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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晚安哦。”
“晚安好梦，大将！”
“千叶大人晚安。”
“大家晚安——”千叶知羽坐在温泉池边上，看着水里的刃们一个个出来，嘴上机械地给出回应，眼睛不住地四处瞟。
哇哦，石切丸平时看上去温温吞吞不够壮实的样子，现在看有好多肌肉。千叶知羽把震惊写在眼里，想想偶然看到的那一把有大半面墙长的刀剑——真不愧是耍大刀的。
没点肌肉还抡不起来。
骨喰和鲶尾他们也有明显的肌肉线条——千叶知羽木着脸大致看了一圈，默默拢紧了自己的浴袍，明明大家平时都是精瘦的模特身材，这会就他身上没二两肌肉。
甚至还能因为体质原因被人从温泉池子里赶上来，说是怕把皮肤泡红泡皱——选择性忘记了某些事实的千叶知羽有一搭没一搭地用手兜水玩，眼睛随着温泉池里浮着的木盘飘飘荡荡。
他们甚至还能边泡温泉边喝酒——
“主公？”烛台切光忠把千叶知羽的毛巾围在默默出神的人的脖颈上，让发尾的水珠渗进毛巾里，“去长谷部那边擦干头发怎么样？这里我们收拾就好了。”
回了神的人这才发现付丧神们都走得差不多了，而他原本设想的和他们帮忙收拾顺便唠嗑也没能顺利实行，又被刃转手到了主控刀手边。
嗯，今日份了解家刃计划大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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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算大失败吧，至少有了解一点点。
“鹤的喜好吗？”白发的付丧神甩甩头，把发梢的水往周围甩了一圈，“我喜欢一点点小惊吓哦——就像这样！”鹤丸猛地一拍水面，溅起的一大朵水花扑了千叶知羽和烛台切、大俱利伽罗一脸。
“鹤丸国永！”一直有注意自家主公的长谷部在温泉池的另一边发出怒吼。
“鹤丸他，有不这么活泼的时候吗？”千叶知羽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给自己掀出一个大背头刘海，想想这些天某鹤的所作所为，问得就委婉了些。
一天天的东搞西搞上蹿下跳，这真的是精力十足啊。
“嗯，”烛台切沉默，“鹤先生他天性如此，大家差不多都习惯了。”
“那伽罗……伽罗呢？”鹤丸赶着去找下一个惊吓对象顺便躲开长谷部，千叶知羽自然而然地换了个刃问，面对大俱利伽罗生人勿近的冷脸，他从心地把原本想说的名称后缀消了音。
所以习以为常理所当然的——“没想和你搞好关系。”
“那主上可以来问我哦！”一直在周边磨磨蹭蹭玩水的加州清光等到了加入话题的机会，语气那叫一个欢快。
“那清光的喜好是……”
“我喜欢的就是主上哦～”同是少年模样的打刀俏皮地朝千叶知羽眨了眨眼，自然地把自己的手放入了千叶知羽的掌心：“看我新涂的指甲油——这两天想给主上看看来着，但每次去天守阁主上都不在呢。”
这两天……千叶知羽简单回忆了一下，他似乎是在玩和去玩的路上。某人后知后觉地想起了狐之助有提过的作为审神者的职责，决定以后没特别的事还是在天守阁多坐一会。
省得长谷部和其他刃找不到他又开始满本丸喊阿路基。
“那下次换我去找清光。”千叶知羽嘴上说着，还没将有着几点艳色的手看个仔细，眼前就换了个人。
“那我呢那我呢？”大和守安定丝滑地挤走还想说些什么的清光，“主上可不能厚此薄彼！”
去找人怎么也能论上厚此薄彼？千叶知羽觉着好笑：“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好像住的一个部屋？”
“是住在一起，但找他和找我是不一样的。”安定一脸理直气壮，假装没看到旁边刃的幽怨视线，“所以主上可以先找我再找清光～”
“安定你懂不懂什么叫先来后到？”清光看不下去了，伸手捞住越凑越近的某个刃，“我还在旁边看着呢！”
“诶诶当没看到就行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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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为入睡前还迷迷糊糊想过，所以千叶知羽后知后觉又化了形。这会他正被长谷部捧在手心，借着镜子看到了细长细长的自己。
今天他变的是一支毛笔。千叶知羽顺着心动了动笔尖的毛，适应性地滚了两圈。前几天变的鸟啊纸飞机啊布啊多多少少都带着一些装饰特征什么的，今天倒是返璞归真，什么纹路都没了。
连灵力外化的豆豆眼都没有——千叶知羽带着点难以置信地看着，笔杆头啪一声敲在镜子上，清脆非常。
“阿路基你没事吧？！”长谷部上一秒还在喜滋滋地看着他的掌中宝阿路基在他手上这滚滚那滚滚，下一秒就撞了墙，差点没直接把笔吓掉。
“没事没事。”千叶知羽下意识想伸手摸摸脑袋，但因为没有动手的物质基础，莫名其妙地就整支笔立起来摇摇晃晃了。
千叶知羽：？
这笔头不是笔头笔尖不是笔尖的，躯干支配性怕不是不太科学。
“今天这变的也太像了，连五官都分辨不出来具体在哪，”毛笔支棱着小小跳起，凑近镜子端详着自己木制笔杆，笔尖的毛扎上长谷部的手心，弄得刃手心痒痒心头也痒痒。
“那阿路基你今天怎么吃饭？”
“那我这该怎么找人玩？”
一刃一笔同时沉默了。
现在是该想怎么吃饭/玩的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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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主公要不还是试试直接变回人形？”烛台切因为给众刃送来茶盘茶点，顺理成章地坐到矮几旁边，“今天这个形态，做什么都不太方便呢。”
“不是我不想，而是今天的条件……有点苛刻。”毛笔原本还在试图掰直自己笔尖的毛，这会明显顿了顿，“我之前也有跟你们说嘛，我这变化，大部分都是为了我的心意心愿变化的。”
“而我这两天，在试图了解你们。”说着话的毛笔自己在矮几上兜了个圈，像是下意识用手划圈的小动作一样，“所以我要是想变回人身，你们都得拿我写出我和你们的名字。”
“只是让我们写个名字，应该不算难吧？”和泉守兼定在外圈发问。
“可是难就难在只有我真正认识了解的人和真正了解我的人我才能写出他的名字……”千叶知羽的语气里带上了一点纠结和犯难，没好意思看周围刃的表情，自己在矮几上滚起了圈：“不说别的，我有真正认识你们吗？”
反过来问，你们有认识真正的我吗？
‘真正’什么的，意义又重又唯心。
虽说他们之间有着灵力与契约的联结，但相识相聚就这么几天——真的能算得上认识和了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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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咱先试试看？”陆奥守吉行瞅着周围刃的若有所思和沉默不语，“让这几天陪主公玩的几个藤四郎先试一下总不会有什么事嘛。”
这是试一试的问题吗？药研藤四郎看看身边明显开始紧张的几个弟弟，看回了躺矮几上装死不出声的自家大将。
若是真写出了名字还好，若是没能写出……那这几天的玩乐就成了被戳破的表象，无论是千叶知羽还是付丧神们，心底都会有个小疙瘩。
“叫别人，你自己怎么不先去？”和泉守兼定抱着手对人哼上一声，“这是什么很简单容易的事吗？”
这是能轻易言明挑破的事吗？
看他们这位主公的反应，多半是自己也没有以真性情对人吧？
坏就坏在他们相处时间不长、对彼此的认识都不深——长发的打刀扫视一番，最后把视线停在试图悄悄滚走的某支笔上。
以及、千叶知羽。
付丧神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思考着这里名字所附带的意义——都说名字是最短的咒，虽说他们这会可能折腾不出什么，但总归是个问心自视的机会。
毕竟让主公变回人的这个条件可是双向的——谁敢说在写下名字之时，没有扪心自问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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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写不出来也算是正常吧？”千叶知羽沉吟一会，动动笔尖的毛，用灵力半扶半支，自己立起来在矮几上写起了字。
因为他实质上是个灵力多到外溢的人，这会他化身的笔也不用蘸墨，挥毫间便在矮几面上留下带着光点的痕迹。付丧神们盯着毛笔写出自己的真名，然后看着字迹在顷刻间无端消散。
“…果然。”
他自己都没能真正了解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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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千叶大人有想要尝试的对象吗？”三日月宗近将手中茶杯放下，顺手扶稳了左摇右摆的毛笔，“这种事，还是让您先斟酌一下比较好呢。”
“呃、”千叶知羽还真想不出来几个，毕竟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和短刀们玩闹，这会要他绞尽脑汁：“笑面青江？”
虽然这绿头发嘴上不着调，但好歹也跟这家伙唠嗑了一晚上加小半天，应该大概也许可以试一试？
啊，是拐走了主公一起睡还害他找了大半天的家伙。长谷部轻咳两声，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青江殿在今天出阵的名单上。”
“那、山姥切国广？”
是拐走主公的罪魁祸首二号——长谷部半起身看了一圈，用时三秒给千叶知羽下了结论：“山姥切殿可能有事不在，要去把他找过来吗？”
堀川国广看着刃堆里继续往里缩的某个白团子，想了想还是没说话。
“不在那算了。”千叶知羽泄气似的往桌面一躺，继续报刃名：“鹤丸国永呢？”
鹤丸都被说出来了为什么阿路基还不叫我——长谷部幽怨地盯着看不到眼前刃的主公，嘴上还是咬牙切齿（划掉）正常的语气：“鹤丸被安排了当番。”这会绝对没空。
“诶嘿？”一大团白色从天而降，掂起毛笔就转了两圈：“我听见有人在找鹤哦～”
“鹤丸国永！”
“你先给我放下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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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谷部和鹤丸一起跑没了影子，千叶知羽的提名刃士和预备提名刃士就都被pass掉了，好在一期一振和药研两位靠谱的兄长给他们的弟弟做好了心理建设，再加上千叶知羽费了些口舌的不以结果为重的劝慰——给千叶知羽恢复人身的尝试终于由短刀们开了头。
“不行也没事的——别哭嘛别哭嘛。”千叶知羽被五虎退发红的眼圈慌了神，整支笔蹦来跳去，在纸页上留下了不少灵力点点，“今剑和乱酱他们也没能写出来啊。”
被cue到的两把刀眼神游移，到底没好意思现在上去对自家主公撒娇（划掉）谴责。
“可是主公写出了、我的名字。”抱着小老虎的短刀越讲越小声，隐隐有自闭长蘑菇的倾向，连带着他周围的兄弟们都开始慌张。
的确，千叶知羽写出了五虎退的名字——虽然在存在半分钟之后字迹也像之前那般归于消散的结局，但相比之前几刃，无疑好了很多。
鲶尾藤四郎没能挤到安慰弟弟的内圈，就在边上猜测起了达成条件的原因：“没准是因为，主他成功当过小老虎的储备粮？”
现在主变成的毛笔，就跟前几天变的鸟儿一样在上下蹦哒嘛。
骨喰看看彻底蔫巴的五虎退，“兄弟，少说两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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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多，还要老爷爷继续吗？”三日月宗近执起笔，另一只手轻轻捻束有些炸毛的笔尖，“要不千叶大人先和今剑他们休息一下？”
“休息就不用啦，”千叶知羽支吾着回答：“就是……”
“就是？”付丧神复述地不紧不慢，手上动作也从笔尖攀延上笔杆。
“就是你们每个刃都得摸上几下看个新奇这种——”千叶知羽说到这卡了壳，没能找到合适的词描述，干脆自己跳过：“要不是你们没抱着我吸两口，我都感觉你们是在撸猫了。”
“原来千叶大人是这样看待我们光明正大动手动脚的行为的吗？”付丧神作恍然大悟状：“失礼了失礼了。”
千叶知羽：？
爷爷你是不是说出了什么大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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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过小插曲，还是有些正经刃的。
比如歌仙一怀风雅的提笔挥毫、比如长谷部严正谨慎，再比如……
大俱利伽罗的一脸无谓。
“我知道你不想跟我搞好关系。”这次是千叶知羽抢先了大俱利伽罗的台词，“但大家都写了，试试总没什么的嘛。”
“试不试结果都一样。”那还不如直接让下一个来。
“万一不一样呢？”千叶知羽给刃找补一句，自己也打了个哈欠，“你就当你做当番要打卡，签个名就行。”
大俱利伽罗：……
看得出来，千叶知羽自己也不抱什么希望了，好好一个尝试说得像是在走下班流程一样。
深肤的付丧神没能冷脸拒绝到底，思量几秒后还是接握住了主动跳起的毛笔。还没开始写字，他就因手上重量的骤增而动作变了形。
就在眨眼之间，千叶知羽就从毛笔变回了人。
“哇哦！”鹤丸直接从地上蹦起，整个刃顿时就精神了：“小伽罗原来这么了解我们的主公大人的吗？”
怎么可能。大俱利伽罗瞥了眼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鹤丸，先扶住了因突然变回来而跪在矮几上的千叶知羽。后者似乎还没搞清楚是什么情况，下意识先抓着刃稳住了自己。
“大将？”药研觉出了不对。就像千叶知羽自己讲的那样，变回人那个契机怎么也不该是平时少有接触的大俱利伽罗，且换一步说条件也没有彻底满足，这会突然变回……
“好像有哪里不对。”千叶知羽和大俱利伽罗对上一眼，从对方的未言之意里得出了答案：“我们没有满足条件里要求的全本丸。”所以这就不是他和大俱利伽罗产生的化学反应。
“那就只能是……”肉眼可见的，千叶知羽的脸色由红转白，同时付丧神们也头一次感知到本丸里的灵力稀薄了许多。
那就只能是千叶知羽的灵力已经无法再维持他那灵力外溢所导致的变身。
“千叶、千叶大人！”狐之助没能感受到现场众刃的气氛，叼着办公平板从刃堆里挤出来，“与其他审神者联合出阵的一队重伤回归，需要您提前坐镇手入室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