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可是很宝贵的啊！”

    记忆中的男人很满意他的搭档，以至于连提到搭档时的语气都是偏袒的、宠溺的，仿佛那就是一个令人怜爱的掌上明珠，让人有种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错觉。

    临终时，查斯卡亚已经分不清被血红色染湿的究竟是自己的领子，自己的心口，还是自己的太阳穴。

    骗人……

    拉格啤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谁都不知道这么个杀手是如何离开作案现场。

    趁着舞厅的人潮涌动悄然逃走？不可能，距离最后一名被害人死亡不过短短的十分钟，被害人周身如此大片的血迹，加上前面两位被使用同样作案手法杀害的人，没道理没人发现。

    从厕所窗逃走？不可能，厕所的窗最近在维修，被钉上了满满的补丁、木条，从厕所窗逃出去多少会留下点痕迹，但是凶手什么都没留下，甚至洗手池经过一系列检查都没发现有任何血迹。

    通风管道之类的？想多了，这家夜店不合格到了连基本的通风口、灭火器甚至是消防报警器等等一概没有的程度。也难怪警察询问的时候夜店的老板和店员们全都是支支吾吾的，后来一查差点没给目暮警官气个半死。

    装作某一名服务员混入？好问题，现在正在一个个排查。但说实在的，如果凶手这么想装作服务员，他完全可以只把被害人敲晕，调换了两人的衣服后再杀掉被害人，这个可能性也渐渐就被排除了。

    其实在这些关于凶手如何逃走的可能性推测以前，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杀人的动机是什么？

    另外两个被害人……这个动机大概能理解，看他们脱裤子拖到一半甚至某个生理器官都还顽强屹立不倒的死状就能猜出来了，应该是防卫过当。工藤优作想着，有点无语的看着后面跃跃欲试想要进男厕通过案发现场进行推理却被目暮警官死命拦住的自家儿子。

    只有第三个被害人的死亡令他相当不解。

    一个十分优秀的翻译工作者。

    根据认识这个人的一名警察表示，死者平日里尽管不太会说话，但也不至于句句戳中要害。

    另一名警察表示，这名死者生前是米花町难得守法的三好市民，不吸烟不喝酒不赌博不□□，其邻居对他的印象都很好。而因为死者的工作性质与本身不爱出门的原因，死者基本没什么人际关系，连女朋友都没有。

    至此，基本可以排除仇杀、情杀、凶手防卫过当等等可能了。

    工藤优作看着地上的尸体，一阵唏嘘——究竟是什么动机，让这名凶手恨这个良民恨到要把三刀全部精准的捅到人体最为致命的地方，尤其是在很可能第一刀已致被害人死亡的前提下还要再补两刀？

    愉悦犯，工藤优作脑海中想到了这个词。

    为了自己开心而做一些不合理的甚至是违法的事情、大多数情况下并不受常规道德和法律的约束，仅仅以自己的愉悦为最高准则。

    这也就意味着，凶手可以是毫无动机的杀人，或者说他或她杀人的唯一动机就是当时自己心情不好。

    麻烦了啊，工藤优作头大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不知道等下要怎么跟目暮警官解释。

    这家夜店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些放荡子弟过来做些见不得光的事的场所罢了，估计一下子闹出三条人命这种这么大的事出来后，也就该到头了。

    ——“波旁，看到了吗？”拉格啤酒趴在车窗上。警笛声呜呜呜呜的响着，本来比较黑的地方，愣是被一堆警车照的个新概念灯火通明。

    波旁威士忌今天是主动请缨开车的。

    ——拉格啤酒一下子窜进了开着的车门，尽管那是车后座。

    ——他十分熟练的系上安全带。

    ——汽车引擎发动，司机位置上的人一脚将油门踩到底，拉格啤酒因为惯性被迫紧紧靠在后座的靠背上。

    ——车子转过好几个弯，大概这么飙了十来分钟车。那家夜店事先调查过，没有摄像头，这么看来他们应该是没有被追踪的可能了。

    ——汽车慢了下来，完美混在公路的车流之中。

    波旁威士忌现在很想把坐在后面魔怔了的人抽一顿，但是他在开车不能分心。

    ——没人应拉格啤酒，拉格啤酒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所以说啊，杀人就是要干净利落，不然就没机会杀了。”

    ——拉格啤酒已经忽略掉他满身的血液。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明明身上到处是未干的血，却能不着痕迹的从案发现场撤离，甚至上车后也没怎么把车子弄脏。

    ——当然，现在拉格啤酒手里抱着一包纸巾，只是还没擦。

    波旁威士忌身后是纸巾与衬衫摩擦的声音。

    别看拉格啤酒身上一片狼藉，其实他没事，不然照这个程度的创伤，早该扒掉衣服防止伤口和衣服粘连了。

    车后座的地上，绕着拉格啤酒的脚逐渐铺了一两圈使用过的纸巾。拉格啤酒一边擦着身上的血，一边还一个劲儿不停的给波旁威士忌分享自己的杀人心得，就好像他只是在擦拭着不小心滴到身上的鼻血一般。

    疯子。

    “波旁，别冲红灯啊？”后面的人看着闪过的街景，突然就兴致缺缺了，也不再讲什么。

    呵，好嘛，和他合作时压根不想在任务后还和他拼车，就算拼车也只有被朗姆拉去谈判那次，和和气气的，他倒是不知道拉格啤酒还有这一面。今天看到的……波旁威士忌可算是知道为什么之前合作后他们作案的的案发现场附近总要出一两起相当严重的车祸了，感情是这人魔怔了，连带开车也失控了。

    他想起每次他和拉格啤酒出完双人任务后的一段时间内，在酒吧遇见琴酒，琴酒身后那团黑色的氛围……

    幸好他不是组织的二把手，这个零零七劳模还是给琴酒当吧，他好好当一个情报人员就行了。

    “波——旁——”

    波旁威士忌瞟了车内后视镜一眼，没见到有人。

    波旁威士忌：（沉默）

    波旁威士忌：（右手默默地把后视镜往下调了一个角度）

    波旁威士忌：（看着某瓶简直像是没骨头的啤酒大脑宕机）

    某瓶拉格啤酒：（盯着后视镜里的那双眼睛）

    某瓶拉格啤酒：hi~

    妈的够了。

    波旁威士忌尽量忽略掉拉格啤酒莫名欠揍的笑容，选择把后视镜调了回去。

    这个人，这个性格，绝对没朋友。

    远在海外的豆沙猫猫：（打了个喷嚏）

    豆沙猫猫揉了揉鼻子，谢绝了身旁同学的好意，看看自己剩下不多的早饭再看看墙上的钟，决定先把早饭吃完再去做研究。

    话说回来，最近感冒的同学是不是多了，班上女同学们被男同学递热水的频率好像高了好多……看来他也要注意了哦，他还不想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病倒。

    ——冲矢昴在收拾着满书桌的资料。至少他要保持一定的整洁，太过混乱的环境是不利于研究的。收拾书桌的他自然没有错过一条简讯的到来。冲矢昴抱着两本书籍，拿起手机默读这条来自隔了九个时区远方的简讯。

    ——【（英）小冲矢？睡了吗？——霍尼斯特】

    ——冲矢昴看了看书桌前的闹钟，早上九点。

    ——没记错的话，日本和英国的时差应该是九个小时吧？

    ——感情这人大半夜十二点还没睡觉在不知道哪里晃悠咯？

    ——冲矢猫猫回想起之前生气的找友人要解释的时候，友人似乎就是含含糊糊地说什么因为要调时差和工作之类的话反正没来得及联系什么的……

    ——那时真的挺生气的啊，明明只是一条简讯而已。

    ——‘但他也是被那家无良报社的老板强制调过去的……’

    ——每次在自己感到生气时这么一想的话，又总是生不起气了。

    ——【（英）小冲矢，小昴——霍尼斯特】

    ——【（英）今天遇到有个问题是物理方面的，想着你可能会接触过——霍尼斯特】

    ——冲矢昴看着那条简讯，耐心的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多方继续往下一条简讯。

    ——‘是不太好说的问题吗？’他当时是这么想的。

    ‘是不太好说的问题吗？’

    两天之后的冲矢昴，还是没能等到名为霍尼斯特的英国佬的疑问，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专心做自己的研究。

    反正不是一次两次了不是吗？装作什么都没做的小孩子行为。

    再次见到以后，一定要好好训斥一下才行，赤井也是。

    伦敦，冲矢昴抱着两本书走进图书馆，和关系不错的同学点头互相致意后坐下开始学习。

    和歌山，波旁威士忌用眼神把这个自己怎么看都看不惯的代号成员踹下车后一脚油门把车开走了，留下拉格啤酒孤零零站在马路边上，脚边是一团团沾满血的纸巾。

    米花町，黑麦威士忌趁着难得清静，正在保养自己的狙击枪。刚处理完任务回来的苏格兰威士忌带着满身的灰尘味进门放下狙就直奔浴室。

    还是米花町，波旁威士忌几乎是黑着脸进了家门，而亲爱的黑麦威士忌就在刚从浴室出来的猫眼青年懵逼的眼神中吃了这个金发公安满嘴的火药。

    “对于这起案件，尽管警方仍然在调查中，我们也相信，案件的真相终将水落石出，罪犯必然绳之以法！”

    梅多克刚刚回来，就听到一名女性正在发表着什么慷慨激昂的演讲，还有莫名的嘈杂声。

    他有些好奇地往客厅方向看去，拉格啤酒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左手一份报纸茶几上一台笔记本电脑，前面开着的电视正是女主持人正在安抚民众，不过根据那些嘈杂的背景音来看，效果似乎不怎么样。

    梅多克走到拉格啤酒旁边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把伪装用的红色围巾扯下来，又有些用力的捋了一下。他看了一眼电视，又看了看旁边不断用手蹂躏可怜的报纸的人，思考了一下措辞，“你这几天的任务？”

    “唔？你回来啦！”旁边的人见到梅多克回来似乎很开心，但还是相当有分寸的把报纸规规矩矩递给了他，“喏。”

    报纸上的头条将配图割裂成了两边：上面那边是两具死的相当不雅的尸体，报纸上甚至有打码；下面那边是一具死相凄惨、却死的相当干净的尸体。

    报纸头条：连环杀人案！人心惶惶只求凶案水落石出

    并没有特意地将视线转移到电视屏幕上，但即使透过余光，梅多克也看到了和报纸上相当类似的场景。

    是满片的红，无法让人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