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夜这天，外边风雪交加。

    街上没什么人，因此也不如往年那般热闹，楚宿冒着雪走回自己的家，手里拎着一坛松醪酒和一些吃食。

    回到家中，空无一人，楚宿已经三个月没有回来过了，许是因为上次他们不欢而散，他不厌胜烦回天玑躲清净去了。

    从前还说要永远陪着他，现在看来也是白眼狼一个。

    宋雪眸色微冷，心里烦躁不已。

    他早就陷入了囹圄里，楚宿待他好，他心烦又意乱，把人赶走了，真不回来了，他又觉得不快。

    一个人吃酒，慢慢地喝了许久，撑着下巴往窗外看。

    外面只有白茫茫的一片，偶尔有风裹挟着雪从枝头掠过，发出簌簌的声响。

    他看了好一会，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终于是不耐了，猛地站起来，把酒盅砸到桌面上，直直走到床榻上，把脸埋进被衾里。

    不回来就永远别回来了。

    他喝了酒，头晕得很，心里又酸，嘟囔着骂着楚宿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睡得半梦半醒，腰身被人揽住，冰冷的手指碰到他的后颈，让他下意识缩了缩，又不自觉地蹙起眉。

    须臾后，带着温热的指尖慢慢扣住他的手背，轻轻抚了抚。

    宋雪睁开眼，视线往下移，看见两条手臂把自己环得很紧，熟悉冷冽的松雪气息从耳后倾洒过来，有些微痒。

    “……师父。”

    有人唤他。

    他抿唇，不语。

    “小年快乐。”那人贴着他，很轻很缓地说，“我很想你。”

    宋雪眼睫轻颤，先前搅在心里的酸在这一刻化成融雪，缠绕着他的骨和血。

    垂在一旁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最终也没有把对方推开。

    良久后，他的语调有些闷，似乎很不情愿。

    “桌上有松醪酒，没喝完。”

    楚宿怔了怔，而后把脸埋在他的颈间，唇似有若无地碰到他的皮肤，轻声道歉：“我的错，应该早些赶回来的，只是今日有试炼，困在幻境里有些久了，就回来迟了。”

    宋雪没理他，身后的人起身离开了。

    过了一会，又折返，把一个东西塞到他的怀里，宋雪摸了摸，是热的。

    楚宿坐在他的边上，手指绕着宋雪乌黑的发丝，“给你带的蜜浮酥奈花，还热着呢。”

    宋雪慢吞吞地坐了起来，楚宿为他擦拭着脸颊，又为他洗净双手，把糕点铺开来递在他面前。

    在他吃的时候，在旁边候着，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看。

    那双温沉冷冽的凤眸，只有在看着他的时候才会凝出光亮，格外专注，仿佛容不下其余的东西。

    事实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