骨了。所以他大学去海滨城市的概率微乎其微，估计更偏向内陆城市一点，比如说宁江，可能他会喜欢这里一点。”
“狄玉呢？她想去哪里？”
“很多，不过听海是她的首选。”
“因为想和你在一个城市？”
“虽然这么说可能过于自信了，但是我想这确实是主要原因。”
说完之后两人同时笑了，而后又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沉默之中。
隔了好一会儿，速年才开口：“明天你有时间吗？”
“你要约我出来吗？让我思考一下——”李今吾拉长了声音，“恰巧明天我一整天都有空。”
“那明天我来接你，我们找个地方谈谈……”
“院校和专业选择方面？”
速年憋笑：“差不多。”
“行，我要准备什么吗？比如专业报考指南之类的书籍。”
“不用，现在网络这么发达，我们直接手机搜索信息就行了。”
“好，那明天见？”
“明天见，但还有一件事，好久没有听到你叫我的名字了。”
李今吾愣了一下，而后笑着说道：“速年同学，明天见。”
“明天见。”速年盯着手机屏幕，静静等待那头的李今吾将电话挂断。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