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官家不慌不忙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往下走,在这些人跟前慢慢晃动过去,目光一个个扫过去,他的目光如同是火炬,被注视的人身子如同是被火点了起来,很热很热,可是没有人敢说话,生怕这火起对着自己喷射。

    “予...对这件事情关注彼多。”官家低头追忆,“当年你的祖父,也就是阚夫子,是予的老师,同样也是予的仰慕的对象,予对他多了一份关注,很多事情予大概都知道。”

    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官家这话应该是向着她的,只是她还不敢完全放松,她怕官家下一句话是但是,一个但是就能够摧毁他们,所以她真的很怕一个但是。

    心脏又被人捏住了,呼吸都要小心翼翼,她低着脑袋等候命运的齿轮将她碾碎---是碾碎还是停止,她不知道,彼时她汗流雨下,整个人黏黏糊糊湿透了,很难受,可比起这点难受,她心头的煎熬更甚,心脏又被人捏住了,呼吸都要小心翼翼,她低着脑袋等候命运的齿轮将她碾碎,是碾碎还是停止,她不知道,彼时她汗流雨下,整个人黏黏糊糊湿透了,很难受,可比起这点难受,她心头的煎熬更甚。

    “咳咳...”官家咳嗽了两声,却在旁人心中卷起了大浪,他们一个个皱着眉头凝神听指示,官家发出的声音如同是一双无形的手,那双手攥着心脏,咳嗽声就将一众人推到,一众人都有被高高挂起来,官家到底是想要说什么,他们暗暗揣测,可是不敢放在明面上,一个个低着脑袋等候发问。

    “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官家拿起内侍递过来的手帕,咳嗽声还有余音,在一众人心中来回荡漾,“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可是在一些事情上,予还是有记性的。”

    他站在阚蕙兰跟前,慢慢蹲下来将阚蕙兰拉起来,只是他的腰背膝盖确实发旧,单单这个动作都耗费了他很大的能量,他很缓慢地蹲下来,很缓慢地拉起阚蕙兰起身,站起来的时候他呼了好一会的气息,终于平稳了下来。

    “周爱卿,我们这些年纪大的,要好好的保养身体。”

    官家年轻的时候是战场上是一把好手,但是将军哪会没有伤,他曾被敌军击穿整个肩胛骨,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小伤痛,这些病痛日积月累给官家的身体造成了不少的伤害,从战场上退下来,他的身体就垮了,靠着药物维持,如今看着和周权益是一个年纪的,可周权益比官家大啊。

    官家是个好的官家,可是官家没有将战场上的杀伐果断带到官场,不,官家在战场上对敌人是果断,只是在做决策的时候,他的战略从来不是果断的,宁可保守绕路,也不愿意去打有百分之五十胜率的仗,官家做事向来稳妥,不管什么时候,他都选择了稳妥的法子。

    阚蕙兰之所以怕,是怕官家选择了稳妥。

    “唉,又想到了别的事,真是年纪大了。”

    官家拍了拍阚蕙兰,往上头坐下,而周权益已经汗流雨下了,他明白了官家的意思,可现在没有到最后一刻,所以他不能自己乱了阵脚,他强行压下恍惚。

    “官家,狮子都有打盹的时候,更别提人了。”周权益笑着回应官家,“真假阚家子嗣,着实让臣感觉头疼,两人长得也一样,宛如亲姐妹,让人很难分辨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这边是各位亲朋好友,那边是各种细节,委实让人头疼啊,官家,这是怎么辨认?起初,我听了那个孩子的话,以为这孩子骗了我,伪造了一切,可现在这孩子也拿出了证据,搞得我晕头转向,到底谁是真,谁是假,真真假假太难分辨了,但是总是有一个人在说谎。”

    一句话撇清了,将自己蒙蔽的事情撇清了,如同旁观受害者一般观看着事态发展,在事情破败的一瞬间,他的瞳孔有慌乱,可是这个慌乱很快被镇压了,没一会就平静了,快速的。

    “呵呵,周权益你个老匹夫...你...”

    “陈爱卿,让他继续说。”官家没有什么神态,“继续说。”

    官家连眼皮子都没有抬,挥了挥手,可他的挥手让周权益兴奋了起来,周权益是谁啊?一个小角色,之前身上的标签与阚光霁相关,自然有很多人不待见他,因此他的机遇少之又少,至少明面上是如此的,所以他至今的官职都还有道见到官家的资格,见到官家的事情对于他来说是稀缺的,要是他一直在这个职位,那么他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见到官家,只有一些重大活动,比如祭天大典这种大活动他才能够远远地看上一眼,更别说说话了,所以这次机会是难得的,要是能够被官家看上他,他的身份地位就转变了。

    他强压下恐惧与害怕,将自己表现出来。

    “两位阚娘子长相相似,足以见得用心了。”

    他细细打量着两个阚娘子,那眼睛嘴巴鼻子几乎都有相像之处,几乎是模板刻出来的,但是要说不一样,那便是气质,那是一个天差地别的不一样,阚蕙兰是清冷的,如同冰水一般不好接触,与人总是隔着十万八千里,而另一位却是温婉的,一颦一笑都是大家闺秀的范,这便是她们不同之处,两个人站在那儿就是一道风景线,分辨不出到底哪个是正牌的,一样都是好气质,唯独是气质不同。

    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这两个孩子让臣委实是糊涂,各自都有证据,这可真的是下了血本的,如果这事情让人得逞了,官家,那就是罔顾人伦啊,当年光霁是那样精彩绝伦的人物,他为了朝中事物操心,几乎用了半生去探究,为国为民,光霁是当之无愧的良臣,只是没想到人没了,还要有这么一个风云,让光霁背上了这个污秽,百年之后子孙一听,那就是光霁身上的污点,多么可恨啊。”

    他的语调期期艾艾,尾音被拖得很长,就算是没有伤情也能够被他带了几分,可作为当事人,阚蕙兰哪儿有伤情的时间,什么百年之后,要是没有族谱,百年之后哪有阚光霁的名声,就算有族谱,那也只是一个名字,一个名字能有多少感情?哪怕有一段故事跟在名字后面,他们就能单单凭着一段故事感动,震撼?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流传到百年之后,这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而现下祖父已经没了,可之前祖父做的事情是真真切切的,祖父为了百姓与皇权相抗,这样的情况下的真情实意更甚,百年后哪儿会有这种感情。

    只是,假冒确实是污蔑了他们阚家,她是活在当下的人,只看当下的情况。

    几十个小官们着急地看着阚蕙兰,他们想为阚蕙兰说话,可是阚蕙兰一个眼神制止了他们。

    “是啊,这污秽了阚家的门风。”官家叹息,身子收回了倾斜,神色也往回收,他格外的冷肃,“这点是没错。”

    “将这几个人都拉下去吧。”官家一挥手,立刻有人上前将一众跪在地上的人都拉起来,连带着周权益都没有放过。

    “官家英明。”十几个人声音齐齐跪着说道。

    “官家,官家...”周权益被拉的时候牢牢地抓着柱子,“官家还没有审案...为什么要将我也...”

    官家是个好说话的,一听便抬手制止了。

    “你们是有人证。”官家微微点头,“她也有人证。”

    在刚刚太子来了一趟,是为了阚蕙兰求情的,这不用说,求太子的人是谁,他心中也了然了,那日阚蕙兰拒绝了他的赐婚,可前几日有人说,他们快要定亲了,显然两人发展了起来,而太子求情时说道,“父皇,思勉已经往那头赶过去了,查一查事情的真假,求父皇等证据呈现在判定。”

    这两人在官家看来还是挺般配的,当然这是他的感觉而已,根本没有去深究,到底般不般配,他不在乎,只是一句场面话而已,至于当初那孩子拒绝了他的赐婚,他也不记恨,那不过是一个念头而已,所以人家拒绝了,他也没有多少遗憾,可是后头阚蕙兰又与人家好了,不快是多少有一点的,但是这不快很快被压下来了。

    太子的求情是赵思勉开口的,太子愿意培养人,他也乐得其见。

    “你从一开始来,就告阚蕙兰...”

    “官家,官家...”周权益几乎是用尽了嗓子吼了出来,“官家,我是看阚蕙兰不对,所以过来觐言,怕官家被歹人给蛊惑了,官家,臣是忠心耿耿啊。”

    官家点点头,“那就先放过你,但你可知道欺君之罪何等惩罚?”他慢慢地渡到周权益等人跟前,这些人还瘫倒在地上,身子被人拉扯后,并没有端正的姿态,身躯零散地耷拉在地上,手脚微微匍匐在地上,他扫过这些人,转身离开,“知道就好,带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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