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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上篇)

    「0」

    这是一个混沌的世界。

    故事是一条漫长的时间,弥漫着云烟,燃烧的是每个人的命运。

    这世界没有所谓童话。

    「1」

    被所有人忽视的女孩,我唯一的朋友,俞多多。

    生来便不被人爱着的女孩,连名字都被取了“多余”的含义。

    故意把自己的名字念成俞冬冬,却每次都无法融入他人。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依然只有我一个朋友。

    也没关系吧。她们都说我疯了,说我出现了幻觉,否认了她的存在。

    可是她,阿俞是那么真切。如果不是那一切伤害真切在我身上发生,我想她们才是幻觉呢。

    所有人都是真切存在的。

    「2」

    烟,我的名字。

    呛人的烟。

    烟会飘散,在无声之中,在不经意之间。

    烟雾飘散后,也不会有人记起。可是我曾存在过,我的欢乐与痛苦都是真切的。即使无人记得,可是它确确实实的存在,它曾经就在那里。

    单字的名字,每次自我介绍总是会得到对方的尴尬和一句“请问你姓什么”。

    一开始,我低着头,看我的样子便没人问了,再后来,只有不怀好意的人替我告诉疑惑的人:

    “不如问问她的父母吧~”

    我是有名字的,有名也有姓。可是我不记得了。

    一场雨,六年时光,如云烟般消散。

    再醒来,就只剩下医院的消毒水气味了。不知道自己从何处来,不知道自己为何在这里,甚至连送我来到这里的好心人都不知所踪了。

    六年的记忆被洗刷的彻底。

    烟,我给自己起的名字。

    我大概是被爱着的,曾经。当时我的身上没有一点伤疤,被保护的很好。仅有的伤是在事故中受的——让我失去了一切记忆的事故。我想去寻找我的父母,问问他们为什么抛弃我,但是我做不到,他们也没来寻找我。

    老师们说我很聪明,记东西很快。

    大概是因为我比别人少了一段记忆吧,脑中空间多一些。

    太疼了。

    想不起来,算了。

    「3」

    拘谨的,不敢自我介绍,只是怯懦地站在人群外的女孩。

    “俞冬冬,我叫俞冬冬……”

    告诉了我她的名字,似乎是怕我记不住,强调了两遍她的名字。声音越来越小,也不敢抬头和我对视,但是咬字却很清晰。

    除了我没有人注意到她。两个被众人的狂欢所抛弃的人成为了朋友。

    后来,我知道了她其实叫“俞多多”。“多多”,很可爱的名字,但是于她来说却是来自至亲之人的迁怒。被赋予了“多余”的

    含义的名字,明明她的错误从来不是存在。

    突然有一天,她告诉我,家人不会再是她的锁链了。

    她很勇敢,至少不像我一样怯懦,似乎有一种镌刻在骨子里的自卑告诉我,我做不到,做不到去寻觅有关我的过去,我的父母的任何信息。

    她搬出来了,她自信地告诉我,她家里人不可能找到她了。随即她又露出了落寞的表情:

    “或许他们本来也不会来找我……”

    不过至少,她不会再被家人的憎恶锁住了。

    她让我叫她阿俞。

    啊,我觉得还是小俞更可爱一些。

    不过她还是让我叫她阿俞。

    那就叫阿俞好了,至少这样的爱称可以解除掉名字的锁链。

    名字也不会锁住她了。

    「4」

    我不信童话,至少从我有记忆的六岁起是不信的。

    童话中失忆的王子能恢复记忆,那我的记忆呢?

    没有童话,至少我不是童话。

    或许说是悲剧也不为过。

    买本戏剧集看看吧。

    「5」

    阿俞和我不在一个学校,她在班里是一个小透明,想多交点朋友。

    把她介绍给学校的同学认识吧,也许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6」

    “这是我的朋友,俞冬冬。”放学后,我把俞冬冬介绍给学校的同学。

    与其说是同学,不如说是还没有完全暴露出本性的怪物。

    “大家好,我是小烟的朋友……”依旧是那样拘谨的声音。

    可是阿俞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女生的笑声打断了。

    “哈哈哈,烟,你没在开玩笑逗我们吧?这哪里有什么俞冬冬呢?”

    阿俞愣住了,随即低下了头。

    “她刚才还说话了呢,不要打断她啊,”我努力的拉住阿俞介绍给她们,“阿俞很想和你们交朋友的!”

    一阵笑声爆发出来,阿俞的头越来越低。

    “算了吧,没关系的。”

    “……”

    大家都回家了。

    对不起,我不想让这一切变成这样的。

    「7」

    阿俞住进我家了,她知道我家没有其他人,正好她也无家可归了。

    虽然只是一个很破的小屋,但是比起拥挤更重要的是温暖。

    我们就像乱世之中紧紧拥抱的恋人——或许这是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但我们两个都在温暖着对方。

    相处中,我发现阿俞和我所有的很多很多的共同点,喜欢看书——虽然我喜欢看戏剧,尤其是悲剧,而阿俞更喜欢看的是童话;喜欢甜食;讨厌大雾天;讨厌消毒水的气味……

    阿俞不爱吃早饭,其实我也不爱吃,但是我注意到阿俞有低血糖的症状,所以我每天吃早饭,为了让她陪我一起吃早饭,也多了随身带糖的习惯。

    阿俞变得开朗起来了,不再被家里人束缚打压,灿然绽放。

    不过她还是只有我一个朋友,似乎她的学校的人已经是刻意忽视她了,不然怎么可能注意不到她呢。

    「8」

    我来替你说话吧。

    「9」

    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们说我疯了,说我出现了幻觉,说阿俞只是我幻想出来的人,阿俞根本就不存在。

    也许她们才是不存在的。

    一片黑暗中只有我一个渺小的光点,燃烧自己所发出的微光逐渐微弱,在熄灭之时又与另一个光点汇集。

    黑暗否定着另一团光芒的存在,叫嚣着让我燃尽自己,与他们共同化为黑暗。

    黑暗变为虚无,世间唯剩两团光芒紧紧相依。

    所有人都是虚假的。

    「10」

    上课的时候,老师叫我回答问题。

    我回答了之后,大家嬉笑着说:

    “这是俞冬冬回答的还是烟回答的?”

    阿俞她明明在上课啊?而且老师叫的是我的……我明白他们的意思了。

    真是混乱啊,明明不久之前还是嬉笑着要和我交朋友呢,一下子却又都变了。

    或者说是都没变吧,毕竟我从来都不是什么木讷愚钝的孩子自然听得出他们话里的嘲讽。

    每一句,每一句,都是那么的刺耳。

    我们其实都是带着面具的人,只是因为我的面具偶然脱落,带着虚伪面具的人便围上来,因为只是嘲笑我,随波逐流的伤害我并不会让他们面具下可悲而可憎的面目被他人所发现。

    「11」

    谣言一旦兴起,便很难停止。

    谣言在所有人的心中生根发芽,即使这里只是学校,在大众心目中最单纯没有争斗的场所。

    唯有时间,时间能让人们停止讨论这件事。

    但仅仅是这件事罢了,我从有记忆开始就知道,人们对我的嘲笑和议论是不休的,聒噪喧闹,时间能让人们暂时遗忘我,停止注意我,但是我再出现在人们面前,等待我的依然是熟悉的话语。

    没有童话,我一直都知道的。

    我不是睡美人,不会有人愿意唤醒沉睡的我;我也不是辛德瑞拉,不会有人救出我。

    我的生命,我的生活,从来都不是童话呀。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放过我呢?

    「12」

    变本加厉。

    出身可以在你不被大家厌恶的时候让你得到他人的帮助,即使有时候那些帮助根本不是你想要的。

    又会在你被大家讨厌时像一把柴草,名为「厌恶」的火星轻而易举将它引燃,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撕下面具,叫嚣着将你打下地狱。

    浓烟将我吞没。

    真是令人讨厌啊,烟。

    「13」

    疼。

    「14」

    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

    对不起……

    「15」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会让他们感到开心。

    一次次询问我:“俞冬冬存不存在?”

    但是我说出“俞冬冬当然存在,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时又会迎来毒打。

    这一切只是为了强迫我说出“俞冬冬根本不存在,是我自己精神失常”然后看我发疯的样子。

    证实了自己所谓高明而正确的猜想,以要把我伤害别人的可能扼杀的名义把我伤害。

    可是我不是精神病呀,阿俞也真的存在呀?

    说出那句话后,我的眼睛不受控制的往巷口看。

    站在那里的,是阿俞……

    应该是放学回到家发现我一直没回去吧。

    对不起……我说不出口,我的喉咙发不出声音。

    她跑开了。

    我不敢去问。

    她是不是因为我说出那样的话生气了啊?

    对不起……

    「16」

    孤独被装进盒子里。

    装孤独进盒子里的人将一切焚烧,惟愿孤独随风散尽。

    孤独燃烧成烟。

    萦绕在人的周边。

    孤独围绕的我,不只是我一个人的孤独。

    两个人的孤独,更甚于孤独。

    「17」

    好想道歉。

    我知道她不会责怪我,但是好像她最近总是找不到人,就像刻意躲开我一样。

    怎么可能?明明不是。

    阿俞是存在的,只是最近不太开心,不愿意见我罢了。

    不,我明明是知道的。

    当我这样想的时候,说明潜意识里已经有那样一个想法了。

    名为「阿俞的存在」的论题。

    我确实是相信的她的存在的,也许只是被洗脑了吧。

    「18」

    人在受到伤害后,会下意识做出自我保护的行为。

    于是,我把阿俞装进了一个小盒子里,藏在我的心底。

    刻意忽视她,然后以此说服这样固执的我自己,阿俞真的不存在。

    多么苍白的理由。所谓阿俞生气了不愿意见我,做贼一般盖住了心底滋生的弥漫开的不舍和心虚。

    我把她藏起来了。

    但这不是遗忘,这是期待下一次的重逢。

    我把这些写进日记里。我不会忘记你的。

    合起的日记本,藏着我们的旧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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