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人积了满肚子的话和情绪,在见着人后却一个字也蹦不出来,只知道傻兮兮跟着小姑娘旁边走。
卡卡西告诉他们这次任务期间竹弦韵临时加入第七班,用懒散语调叫自家学生好好与她相处。
区别于男孩一个是呆了一个不知是碍于人设还是别的什么冷冷在后面充当背景,春野樱带点困惑和些许尴尬向韵打了招呼,因不熟悉而咬着字音尾巴,迟疑地叫她“竹弦同学”。
“叫我小韵或阿韵随你喜欢吧,与之互换,我会以小樱称呼你的。”竹弦韵说。
小樱瞧着她笑眯眯的模样,为其意外好相处而小小松了一口气。
她对女孩没什么特别印象,既不讨厌也谈不上喜欢,今日之前,她们还是对彼此了解都十分匮乏的陌生人。
她好奇竹弦韵为何突然临时插班和他们一起完成任务,又不好直接问,鸣人就替她问了去。
那姑娘甩着高束的马尾,言语轻快,说自己回来只抽时间参加了毕业考试,分班那会儿也没去,结果人数正好够三三成班,剩她落了单。于是不得不开始蹭课生涯,以班级为单位任务为量度在每个三人组中循环,这会子便轮到鸣人他们班了。
说白了轮班蹭课,也不知是谁想出的点子。
她说着说着,鸣人却不乐意了,脸上笑容慢吞吞消下去。他两颊一鼓眼睛一眯,似乎越想越气、越想越郁结。
察觉昔日好友刻意快她几步,肩臂错开距离,韵疑惑地偏过脑袋。可对方只管埋头走路,她没多想就把腿一伸,身子前倾过去。
她问:“怎么了?”
男孩把脸往旁边让,没说话。
韵干脆身体一旋,跳到人对面倒着走:“怎么了啊?”
男孩腮颊上的胡须具象化地抖了抖,先憋了会儿,最后还是咕哝着吭声:“因为你失约了啊,明明是待会再见,哪有把十几天叫待会儿的啊……”
诶?
有十几天……?啊呸,关注点歪了。后知后觉鸣人是置她的气,韵转回少年身旁:“对不起啦,我也没想会耽搁这么久。”
男孩撇脸,似乎铁心不买这蹩脚理由的账。
韵围着他可劲转圈:“我真不是故意的,抱歉啦,原谅我嘛——”
鸣人:“哼。”
“回去请你吃拉面咯。三碗。”
她使出杀手锏。
鸣人眼睛一亮:“真的?”
“真的。”
“好啦好啦,我就勉强接受的说。”
这招确实有效,高效,鸣人别扭地抱肩,扁扁嘴说。
韵笑出来,手肘往金发少年胳膊上一戳,“所以原谅我了?”她又想到什么,“想找我就去我家呀,你不是知道在哪的么?”
鸣人愣了愣,整个人蓦地显出几分低落,缓缓摇头:“不了,我不想打扰叔叔阿姨。”
他不自信的嘟囔,神情中掺杂着难藏的顾虑与害怕。
韵认真看他,呼出一口气,肩膀轻轻撞他的肩:“没关系啊,如果是我父母的话一定不会介意的,你可是我朋友欸。”
女孩自顾自说下去,“虽然我不在家,但这样的话,我就能知道了啊,”她表情愈发柔软,“知道了,我就会更努力,更努力早点回来的。”
鸣人呆怔半天,喃喃问:“那阿韵你之前到底去哪——”
韵手臂一伸圈住他脖颈,把他脑袋压过来。
“好了好了啦,鸣人你像怨妇一样欸!”
鸣人涨红脸梗着脖子:“谁像怨妇了啊喂!”
韵便笑,鸣人气得掰她胳膊,试图拯救自个受困的脖子。两人闹腾了会儿渐渐消停下去,又勾肩搭背一副哥俩好的样子了。
一行人走得不紧不慢,几个孩子乖乖听完卡卡西的忍国科普,韵只是发呆。在发现地上一汪浅浅的水洼后,去瞟后头的上忍教师。
结果说什么来什么。两个张牙舞爪的袭击者被卡卡西扼住命运的咽喉,惨兮兮挂他臂弯下飘荡。
韵收回苦无,寻思要向护她身前的黑发少年道谢,就看见对方扭头状似瞪了她一眼,然后,冷冷走开了。
……?
小祖宗你瞪我作甚?!
韵对天翻了个白眼。
她知道任务已经难办起来,于是快活地附和樱回村的提议,并拿鸣人手背毒印子说事——尽管她心知肚明那玩意很快就会愈合。
卡卡西对她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韵直视回去,两人仿若眼神交流激烈之际,鸣人甩出苦无往伤口上捅。
嗯,很好。这下没完了。
韵把鸣人教训一通,他们和委托人坐上船时雾越来越重,水面白茫茫一片。掌舵人小心翼翼用桨撑开水花,达兹纳先生开始阐述原由。
“卡多?那个卡多公司么?”
“卡多…”
韵不自觉跟着念了一遍,含糊在喉咙里,因声音太弱并未引起任何注意——除了感官过人的年轻上忍。卡卡西于认真听委托人说话的间隙快速睇她一眼。
小姑娘低着头,食指弯曲蹭过鼻梁,顶了下稍稍脱滑的眼镜,之后手自然而然停在嘴边。明显的思考动作。
当韵回神,大叔已解释完赖皮赖脸叫嚷起来,言里言外都无外乎要求他们的保护。
她无奈叹气,抬了抬眼皮子,陡然发现坐对面的黑发男孩正以探究的目光觑她,漆黑眸子凶巴巴的,甫对上她不经意划来的视线就收了回去。
被莫名其妙瞪了两次,韵有点懵。
……
她慢条斯理的,礼尚往来的,温吞且凶狠的,给瞪了回去。
虽说早知下面会遇到难缠麻烦的上忍,但两米大刀从头顶上呼啸而过时,韵用手护着离她最近的小樱的后脑,趴地上望向站刀柄那儿的男人,心里咆哮着这家伙还是个爱玩暴露的以及要死。
起雾了。
事态越发严峻。
竹弦韵把樱和委托人不着痕迹挡在身后,皱着眉不作声,难得没吊儿郎当,正思索如何将卡卡西捯饬出来。
她不想上去打。烦。
情绪因再不斩屁话啰嗦及他踹了鸣人掐了佐助不断积累。
直到桃地再不斩掀翻佐助,用手肘把他顶吐血,再一脚踩他肚子上恶劣地碾踏。
……
人影已经在敌人上空,抬腿朝他面门上劈。
再不斩侧身躲开。女孩另一条腿踢向他肩窝,他伸手格挡,谁知韵只是虚扫过,腿根关节一转,曲起膝盖顶他下颔。
叛忍顺着对方的动作抬下巴避招,蓦地感到颈部逼近锐利的寒意,韵手上多了把苦无就往他大动脉捅。
动作一气呵成。
再不斩愠怒地眯眼睛,猛挥动扛肩上的斩首大刀砍去。苦无尖端乍要接触到脖间皮肉,韵从善如流收回暗器,单手按过敌人的肩借力后翻让刃面扑空。
她翻到男人背后继续灵活地转出苦无再捅。
再不斩刀锋一反削向身后,韵后退拉开距离,顺势从右腿绑着的暗器包中一指缝一个地夹出苦无朝他那儿甩。
竹弦韵行动迅速,每招每式皆快、准、狠且带有目的性,动作能在打到半路时变换好几轮,于攻守中切换自如。
她身形像条狡猾游活的鱼,在男人挥刀的间隙接近,刀锋斩杀而来时离远,连着丝般纠缠不停歇。
几个孩子看得怔怔。鸣人睁大蔚蓝的眼睛,下意识喃喃了一句“好厉害”。
砍刀切向面孔在半空泛出白光残影,韵膝一软矮身,刀贴脸错过,从扬起的刘海上剥离数缕发丝。
她能清楚感知额、背、手心沁出细密汗水,呼吸渐渐急促和紊乱,韵甩去一个苦无争取退避机会,无意外地看敌人轻松躲掉。
事实上厉不厉害只有她自己明白。
她的体术根据自身条件完全属于爆发型。凭短时间内精准的速度、敏捷的反射能力使攻击出其不意,一旦陷入僵局拖越久便越凶多吉少。
再不斩除了开始因掉以轻心差点被她取了命脉,之后她的苦无就再没近过叛忍的身,反倒是对方摸清她行动套路后,大刀剁得是愈加凶残兴奋称心得手。
韵无比觉得,接下来那刀削的就不仅仅是自个儿的头发了。
借孩子体型较小且灵巧的优势,她从男人脚边蹭着溜远,途中转身扔去数把苦无,被敌人大刀一挥全部弹开。
她扔向再不斩的暗器就没有一个成功击中,只散落四周,扎进树身和地上。
“啊。”一旁无从插手的鸣人见此突然想起什么,纠结地摧残自己本就乱糟糟的短发,“完了,阿韵的暗器投掷从小就很差……”
好吧,不如说从来没中过。
从来,没有。还经常找不着靶。
详细请看上一章。
流亡的叛忍脸上几乎爬满不耐烦的神色——别问他口鼻连脖子根都是绷带怎么看出来的,他厌倦了这个小打小闹的游戏,瞄准女孩躲避不了的瞬间将夺命一斩送了去。
“阿韵!!”
女孩的身体被一切两段。一团白烟后却是个木桩子被腰斩两截。
小姑娘的本体已跑到距他十米开外,下蹲落地以稳平衡,腰间仿佛还环绕阴森凉意,脸颊鼻尖布了一层汗珠。
韵往腿侧摸索暗器包,动作忽的一顿,左边虎牙磨了磨干燥的嘴皮子。
只剩一个苦无了。
她缓缓将其抽出。
再不斩用像看垃圾的眼神,“看来到此为止了,小鬼。”
鸣人暗叫糟糕,开始结影分身的印,和佐助就要冲去帮忙。
韵用右臂肘部夹住苦无,使锋芒正对自己。双手抬至胸前十指微张,她贴合一边的牙,像两排牙的切面压着什么。
她微微勾起嘴角,带出喉咙里一声哼笑。
再不斩刚迈出的步伐猛然滞住。
女孩蓦地将手指收紧,头向后一仰,绷起无数线般银色光泽,在太阳光下显现原来形态。
细长钢丝层叠交替,似乎遵循某种规律蔓延男人四周,不留余地的包围。
丝线一端皆系于深扎土地和树干的苦无上,尾部尽数缠绕进女孩的十指缝隙,被拉出锋利危险的弧度。
每一把苦无的位置都经过精心算计。
韵的嘴里还咬着一根。她即刻把左手腕下压,肘弯苦无切断圈缠指尖的一根丝线。顿时所有细线向中央的再不斩抽去,猝然以巨大力度聚拢收紧,将他从头至尾割碎。
男人的身体变成一滩水溅落。
与此同时,最后一把苦无穿透分身直指湖边——再不斩本体。
……
“咳!”
异样的风向波动袭卷来时,韵本能抬起臂膀。接着她整个人向后飞去掼到树上,从咽喉中痛苦地咳出一声。
背部重重砸在树身,她瘫软跪地,方才横胸前的一截胳膊剧痛后开始发麻,心口的闷涩使她费力将空气往里挤送,却因不知道牵扯到哪儿的痛处呛的一阵咳。
好在挡的及时内脏未重伤,不至吐血。
再不斩正把踹了她的腿慢慢放下,而更远点,湖里的本体握着她投过去直指其额头的苦无。
“真是可笑,几个小鬼里也就一个小丫头有点能耐。”
用水牢禁锢年轻上忍的敌人不屑嗤笑,斜睨了下这位并不言语的教师,语气嘲弄。
到底……
韵皱巴着脸,蓦的想到什么睁大眼睛。
是在水分身被切成几段时,乘着手没断完全又结了个水分身?!
……
焯。
她冷静的想。
焯,甘林老北。
鸣人跑来扶她,小姑娘没让。她正气头上,自己咬着牙直起身子。
她看见鸣人拦住想上前的佐助,为这种角色互换而好奇地眯眼。
金发少年背对她站在前面。
“阿韵,佐助,我有一个计划。”
他两旁的女孩和男孩闻言愣了愣,将成分各异的目光投给他。
然后两个人默契地同一时间扭头瞪向他们的敌人。
竹弦韵捞了把汗潮的刘海。
“好啊,不过这家伙的脸,我是一定要揍上一拳的。”
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