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宠滚进蛟的肚子里,里面全是水,阿宠在里面扑荡,恶心不止,但当下在水中,不好用剑,阿宠就尽着力往一边游去,突然阿宠感觉白光乍现,就听得江璃大喊:“阿宠!”
“江璃,我在这里!”阿宠尽力举手。
奈何里面黑洞洞的江璃看不见,脚一滑,直接扑进水中。
听见落水声,阿宠迅速往那边游去,抓住江璃,江璃大口大口地喘气。
“不好,只有杀了这蛟,我们才能逃出去。”江璃道。
“如何?”阿宠问。
“若从内部,只有找到妖丹所在。”说着江璃开了慧眼,只看见一个地方红光盈集,江璃确认就是那蛟妖丹。
“阿宠,托我起来。”
阿宠将江璃慢慢托举起来,江璃猛一发力,挂在了那边的壁上,梁尘剑深深嵌进去,此刻水面翻腾,地动山摇,江璃蛟骨鞭卷起阿宠,两人往妖丹方行进。
不知走到哪里,江璃感觉上了一个平台,而妖丹的红光此刻近在咫尺,此刻阿宠道:“江璃,有没有感觉无力,我使不上劲了。”
江璃也早有感觉,他看见阿宠的阴气不断逸散,而自己作为纯阳之体,则是阳气不断削减,而那红光却更加饱满。
“哼!好大的野心,想聚集阴阳来修炼?只怕你吃不下!”江璃怒声道。
接着脚踏天罡步,口念金刚神咒:“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
廣修亿劫,證吾神通。
三界內外,惟道獨尊。
体有金光,覆護吾身。
視之不見,聽之不聞。
包羅天地,養育群生。
受持万遍,身有光明。
三界侍衛,五帝司迎。
萬神朝禮,役使雷霆。
鬼妖喪膽,精怪亡形。
內有霹靂,雷神隱名。
洞慧交徹,五氣騰騰。
金光速現。覆護真人。
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再运心术咬破舌尖猛吐一口龙阳真涎,顿时那红光炸裂,天旋地转,四周突然炸开,四面八方的水涌了过来,灌入江璃的口鼻,江璃渐渐失去意识。
阿宠感受到手上力量减小,紧抓住江璃,带着他往上方游去,好不容易挣出水面,阿宠凭感觉托起江璃让他不至于再呛到水,分辨方位后向岸边游去。
终于摸到岸,阿宠把江璃托上岸,自己再爬了上去,扛起江璃远离水边。
“他好像快死了。”经被封印后,莫干许久没发话了。“这么傻的人,明明不会水,还冲进去救你,其实他不救你也没关系,我会出手。”
“闭嘴。”阿宠尽力按压江璃的胸口,又摸索到江璃的嘴,给他渡气,不知道这样交换持续了多久,阿宠再渡气时突然感觉嘴唇被咬了一下,他立即弹起在一旁手足无措,干脆背过身去。
江璃睁开眼下意识咬了下嘴,就看见阿宠猛地跳起来转过身去,江璃知道,这辈子与阿宠分不开了,简直是再生父母啊!又一次挽救了江璃的宝贵性命,大恩大德,江璃得把阿宠当祖宗供着了。
“阿宠……这是你第四次……救我了,地府走过几趟,都……被你拉了回来。”江璃一边咳嗽一边感谢。
阿宠红透了脸,转过来拉起江璃,道:“无妨,你没事就好,若你不救我,便也不会溺水。”
江璃忙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你不管,快别说这些话了,恩人,我不救你,就是不仁不义,枉费你多次救我于危难啊!”
“咳……生分了,不要这样叫,江璃,你的义,难道比命更重要吗?”阿宠捂着嘴道。
“阿宠,话说舍生取义,为恩人舍命有何足惜?我的义,也是父亲教我的义,如何能舍弃以求苟安?”江璃正色道。
阿宠有些听不懂,不再说话。
江璃看了看水面,大蛟的残片已经飘在水上,是爆体而亡,而它的妖丹也已浮出水面,如鸡蛋大小,颜色已然黯淡,江璃上前收起了妖丹。
看着水面,江璃有些茫然,轻功水上漂不过异想天开,更何况如今负伤。
江璃拉拉阿宠,道:“我们去请艘船,想来水里作妖的就是这蛟,如今已经斩杀了它,便不会再有怪了,就算有,它也会怕我手里的蛟丹。”
“嗯……”
江璃果真在离水不远处找到了人家,且院里放着小木船。
“有人吗?”江璃走进院内。
一个老翁问声跑出来,“做什么?不走船,你走上边过。”
没想到这老翁直接拒绝,江璃忙道:“老人家,我们给钱,走一趟吧。”说着江璃让拿出金灿灿的金锭子。
“说了不……倒也不是不想,只是这水邪得很,老夫实在不能让二位客官冒险。”老翁态度随和了很多。
江璃笑道:“老人家,水邪的,可是只大蛟?早被我们斩杀了,您放心带我们过河,定保你风平浪静。”
那老人将信将疑,收了金子,道:“我看二位客官像有大能耐的,姑且信你们,请来帮我弄船吧,到水里有段路呢。”
江璃大喜,直接祭出五鬼搬运符,贴在船上,桨锚之类早在船内,江璃道:“走吧,老人家,河边早有船。
老翁怀疑地跟着江璃走到河边,惊讶地发现一艘船停在岸边,与自己的一般无二。
“神了。”老翁嘀咕道,麻利地上了船。
江璃带着阿宠也跳上船,那老翁用竹竿搅动着周遭的水,道:“这些碎肉是什么?”
“蛟。”
老翁闭上嘴,暗自纳罕真神人也。
果真如江璃所言,一切风平浪静,走到河中央时,船底下突然咚一声,老翁立刻脸色大变。
“客官,这……”老翁求助地看向江璃。
江璃眯起眼睛道:“水鬼?”
老翁道:“从前沉了好多船……”
“这好办。”江璃拿出一张黄符纸,又拿地支笔准备蘸朱砂,摸来摸去,才想起朱砂在包裹里让姜娘子带走了,江璃于是点破手指,地支笔蘸上血,画出一道河魁斩尸符贴在船头,水鬼立马停了。
不多时船便靠了岸,江璃连道多谢,并嘱咐老人家不要摘去那符。
后面老翁回家,发现家里没船,才发觉河面上就是自己的船,不断感叹真神人也。
……
两人走了很有一段路,江璃忍不住开口问道:“阿宠,你多久没说话了?怎么回事?”
阿宠表情有些挣扎,最后正色道:“江璃,幽州那晚,你与雪娘子……”
江璃哈哈笑道:“我当是什么,你以为我和她?我难道是那种人吗?”
江璃叹息,说起那日之事来:
雪儿从背后抱住江璃,江璃推开她,突然窗户传来动静,邢捕头破窗而入,手中露出寒光的横刀直接劈来,江璃立刻拉起雪儿躲开,邢捕头又举刀劈来,嘴里叫道:
“臭道士,你也是个衣冠楚楚的禽兽!”
江璃不明所以,问道:“邢捕头何出此言?”
邢捕头却不答,向江璃猛攻,江璃不出梁尘,反而拿了桌子抵挡,一面举桌子挡住横刀,接着直接放手对桌底猛地一蹬,邢捕头便飞出去砸在床上。邢捕头面红耳赤地叫道:“纳命来!”作势刺来,江璃拿凳子去接,眼见凳子将被穿透,江璃把刀往旁边一别,飞起侧踢击落横刀,又躬身捞起横刀,打在邢捕头脖颈。
江璃眯着眼冷声道:“邢捕头,好好谈谈。”
邢捕头却冷哼一声,瞪视着江璃。
“恩哥哥?”雪儿突然问道。
邢捕头立马露出激动的神情。江璃疑惑地看着他们,突然发觉道:“你们是一伙的?”
雪儿立马解释:“不是不是,妾身只感觉这位捕头像我的一个哥哥。”
邢捕头道:“妹妹还记得我,我是邢正恩啊,妹妹怎甘心委身于这种好色之徒,他不过面庞秀气点,哪里值得托付了?”
“是这位公子买下我,何来委身之说?”雪儿反驳道。
“邢捕头骂在下是好色之徒,自己难道不是一个?擅闯他人卧房,侵扰他人春宵,还妄图杀了我,你哪里知礼?”江璃怒声道。
邢捕头却不屑一顾,道:“雪梅是我最好的妹妹,我绝对不会对她有非分之想,那日在集市上一眼,我便知是雪梅,我是来解救她的,却不想遇到了你,我武艺不精,要杀要剐随你,你若碰了她,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邢捕头眼里好像含着泪。
江璃扶额笑道:“我可是道士,你做鬼找我不是送死吗?”说罢江璃收起横刀。
邢捕头疑惑地看着江璃,江璃答道:“我们都不是好色之徒,我与雪娘子萍水相逢,不忍心她受人糟蹋,才决定救下她,你是她哥哥,也是来救她的,那好办。”
雪梅点点头,邢捕头突然退身拱手道:“江道长仁义,在下唐突。”
“无妨,那么,雪娘子,走吧?”江璃望向雪梅。
雪梅却红着脸,支支吾吾道:“江公子,对不起,雪梅骗了你。”
江璃不明,雪梅道:“其实雪梅没有瞒着妈妈,妈妈给了雪梅选择,但雪梅不想离开幽州,公子家世清白,断不会是雪梅的夫郎,雪梅逃出去,便没有意义。”
“那他呢?”江璃指向邢捕头。
“我真的不知道恩哥哥,我们多年不在一起了。”邢捕头也附和。
“你不想走?那骗我干什么?”江璃平静道。
雪梅沉默。
“罢了,非自然者寝,非真者睡,我决定不了你。”江璃叹息。
“雪梅永远是清白身,不会辜负公子。”雪梅颔首低眉。
江璃已经跳出窗离开了。
《雪梅劫》
瑶台素萼堕寒津,惊堕污渠素魄沉。
朔风摧骨香弥烈,浊泥埋身气未喑。
掬泪寒漪终化霰,裂冰残萼尚含贞。
天心自许清绝死,空向苍冥诘宿因。
……
江璃尴尬地挠挠头,道:“因为白白费了那么多钱,人也没救到,就不想说嘛。哎,你说,我怎么这么容易受骗,钱给你管是好的。”
“哎,你呀。”
二人很快到了扬州城郊,找了间客栈烤上衣服就胡乱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