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宇轩一脸错愕,似乎没听懂白月恒说的名字
白月恒:“怎么?连自己的名字也记不住了?”
“阿部尔多格。。。。。。阿部尔多格。。。。。。 ”
邓宇轩,应该说是阿部尔多格茫然的重复念着早已经忘了的名字。那是自己的名字,最初的名字。
自古有一个说法,人的名字,是与灵魂相连的。即使鬼差勾魂,也得先念出名字才能招来完整的魂。
于是,重新得到了真实名字的男人,看见了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他想起来了,这个人时不时出现在自己面前,总是露出悲伤的笑容,分享着所有的经历,还有说着思念自己的话语。
阿部尔多格忘记了自己是谁,也忘了那个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他只知道,这个人每一次来,都让他痛不欲生。
不知道在自己身边埋了什么,总会让他觉得有什么在燃烧他的灵魂,那种灵魂被焚烧的触感,让人永远无法忘记。
如果不是那个人总是悲伤的对着自己说着思念的话语,阿部尔多格会以为这个人是来报复自己,是来诅咒自己的。
“别来了!你别挖了!你到底在埋什么?!”
阿部尔多格痛苦地呐喊着,就在这个时候,呆滞的暖暖站在了他的面前。
“对!我得挖了这个人的心!”阿部尔多格在心里想着
但是其实,暖暖早已是个「没心人」。
当阿部尔多格想要伸手去挖心的时候,眼前的暖暖变成了一个五岁的小男童,阿部尔多格还没来得及感到错愕,小男童又瞬间变成了一只小奶狗。
眼前的人和物,就这样一直转变着。
阿部尔多格认出了他们,他们都是曾经被自己挖心的人和物。
漫长的岁月里,他忘记了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挖心,而且每一次都能自然而然的找到挖心的对象。他也忘了,忘了自己为何非得这么做不可。
于是,到了最后一张脸出现的时候,他看见了那个既陌生又熟悉的人,只是这一次,这张脸年轻了很多,带着稚气的脸庞依然笼罩着悲伤的色彩。
(阿格!)
(阿格!)
(阿格!)
一声声的呼唤,把阿部尔多格的记忆彻底唤醒!
“阿。。宇。。。阿部尔诺宇”
“弟弟。。。弟弟!”阿部尔多格充满血丝的双眼,流不出眼泪,只能流出了深黑色的血水。
白月恒:“没错,他便是阿部尔诺宇,你的弟弟。即使不是亲生的,你却为他舍命相救,他也既为你,永生不得超生。”
“永生不得超生?不可。。能,他,还有它,还有这个她呢?不是都是阿宇的转世吗?”
指着不断转换样貌的阿宇,阿部尔多格几乎崩溃的说着
看见师父完全没有要继续解释的意思,言梓琛上前一步,代替他,继续解释道:“那个并不是阿部尔诺宇本人,更正确的说法,这不过是你魂里的怨念和执念形成的幻体。你所说的挖心的对象,其实也不过是你身上的冤魂制造的假象而已。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但是你与那个暖暖,也就是阿部尔诺宇并不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
为什么会这样?真正的阿宇到底在哪里?
看着阿部尔多格茫然失措的扑向只剩残影的阿宇时,言梓琛打开结界,将阿部尔多格困在原地。
言梓琛:“阿部尔诺宇不断的把虎心埋于你的墓下,那是你们莪哈儿异族的传统信仰,以暴制暴,相信以此可以慰藉亡灵。但其实不实。”
言梓琛附近看见一颗平滑石,马上过去搬了过来,擦了擦,确定干净了,
“师父请。”便虚扶白月恒坐下
“乖。”白月恒坦然受之
看着师父安然坐好,言梓琛满意的嘴角染上微笑,继续说道:“这是孽亦是罪。你被无辜被猎杀的魂纠缠不放,而你的弟弟,阿部尔诺宇则永生禁锢在地狱之间,饱受煎熬。”
想象着那个总是追着自己喊阿格的少年,如今独自一人在饱受着痛不欲生的煎熬,他根本不敢想象,那是一个怎样的画面。
“我可以。。。见见他吗?”
阿部尔多格如今一体多魂,被数不清的冤魂缠着,就像现在这样说话,保持清晰的思绪已经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了。
找回了名字,似乎帮助他短暂重新占据了魂晶更大的控制权。
即使如此,时间久了,也难逃被怨气完全侵占的命运。
可是如今看来,比起自己,他更担心弟弟的情况。
白月恒也看不下去了,提手摆了一下,言梓琛立刻退到他身旁,安静乖巧的站立着。
“你要见他,现在是不可能的。”
阿部尔多格顷刻露出失望的表情,白月恒也不急,冷笑一声,往身边的空位上,手掌轻巧一抚,一套精致的茶艺陶器具凭空而现。
言梓琛似乎早已经清楚白月恒的习惯,主动的走过去,熟练的开始代劳煮茶。
瞄了阿部尔多格写了一脸「为什么」的表情,白月恒继续道:“他的魂魄得不到轮回,自然一直被关押在地狱里,饱受的惩戒不是那种打打骂骂那么简单的事情,加上只是普通的魂魄,被这样长时间折磨,早已散了两魂三魄。”
“两魂。。。三魄?散了是什么意思?”
白月恒:“还能是什么意思?散了就是散了,但是碎片还是能集齐的,至少现在还可以。”
白月恒丢出一个小圆形的令牌,令牌上写着一个“冥”字,说道:“这是临时通行令,拿着这个就能穿梭六界,随意穿越时空隧道。”
阿部尔多格立刻秒答:“我去!是要收集阿宇的魂魄对吗?”
白月恒冷哼一声,把令牌轻轻一挥,抛到阿部尔多格面前
白月恒:“当然是你去,除了你没人能招全他。你只有三天时间,既是冥间三年。时间到了,这令牌自然会把你带来见我。最后给你一个警告,别想着利用时空隧道改变过去或未来,那样只会加重自身和他的罪孽。”
阿部尔多格一个鞠躬,消失在原地。
“师父,为何一定要把阿部尔诺宇也招来?”
言梓琛灵巧的把刚煮好的热茶放在白月恒身旁,等热茶能喝时,才双手递给白月恒品尝。
“这是一对鸳鸯缘,不管是生或死,都得一起的。魂归大地,也得是双双对对的。”
“好羡慕。”言梓琛没忍住小声嘀咕
“什么?”
“没有,我是说,这里是什么地方,到处都是竹林,和我们家的那座山的山脚有点像呢。”
言梓琛环视四周,刚才时间停止的瞬间,他们便来到了这里。
“竹芯停”
“「竹心亭」,好雅致的名字。”
白月恒挑了挑眉,也不解释,随他的徒弟在那里多愁善感的感叹着。
“师父,我们能多逗留一下吗?我第一次来,没见过这里,我想参观一下可以吗?”
白月恒:“可以,但是不能太久,时间到会关闭出入口,耗费灵力的。”
言梓琛:“灵力吗?那是进来的时候,师父用了灵力打开的?”
白月恒:“不错”
言梓琛:“那。。耗费师父的灵力也”
白月恒:“你的。”
言梓琛:“?”
白月恒:“用的是你的灵力。”
言梓琛:“。。。。。。”
(好吧,现在师父偷用别人灵力都可以不让人知道了,厉害。)
言梓琛乖巧的像个模范生一样,忍不住敬佩师长更欣然的接受这起「偷窃」事件。然后怡然自得的继续到处参观,就像去了新地方玩耍的小奶狗。
之后。。。。。。
白月恒:“好香呢”
(他绝对是故意的!)
躺在床上,干瞪着眼睛的言梓琛,看着白月恒吃着自己最想吃的烤鸭。
最伤心的还不是这个,言梓琛想起昨日放纵自己,毫无节制耗费灵力只为在竹芯停游玩一圈,谁知道那个鬼地方那么高消费。只是在那里待了两个时辰,自己就成了这副模样,离开前好好的,离开瞬间连站也站不稳了。
还是白月恒背着他离开的。
虽然很心动,却也很丢脸。
言梓琛:“师父。”
白月恒:“我在。”
已经吃饱了(秀够了),白月恒洗干抹净的坐在徒弟床边。
言梓琛:“为什么那个地方那么费灵力,灵力都去哪儿了?”
白月恒一边替言梓琛把了脉,一边说道:“还不是那家伙(天道)下的规定,入门费越昂贵,就不会有人随意进去污染环境,什么鬼话都敢说。灵力去的地方你就别问了,我都不知道,你也找不着的。好好休息,三周后我们才出门去玩。”
是的,本来说好去玩儿的。跟了白月恒那么多年,这还是头一遭说去旅行的。不是公干,是真的旅行。
因为还得等阿部尔多格把弟弟的魂魄找回来后才能继续后续工作,在这空档期,可以去走走看看这个世界。结果他却把自己搞成这样。言梓琛都快把自己气死了,而且白月恒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早不说晚不说,还等他弄成这样了才说游玩的打算。
言梓琛越想越气,却气不过自己,也不忍心怪师父,遇上全部的错都推到天道头上去。
(收费那么高,该死!)
言梓琛:“这抠门儿的天道,是没媳妇对吧?都自己当自己媳妇儿了,那么斤斤计较,我们可是为他打工呢,也不想想平时我们无日无夜的工作,也不给我们一点福利 ”
白月恒面色顿变,他是理解言梓琛心中的恼气,平时温润如玉的徒弟可不会这么骂人的,可见孩子脾气上来了。
白月恒:“嘘,不许这么说他,小心遭雷劈。”
被捂住了嘴巴,言梓琛莫名的脸红起来,眨巴着无辜的双眼,小声道:“师父平日不也说吗?”自己也没说什么,就是唠叨一下,再说这本来就是事实。
白月恒挥手佈下了一层隔音结界,一脸认真的胡说八道:“我怎么能一样?你要知道那老家伙可小气了,但是他怕我,我说他坏话他自然不敢计较,你可不行。再说,你那么小一只,一个天雷下来你能扛得住吗?”
言梓琛:“!”
(小?谁小了?)
言梓琛:“师父,我觉得你有点误解,我需要纠正一下的。”
言梓琛非常紧张的立刻化出原身,十八岁的青少年。
“我不小的,师父。不信,你可以看看。”
不知道是谁的脑门被门夹了,一个胡说八道,一个耍流氓。最终还是长辈告败。
白月恒一手遮住双眼,另一手急忙阻止言梓琛继续做傻事。
“胡闹!别给我耍流氓!”我是这个意思吗?这疯小子!
白月恒满脸涨红转身就冲出客栈。
言梓琛‘噗嗤’一声,回复「省灵模式」的小孩模样,躺在床上,回味着师父刚才的模样。
不过笑归笑,言梓琛还是确定了一件事,偶尔能感觉到白月恒体内似乎还有一个人,就像别人说的多重性格一样。
偶尔流露出的跳脱个性,与沉默少言的师父有点不一样。那个瞬间,言梓琛总是能感觉到另一股熟悉既陌生的灵力在白月恒体内随着血液疯狂流淌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也没听说过师父曾经走火入魔什么的,更不可能是被夺舍或恶灵缠身什么的。
言梓琛左思右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主要是像白月恒这种不似魔不似仙,不受六界拘束的大大,怎么可能会被夺舍或缠身的。
想着想着,因为灵力不足,加上刚才又勉强耍嘴皮用灵力化出原身,言梓琛便累得渐渐沉睡下去了。
一脸涨红冲出客栈的白月恒一打开房门便转瞬去到了暖暖生活的那个地方。
由于现代或某些空间的货币比较贵,为了省钱,抠门的天道为他们在收费最低的云来客栈开了天字一号房,那是这间客栈唯一最大的总统套房(虽然是古式的简陋设备)。
白月恒:“真TM的抠门,以后得让他多开一间房。那小家伙都长大了还挤一张床。。。。。。”
越想越脸红,越脸红越无语。白月恒生气的想着,不管了,大花一笔,让天道那家伙哭一场大的算了!反正他们每次出差的费用都会销账支回的。
可是生气归生气,白月恒又不是那种重物质的人,花费也不过是在当地吃点高级点心,喝杯正宗咖啡之类的事情。
不知道是一个人觉得无趣还是怎么的,早早的回了客栈,还是给言梓琛带上好吃的。
“师父,我听说那个世界有个地方叫游乐场的,我们去看看不?”
嘴里吃着香的,心里想着玩的。
平时因为工作,言梓琛都将少年人该有的天真烂漫收藏起来。都端出与白月恒一样的端庄文雅姿态,少年老成的模样。
但即使如此,言梓琛还是会希望能够与白月恒多去点地方留多点回忆。不是为了工作,而是真的一起生活的那种回忆。
他知道自己修为不够,现在说不定还是白月恒与自己分享神魂,寿命才无尽。但是他想独挡一面,不想整天这样依赖白月恒。
至少在自己受伤的时候不会牵累白月恒。
他有努力修行,不管遇到多棘手的对手,他都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应对。他想要变得强大独立,成为能够保护白月恒的人。
“你想去便去吧,赶紧好好恢复灵力。”太无聊了,一个人逛街
白月恒顿了下,似乎有点意外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种感觉。
明明在遇见言梓琛之前,他都是一个人这里去那里穿的,一个人喝茶无聊?以前是怎么做不会觉得无聊的?自己是什么时候忘了那种生存能力了?
“师父?” 白月恒怔了怔,突然一双清澈的双眸撞入眼帘,让他淡入止水的心泛起了一串涟漪。
“干。。。干嘛呢?”干嘛靠那么近,吓一跳
白月恒心里犯嘀咕,可心里深处又有另一个声音,轻笑一声,似乎在嘲笑自己。
(没见识,大呼小叫,只听过男女授受不亲,可没听过男男也是授受不亲的。)
被这么一说,白月恒也觉得自己敏感了。于是又恢复了那个板着脸,一本正经端庄文雅的师父模样。
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瞬间,可言梓琛已经察觉到了眼前人的不对劲。自小就一直与自己师父一起生活,只要白月恒有一点的异常反应或表情,言梓琛都能察觉。
“师父,我”
“客人,您点的饭菜送来了。”
白月恒把门打开,店员把红红绿绿的菜肴一一摆在了桌上便离开了。
白月恒走到言梓琛面前,沉默的将人扶起,等言梓琛坐好,自己也坐到对面,说道:“你刚才要说什么?”
现在是那个平时稳重沉默寡言的师父,言梓琛突然觉得现在不是说那件事的好时机,拿起筷子交到白月恒面前说道:“我刚正想说我饿了,没想到和师父心有灵犀呢。”
“哼,油嘴滑舌,吃饱了赶紧休息,明天还爬不起来就哪儿也别去了。”
“知道了。”
撇了一眼红了的耳根,言梓琛心里默默地激动着
师父好像真的有事情隐瞒着我,但是。。。。。。
也许,师父对我不只是师徒之情那么简单
这么想着,言梓琛心也活跃了起来。
不对,可能都是自己想多了,一厢情愿而已。
下一秒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对面的白月恒看着徒弟吃个饭,脸上表情比川剧的变脸艺术还精彩。
(唉,还是赶紧提升自己的修为吧。老是无法维持原身模样,总不方便。)
言梓琛边想边往嘴里塞得满满的,以白月恒的角度来看,就像个小仓鼠在吃饭,很是可爱。
小插曲
言梓琛:“师父。上云书的故事都好短,都只是些小故事的感觉。”
白月恒:“只说重点,记载要点,有什么问题?”
言梓琛:“不是,我就觉得有点太简约了。”
白月恒:“罗里吧嗦的有什么好?再说,这些都是只供人记着,太长太啰嗦,你能记住吗?长篇大论的都把不重要的事情记下去,上交时候也麻烦。不觉得烦吗?你们年轻人不就是讨厌人家多话多唠叨吗?怎么现在还不嫌人烦了?”
(现在这样也很啰嗦的,师父。)
言梓琛:“师父说的对!徒儿受教了。”
某个高处的高人
天道:“这家伙还嫌弃自己师父啰嗦,到底是不是真爱啊?”
御树叶:“在看什么呢?你又偷看人家俩师徒,你这个变态!”
天道:“一直那么关注变态,你是不是更变态啊?虽然你没有小月月那么漂亮,不过就算你是变态的变态,我也不介意考虑一下的。”
御树叶:“。。。。。。”
“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