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霾回到府上后,宋氏父母早已在中厅等着。
远远扫过去,桌上的菜都是她喜欢的。
她欢欢喜喜的跑了过去。
“娘!我回来啦!”
宋氏父母一见到她,顿时喜笑颜开。
宋霾坐下准备开吃,在外面啥也没吃,饿的要死
宋父摸了摸女儿的头,把她手中的筷子又放回桌子上。
“今天去哪儿玩了?身体可有不适?”
宋霾是个早产儿,身体先天不好,按理来说应当早夭,可是宋霾这几年活的却自在。
“没有啦,这几年都过来了。”
宋霾刚准备拿桌上的椒香鸡块吃吃,却发现被一双筷子夺去。
爹娘都还没动筷,况且宋霾在家一向受宠,没有人会抢她的吃食。
除非……
这时宋母开口了:“皓珩来了,那就开吃吧。”
果然!
她一抬头,对上了宁钰那双幸灾乐祸的眼神。仿佛在说:能奈我何?
宁钰,字皓珩。这时他已经换回了那件晾干的红衣服。
怪不得宋父把筷子拿走没让她吃,原来是在等这货!
这顿饭是吃得不平静的,宋霾和宁钰一直在争抢那盘鸡块,后来还是宋母善解人意的让厨子再做了一盘才平息了这场舌尖上的战争。
宋霾吃饱之后和宋氏父母拥抱后回到了自己的卧寝。
刚准备把门关上,一只手卡在了木门间。
探出来一张熟悉的面孔。
宋霾皱眉:“你一直跟着我做甚?你前几日就已经搬回去住了,你该回将军府。”
宁钰从小三天两头往宋府跑,一来二去,都在宋府安了家,直至前几日身边的丫鬟唬了他几句,便回去了。
宁钰像条鱼似的滑进门。
“将军府简直是太无聊了,一点人气也没有,还是你这里好。”
他比了个大大的赞,随后不顾形象的往床上一躺。
宋霾习以为常,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枕头和被褥,一个枕头拍过去把假寐的宁钰打醒。
“老样子,你睡地,我睡床。”
宁钰见她不追赶,顿时喜出望外,也不敢奢求睡床还是睡地。
熟练的把铺盖卷一摊,自在的躺了上去。
宋霾都疑惑了:怎么会有人,这么乐意睡地上?
“你为何还敢到我这里来?陛下不是说宁叔要回来了,你不怕被打?”
宁钰双手枕着头,墨发如同海藻飘散在绣花被褥上,有种花影深深交错其间之感。
“我回去过了,根本没有人。我想了想,就算要回来,照这路程,也应该几日后才到。”
宋霾在一旁拆下发带,瘫在座椅上,拿起几上的画本子随意翻看,
原来是翅膀长硬了。
“对了,为何这么执着要去星机阁?”
这也一直是她心中所困,要是能从根上劝阻宁钰,会比其他方法都来的实在。
宁钰沉吟了一会儿。
“因为我想要保护别人。”
所以才要去星机阁,去历练。
宋霾笑了:这是什么主角经典台词?
她细细的打理着头发,脑子里已经滑过一万个耳熟能详的狗血剧情。
什么梦中仙子,什么前世姻缘,当然主角不是自己,宋霾给自己的定位一直是个路人。
现在的话,可能就是跟男二关系好一点的路人。
可是她垂下头时,面前的铜镜倒映出一道眼神,带着珍视之色看着她。
睡在地上假寐的人睁开了眼,无比认真的回答了她。
宋霾收拾完后就上床躺着看话本了,路过地上的“尸体”,合上了眼,睡得很熟。
“真是让人不省心。”
她把宁钰的发冠,和身上的玉佩挂件都拿下去了。
秉持着男女授受不亲原则,没给他把外袍脱了,就这么睡吧,心大哥。
一如既往的,画本子迷迷糊糊的砸在脸上,宋霾睡了过去。
一夜安稳。
宋霾睁开眼时,丫鬟正在换香,穿鞋时却没发现心大哥。
被褥和枕头已经收回柜子里,地上干干净净,简直让宋霾怀疑某人是不是从未来过。
丫鬟看着瞪大眼的宋霾,忍俊不禁。
“宁公子已经回去啦!小姐把地板看穿了也不会在这里的。”
“谁……谁说我在看他?我只是看着地板日常冥想而已!”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对,宁钰这小子平时睡得比她还死,怎么可能醒的比她早,还提早回去?
丫鬟在铜镜前给她编发髻,宋霾两腿交叠搭在梳妆台沿。
她有一搭没一搭的问:“他……怎么回去的。”
“宁大将军今天一大早就来要人了。”
宋霾坐直了身子:“什么?!宁大将军回来了?”
“没道理啊,宁大将军这阵仗要人没道理不吵醒我啊!”
宁大将军五大三粗,要人都是直愣愣冲着她房间来的,怎么会不吵醒她。
“是宁公子先听到了宁大将军的喊叫,怕吵醒你,轻手轻脚的就走了呢。”
丫鬟说起来时脸上带着笑意看着小姐。
鬓云欲度香腮雪,发如云,肤若雪。
宋霾闲了一个上午。
没有见到宁钰的身影,想来要么被教训了要么就是被狠狠地教训了。
手中的话本子没了意思,她决定去找找乐子。
出门逛着逛着,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镶金牌匾——将军府处。
里面时不时传来刀剑碰撞之声。
实在是好奇,宋霾小心翼翼的扒上墙去看。
跟昨日的宁钰一毛一样。
庭院中的红衣少年身姿胜似被疾风吹起的梅花,剑花婉转间行云流水,宛若天成。地上落叶无风自起,成为了他忠实追随者。
极品,真是极品。
宁钰似乎是累了,瘫坐在地上,木剑立在一边,蓝白色剑穗在阳光下一晃一晃。
这是宋霾送他的生辰礼,可是她亲自扎染的渐变色。
屋檐处一位高大的男子走了下来,走起路来虎虎生风,这便是宁大将军了。
宁父走到宁钰旁边,没有拉他起来,只是重重的按了下他的肩,跟他说了些什么。
有点距离,宋霾听不真切,不过好像听到了她的名字。
只见宁钰撑着剑又站了起来,即便腿都打颤了,却又开始练剑。
不是吧?冲她来的?
正疑惑,一道厉喝传来:“谁在那?!”
正往回走的宁父察觉气息,转过头,正好看到了墙上宋霾的头。
宋霾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下去之后,守门的侍从将她“迎”了进去。
“宋霾?!”
宁钰眨巴着眼睛向她靠近,额间因为练剑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
宋霾标准式微笑:“宁大将军好。”
结果,被宁大将军毫不留情的拉着陪宁钰一起训练了。
跟宁钰一起长大的最大坏处就是,从小便被拉着练武。
十步,她从腰间乾坤囊中拿出陛下新给她的月牙弓,又取出几支箭。
宋霾是射箭高手,从小到大跟着宁钰一起习武,她主射艺,宁钰主剑术,自身实力加上刻苦训练早已不容小觑。
毫不犹豫的一箭又一箭,一气呵成。
院里的靶子上只有一根箭,每一箭都直中红点,劈开前一支箭。
宁父拍手鼓掌:“好!好啊!”
宋霾听到夸奖后,笑得眼睛弯成月牙,露出一排皓齿,眼睛里面亮闪闪的,整个人在熹微里笼着一层淡淡的光。
宁钰真心实意的高兴。
他正准备开始舞剑时,宋霾打断了他。
宁钰疑惑:“怎么了?”
宋霾从乾坤袋里抽出一把剑,宁钰顿时就认出这是他的剑——天星!
“我的剑!怎么会在你那?”
宁钰又惊又喜的接过剑,把木剑上的剑穗又挂在了天星上。
“你一向不收拾这些,要不是我,你就偷摸着哭吧你。”
天星在阳光下晃人眼,怪不得是宝剑,果然闪瞎眼。
宁钰持剑舞了个尽兴。
宋霾近距离看着宁钰舞剑,仙姿卓越,又像是跳舞,刚柔并济。
宁父站起身来为她们鼓掌,夸赞她们的技艺。
而后执意要让他们在院里勤加练习,今天阳光正好,宋霾和宁钰只得顶着烈日一直练。
他们对视:你去劝?
对视了就没有然后了,没有一个人敢去劝,宁大将军性格谁都知道,行军之人多严厉。还是别抱有期望了。
两人不约而同的叹息:已老实,求放过。
怎么还不到饭点休息一下啊!
终于,在两人差点要双双坠地之时,有人敲了门。
救星啊!
来人对着宋霾和宁钰道:“宋家主说,今晚赵员外家有个宴会,需要宋娘子和宁公子去一趟。”
宋霾空出手来擦了擦汗:“为何?”
“宋家主刚才出远门行商去了,暂时抽不开身。”
宋霾垂下头,宁钰以为她在伤心,担忧的看她。
但其实宋霾只是累的直不起腰了。
她挥挥手:“好的,我知晓了。”
宋霾好不容易直起腰来竖了个大拇指。
“不愧是我爹,出差去了都要造福我。”
两人对上眼,脚底抹油就跑了。
高高兴兴的去到城南角的赵员外家,偏是偏了点,但好歹逃离了魔爪。
殊不知,宁钰的暗线的开始将成为宋霾一生的转折点。
……
赵员外家府邸很大,宾客们簇拥着在中厅,前方有个戏台子,丝竹管弦,灯笼高悬,各色美人迎风而舞。
满院子淡淡花香,又混着菜肴的香味。
宋霾看着面前的宴席。
原来古代也吃流水席。
她找了个不是席口的位置坐下,宁钰也在她身边落了座。
旁边的人还没注意到她们,自顾自的闲聊。
“赵员外又纳妾了?”
“可不是咋地,这个月,第三次了?”
“这赵员外身体可还吃得消啊……”
无关紧要的黄色玩笑。
不知从哪突然伸出一双手捂住了她的耳朵不让她再听了。
宋霾转头,宁钰不满的看她。
宋霾竟然生出几分心虚感来。
台上的美女惊鸿一舞后,一个人推着个植物人上台了。
“诶,新郎官推着他父亲啊?这父亲穿这么红?”
宁钰摇摇头,夹了几粒花生米。
这话倒把旁边的人逗笑了。
“小姑娘,这话可不兴说,那轮椅上坐着的可是赵员外。”
宋霾手中的筷子震惊的落了地,宁钰差点被噎死。
哇!有钱人果然玩的花,牛!
宋霾表示不理解但尊重,默默捡起筷子擦擦干饭。
宁钰突然抬起头皱了皱鼻子:“我闻着味了。”
“菜都上齐了,你闻啥啊?”
“怪怪的,说不出来,很熏人。”
宋霾看向四周,舞蹈小姐姐们下台了,正路过她们去后台。
“那是脂粉香。”
宁钰“哦”了一声,埋头干饭。
丝竹管弦之音正盛,那个白发斑驳的半身不遂老者下来敬酒。
宁钰和宋霾跟着也喝了几杯。
喝了两杯,两人就各趴各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