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被暗算了!
这是柳老大失去意识前最后的想法。
这一家三口,正是被柳老大回绝的,“下三滥”帮派,雇的演员。
目的确实是暗算柳老大,但是他们没抱希望,谁知,柳老大真中招了。
不知他们打哪听来的,最近柳老大老盯着一些,有一家老小的,和和睦睦的家庭看,似乎是想家了。
不得不说,这线人有当侦探潜质,也有当心理咨询师的天赋。
总之,柳老大在自己,忆往昔峥嵘岁月的中途,被人打断了。
不知过了多久,柳老大被一阵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吵醒了。
“小醇儿好可爱!”“诶诶诶!他眼睫毛好长还翘。”“小嘴一张一张的……”
“要糟了!他他他,要醒了!”
儿童房里围着婴儿床的人一溜烟全跑没影了。
嘬着奶嘴,悠悠转醒的柳醇:?
他看见,头顶上吊着一串檀木风铃,正在随风摇晃。
他努力想移开视线,好吧,好像挺好看的。嘬着奶嘴,看到眼睛发酸,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是了,柳老大并不觉得,嘬着奶嘴有什么不妥,他太困了。他还觉得木风铃是真好看。
“咔”轻轻一声,门锁转动,门打开了。
一个小小的身影,悄悄停在了婴儿床旁,靠着护栏,趴低身子,伸出一根小手指,戳在了柳老大的梨涡上。
一下,停一会儿,又一下,戳了五六七八下,再困,柳老大也睡不着了。
他蹙着的小眉红了,眼皮泛粉,还未睁眼,哇一声,先哭了。
趴着的小男孩被吓了一跳,手足无措,倒是没跑,只轻轻拍着小婴儿的胳膊,试图让他再睡回去。
柳老大生气哪那么容易消啊?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闭着眼睛哭着发泄一通。
这股不管不顾,就撕心裂肺哭的劲儿,饶是门门考一百分,被夸小天才的陆聿桉,也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他开门,下楼,一气呵成,去喊他骆姨去了。
窗外几只停在树上小憩的鸟,“唰唰唰”全飞走了。
今天,军区大院的这栋白色二层小别墅里格外热闹。
陆聿桉刚到楼梯口就看见了慢慢悠悠往上走的骆文慈。
他有些着急地催促道:“骆姨,柳醇他醒了,对不起,是我把他戳醒的……”
说着声音越来越小,耳朵也变得通红,衬着一张故作镇定冷冰冰小脸格外可爱。
骆文慈难得看见平常沉稳的像个小大人似的陆聿桉着急。
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道:“不怪你,是那臭小子饿了,不然就是你柳叔抱着他越野十公里他也不带醒的。”
“要不要和骆姨一起去看看他?”骆文慈蹲下身和陆聿桉平视,温和地笑着问道。
“好。”他们一起进了儿童房,房间里的婴儿已经没在哭了。
只打着嗝,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的手,又努力掰着腿看看脚。
眼睛睁得大大的,湿漉漉的眼睫毛上还挂着眼泪,奶嘴早掉在了床上,口水顺着嘴角流在围兜上,洇开一块水渍。
“看,这小子就是饿了才醒的,现在啊,是看什么都想吃。”骆文慈笑着说道。
俯下身,将被掰扯着的腿轻轻放下,然后将小婴儿抱了起来,用指背轻轻刮了刮婴儿怔忡的小脸。
婴儿一侧眼睛无意识地随着动作眨了一下,骆文慈笑得更欢了道:“诶呀,饿傻啦这是?”
陆聿桉看着骆文慈怀里的婴儿,手指蜷了蜷,指腹上似乎还有婴儿肌肤嫩滑的温热。
骆文慈抱着婴儿和陆聿桉一道下楼去冲奶粉。
柳醇傻眼了,他哭得清醒了,睁眼就看见了自己胡乱挥舞的藕节小手,又凭借着惊人的柔韧性看见了自己开花的脚趾。
看着旺仔馒头大小的大拇哥……
柳醇终于认清了现实,他凭着自己为数不多的经验,估摸着。
自己现在应该是个三四个月的婴儿。只会流着口水咯咯咯傻笑的那种!
柳醇愣住了,他眼看着一位温婉漂亮的女人,一双桃花眼顾盼生辉,笑起来微眯着,很好看。
领着一个穿着白衬衫小西裤的,七八岁男孩走进来。
柳醇见着女人和自己有七八分像,周身倒是不自觉放松了下来。
任由女人将自己的腿放好然后抱着下楼去。
眼下,柳醇知道了,毫无疑问,这是他妈。
他妈在给他冲奶粉,他不自觉地嘴巴一嘬一嘬的 “啧啧”
声音在空阔的空间回荡了一会儿,柳醇才意识到是自己发出来的。
他立马抿嘴,坚持了一会儿,又开始“啧啧”柳醇放弃挣扎,归咎于生物本能,婴儿要什么面子?
客厅叽叽喳喳的,人很多,柳醇身为三个月大的婴儿,能看见的范围有限范。
但不耽误他看见客厅有很多小孩,男男女女都有,约莫七八个人,有大有小。
大的在组织玩游戏,小点的抱着水壶呆呆地看动画片。
有几个不安分的,蹭蹭蹭 跑过来,甜甜地仰头喊骆姨。
骆文慈一边有条不紊忙活冲奶粉,散奶泡,一边笑着和他们点头。
趁着机器散奶泡的空档,她微微侧身让那几个踮着脚瞧柳醇的小孩看得更清楚些。
“快快快,快来看弟弟啊!”一阵风风火火的动静后,柳婴儿老大就被包围了。
柳老大能看见他们的发旋,也能看见他们的眼睛里满是好奇和新奇,他不喜欢被人当猴看。
挣扎着努力将小脸埋进骆文慈的怀里。骆文慈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着让他放松。
正好,奶泡好了,骆文慈拿着奶瓶,抱着他放进了客厅的婴儿床里。
柳老大也是饿狠了,托着奶瓶就开嘬。小孩们也不好再围上去,只是在客厅自己玩着,偶尔远远看一眼嘬得响亮的婴儿。
然后和边上的人低头悄悄说话。“他好可爱啊!” “这个弟弟长得好漂亮!” “我也要让我妈妈给我生个这么漂亮的弟弟,哼!”
逐渐偏离,到后面,小一些的,在用他们幼儿园学的数字和别人比,“我要让我妈生八个”“我让我妈生九个!”……
到最后个个闹得脸红脖子粗也没分出个胜负。
陆聿桉拿着小学奥数题在草稿纸上“唰唰唰”演算。
江倚楼和他同班,也同是军区大院的小孩,从小一起长大,他用手捣了捣陆聿桉压着题册的手道:“诶,你喜欢小孩吗?”
“我为什么要喜欢小孩?”陆聿桉头也没抬,回道。
“那刚刚,你怎么是和骆姨一起下来的?不是悄悄去看小醇儿了?”
陆聿桉不想理他,只回:“去二上厕所,碰巧遇上的。”
江倚楼不在意陆聿桉冷不冷的,话题就此打住,给小孩们安排好游戏,就拿出作业在他旁边坐下来埋头苦干,还有一星期二年级开学,暑假作业他还剩大半。
他们离柳醇近,这段对话也听着了,柳醇嘬着奶瓶,看着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陆聿桉,心想:小小年纪,呵,闷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