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娘子恭喜恭喜啊,以后你们可别忘了我们这些老邻居啊。”
京城又出了一件大事情---阚明旭成年了皇子的伴读。那九皇子身边的伴读已经满了,但是阚明旭冒出来那便是多了一个人,只是宫中就这么一个皇子跟阚明旭同样大小,其他的要么大了要么太小了,要么有了伴读,要么还是奶娃娃,根本不需要。
九皇子的尊贵程度自然是不可言喻了,他是太子的同胞兄弟,从小虽然骄纵,可还是明事理的皇子,总之未来绝对不差,不少大臣为了伴读这个名额争破了脑袋,偏偏被阚明旭走了后门。
这事情一出,阚蕙兰一出门就有人道喜,这些人都是邻居,阚蕙兰搬过来没多久,就成了他们口中的老邻居,一个关乎利益的老邻居,倒也没错,这些人侵蚀着阚蕙兰,让阚蕙兰苦不言堪,对此也不想多言 ,只能尽量躲避。
这段时间,阚蕙兰与阚明旭成了话题,不少人谈论这事情,不少人将这两姐弟放到了明面上,他们审视着两姐弟,只是他们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两姐弟到底有什么能耐,他们开始分析这一桩桩一件件,逐个分析。
这两人真的是一段时间一个惊雷啊,不管是阚蕙兰还是阚明旭身上,都是一个接着一个爆炸,这两姐弟也是奇怪了,但是两姐弟每次都没有让自己处在最落败的情况,每次都绝地反击,这事情还是挺稀奇的。
“抱歉,婶子,我要走了。”阚蕙兰抿着嘴巴笑,看似和善地回应旁人,其实魂已经出走很久了。
她在走神的时候,就只看到那婶子的嘴巴张张闭闭,唾沫星子在天上飞,她将声音都给去除了,好一会脑子是空的,思绪都不知道去哪儿了,可明明这张嘴巴在那刺啦刺啦地说着,没有一刻闭上嘴,慢慢的,她意识回笼,惊觉自己身处什么地方,竟往后退了两步。
真是忙到了头昏,思绪居然乱了,还出现了发愣的时间。
她连忙挣脱这杂乱无章的地方,那些人却如同鬼魅一般跟着她,她往前走这些人也跟着往前,后来甩了不少人,就留下了两个人拉扯着阚蕙兰,他们是想要将自己的亲戚或者儿子介绍给阚蕙兰,毕竟阚蕙兰一个孤女,对他们来说也好拿捏,而阚蕙兰身怀多少家产啊,够他们几辈子花销了,虽然阚蕙兰如今名声不好听,可是他们吃过这么多米,怎么能够比一个小女娘逊色,就是要花点心思才能够好好拿捏阚蕙兰。
不少人打了这个想法,死命地缠着阚蕙兰,这几天这两人就一直缠着她,阚蕙兰烦不胜烦。
“蕙兰。”赵思勉不知道哪儿出现解救了阚蕙兰,“这些人是?”
“你是赵思勉吧?真是个好孩子,之前还照顾了蕙兰。”
那几人家中富裕,却不是什么官爵人家,他们周围都是这样的人家,表面上还是能够维持友好,等涉及到了利益,那便是蜱虫,咬住就不会松口,一切都是为了利益,这是他们的特性,可这些人表面是那么光鲜亮丽的,平日里都让人察觉不到这点。
红衣妇人拉着阚蕙兰的手,脸被笑成了菊花,而她不肯松开阚蕙兰的手,那态度彼为和善,哪怕是对上赵思勉都还在笑着。
“只是这男男女女的,多少有些不对。”她不动声色地将赵思勉给挤开了。“你也要为小女娘着想,她一个小女娘名声坏了,那可是天大的事情啊。”
“夫人,我....”阚蕙兰被勒着难受,使命地抽手,可是手都红了,都没有抽出来,“夫人,麻烦你松手,另外,我得要说明,我和你也不太熟。”
她几乎是发了狠才将手给抽了出来,手出来的时候,已经红肿了,不忍直视。
阚蕙兰无言看着手,她沉默了,突然想到什么,她又补了一句,“我和...你介意吗?”
她的目光看向赵思勉,赵思勉在刚开始没有接收到信息,还问了一句什么,阚蕙兰没有回答,目光牢牢地盯着赵思勉,赵思勉好一会才理会到,结合当下的情况,如果没有想错,那便是那件事情。
阚蕙兰在赵思勉点头之后,开口,“我与赵大哥要定亲了,到时候婶子一定要来啊。”
她的这么一句话让拉扯的两位妇人同时停手,被定格在那儿,红衣妇人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她拉着阚蕙兰的手,“哎呦,亲事可不能够随便定下来,这可是一生啊。”
这一次阚蕙兰预判躲开了,她没有让人拉住她的手,“多谢婶子关心,我是经过思量的,好了婶子,我还有点事情,先行走了。”
她几乎是逃一般脱离了这个地方。
“你这个地方不行啊。”
阚蕙兰回头望向自己的住处,摇头感叹,“不是这个地方不行,是不管什么地方都不行,这区人就是找到血的蚊子。”
不管是哪儿,他们都会跟过来的,而阚蕙兰选的地方是比较偏僻的小巷,只是这个地方住着的都是稍微有点钱财的人家,这些人不缺钱,却缺权势,这里的人家有不少人是有上进心,他们喜欢攀爬,同样也出来了一群踩着别人的尸骨往上攀爬的小人,阚蕙兰的到来对于他们来说是个好的跳板,所以他们就伸手了,当然不只是这个小巷子的人对阚蕙兰生出了心思,还有很多人都生出了心思,但有的是聪明人,知晓阚蕙兰是个硬气的,哪儿能够这么轻易得手,所以他们没有出手。
赵思勉这次出来是给阚蕙兰买东西的,阚蕙兰没有长辈,那么只能是旁人代劳,可是那些祖父的朋友们出门确不太合适,赵思勉便代劳。
两人在街上走动,走了好会终于累了,他们在茶馆停歇,他们所在的茶馆格外的热闹,喝茶的人来来去去,有钱的去包厢,甚至还会在外面叫一个卖唱的进包厢场,没钱的在大堂点了一杯清水呵,只是这个地方确实不是什么高档地方,不管是怀中揣着几个铜板的叫花子还是瘦的只剩下骨头的小老头都能够进来,连小贩都喜欢跳着扁担在这头转悠,大多有钱人家不太愿意进这里消费。
只是这样的地方格外的热闹,什么样的人都混在里面,这里就是流言产生的地方。
“我最近听到一个消息。”在一群杂音中,阚蕙兰突然听到了这一句,“最近不是冒出来了阚老爷的孙子孙女嘛!”
“怎么了,不是出来了很久吗?”塌鼻子兴致缺缺地吃着花生米,一颗又一颗地往嘴里送,“这有什么的?”
眯眯眼摇头,“欸!你听我继续说下去,别着急。”他也捏了一颗瓜子磕了起来,咔嚓咔嚓格外的有节奏,“最近官家不是重用了阚祭酒旧部吗?那都是阚老爷的拥护者,你知道当年他们有多轰动吗?阚祭酒、至今还叫阚祭酒,这都是我们对他的尊称了,阚祭酒当年的弟子可不少,他曾开课讲习,不拒绝人来听,哪怕是乞丐都可以,这是大智慧的人啊,让他赚够了名声,大多人都仰慕阚祭酒,连小儿都对祭酒有好感,这让先皇产生了危机感,功高盖主,难免伸出狼子野心,他效仿先人提出的罢黜给先皇一个大打击,先皇当然是不允许的,可是当年太多人被迷惑了,阚祭酒做的事情是大事情,而现在阚祭酒的追随者也想模仿阚祭酒,可是重启这事情多困难啊,不然那些人也不会被打压这么久,至今还不能冒出头来,想要打破当今的事情,那便要有人冲出来,还得要身份合适,只是真正合适的人,唉!他们被打击了,不敢再冒头了,拒绝了这群人的请求,所以啊,这就招人扮演阚蕙兰、阚明旭。”
他上下嘴皮一动,周围人都被吸引过来了,好奇心促使他们时不时张嘴打断,问的都是无关重要的事情,讲故事的人很乐意回答这些问题。
“这两个人和阚祭酒很像啊。”
“这两人当然是精心挑选的,都是照着阚祭酒来选出来的人,不然哪儿能够啊。”
“这都是要命的事情,这两个孩子居然同意啊。”
“富贵险中求,他们自然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不过是一条命啊,要是成功,那下半辈子都不愁了,况且就单单是祭酒的孙女孙子,就赚了,祭酒多少钱财啊,但凡被他们继承一辈子都不愁了。”
“好了,这些都不重要,想要听下去,你们就安静听我说。”这样的话反反复复地提及好几次,这些窃窃私语终于少了,他们被塌鼻子所说的事情吸引,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听着他说话,这可是天大的消息,要是真的如同他所说,那胆子可真的大,这就是欺君之罪。
不少人唏嘘,他们对这说辞产生了怀疑,一个个发出了倒喝声,这让塌鼻子气得脸红,他站起来,叉着腰指向周围层层人,“你们可别不信,这事情是真事情,我们等着就行。”一张张不信任的脸在他眼前浮现,他气得蹦跶到椅子上,一脸生气地指着众人,“我们下注,我将全身家当都压在这里面,看看到底是真还是假。”
他说下注,瞬间有不少人退缩了,这家伙都将全身家当下注了,只怕有几分是真的,要知道这家伙是这里的常客,他的性子他们最知道,这是贪财的主,哪怕是为了一个铜板让人打一顿,他也是愿意的,由此可见只怕是真有其事,就算不是真的,也是有影子,可是还是有不少人不信,因为这事情实在是太骇人,假冒他人没什么,可是假冒这么有名的人,这哪儿是事情啊,尤其还冒充到了皇帝跟前。
有人嘲笑他是喝了假酒,昏了脑袋,这让塌鼻子真的狠下来,他咬着牙齿说道,“行,你们不信也就罢了,这个消息我可是有了门道的,等不了多久、等不了多久你们就知道了。”
他说完就坐下,闷闷地喝着茶,一口一个花生米。
阚蕙兰的目光在塌鼻子上扫荡,她回过头与赵思勉的目光对上了,两人一触既开,没一会阚蕙兰听到了赵思勉起身,挤进了那个圈子。
“你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啊?别是为了杜撰而杜撰。”
塌鼻子是经不起激怒的,他被这么一说立刻拍起桌子站起来,怒着看赵思勉,“你说谁呢!这种事情怎么能够杜撰,自然是真人真事,不然我们等着,等着...”
赵思勉笑着安抚,“哎呦,兄弟,别生气啊,我就是好奇,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嘿,前些日子不就有人杜撰了,到最后怎么回事,还不是满嘴谎话,多可笑啊。”
几句话看着像是安抚,却将塌鼻子真的气得不行,塌鼻子狠狠地瞪了一眼赵思勉,可随后又松弛了,“事情是怎么的,之后就见真章,不是,我说你不会想要套我话吧!”
这人终于意识到了赵思勉的动机,便开始一点都不接招了,哪怕赵思勉怎么激怒,都不动声色,赵思勉说他假消息,他就冷哼,只是那拳头可是没有少捏,脸色更是红涨,到最后,他推开了所有人,独自一个人往外走。
赵思勉没有拦着,这个地方人多就算他们想要做点什么不合适,另外他们就算想要抓这人也不合适,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是没有权利抓人询问的,只能眼睁睁地看人跑了,这下不管是赵思勉还是阚蕙兰都没有心思继续在这里看热闹,更没有心思去购物了额,他们心中装满了这件事情,提着之前的成果就往家中赶。
“他们...怕是想要这样击垮我。”阚蕙兰的手紧紧扣在一起,指尖红晕到发白也不过是片刻时间,“他们想用这法子...”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往卧房去,在床榻之下翻出了一个小的木箱子,她从怀中拿出钥匙打开锁,可手抖得不行,几番都没有将木盒打开,赵思勉也跟了过来,他见状将木盒拿过去,替阚蕙兰打开了。
在开的瞬间,阚蕙兰急忙夺回木盒,木盒里有一块红布,红布之下包着东西,阚蕙兰将红布一层层地解开,露出了里面玉佩,对,这就是阚明旭被人打了之后,她见官家让官家帮她的玉佩,她安心地将玉佩放在胸口,只是...不对,这个玉不太对劲,玉的品质与透度都和之前那个完全相符,可是她原本的那块玉佩上是有一块划痕的,那是她小时候调皮的时候添加的划痕,这块玉不是原本那块,她的玉...怎么会?
阚蕙兰瘫坐地上,脊椎耷拉弯曲,手脚无力地垂在两侧,玉佩也被她摔在了地上,她呆呆地望着玉,好一会都没有回过神,许久才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的玉佩被人调走了。”她明明记得这个是真的,到底是谁将他的玉佩给调走了?明明在赵家都是真的啊,阚蕙兰迷茫了起来,脑子中是一片空白。
“怎么会?”赵思勉握住阚蕙兰的手,“你想想什么时候丢的?”
“要是真的丢了,那我们的身份真的...”
对于他们来说,这就是一个困境,老家的人肯定希望他们姐弟走霉运,这样就没有人跟他们争祖父的家业,这群人定然是不同意的,而且也未必不会保证那些人做事齐全,将那些人都给收买了。
欺君之罪,还真是大罪名,那是被砍头的罪名,阚蕙兰努力回忆之前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时候被换了?可是她就是想不起这事情俩,这个东西平日旁人都接触不到,她也断然不会让人接触到这个东西,平日都是自己保管,哪怕是那日搬家都是自己管理的,怎么会这样?
阚蕙兰握着赵思勉的手,一脸的绝望。
“你信我吗?”阚蕙兰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抓着赵思勉的手,“你信我吗?”
她的玉佩丢了,之后等来的是牢狱之灾,如果说谁能够帮她,那便是赵思勉,只有赵思勉才能够帮她去查明了。
“信。”
赵思勉是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了阚蕙兰,语气毋庸置疑。
“为什么?”可阚蕙兰心生疑虑,为什么这么信她?
赵思勉轻轻拍着阚蕙兰的背,“因为父亲说,你是你。”
他父亲小时候见过阚蕙兰,阚蕙兰同小时候没有什么区别,长相不过是放大了一点而已,所以他们能够确定这是阚蕙兰。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