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兵

    杜医生和周天域打了好几个小时电话,又开了个书单发过去,希望他能对时宁有多点的包容和理解。毕竟周天域以前也处在PTSD状态下过,后来经过调节慢慢好转,最终基本恢复正常。

    周天域本来打算带时宁去看心理医生,不过有个现实问题摆在面前,眼下寻找到可靠的心理医生很难,而且就算找到了,时宁也不一定愿意配合治疗。

    万般无奈的周天域把事情告诉了唐立。唐立听完,也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也想不到几个大活人能在现代社会凭空消失。

    “上一辈咱们就先不提,时宁有个血缘上的弟弟,叫时凯旋,听说是当地出名的早慧儿童。”唐立重新查看了已经封存一年多的资料,“按照以往的经验,只要这孩子还活着,迟早会露出马脚。”

    心乱如麻的周天域在旁边抽烟,无心应答。唐立只能自顾自解释,说这么出色的孩子,才十几岁就懂得利用资源,一定不甘心埋没下去。哪怕父母手上有足够多的钱财保证优渥生活,时凯旋也想干一票大的,证明自己不比哥哥差。

    周天域听了,也觉得有道理。两人分头行动,他待在时宁身边处理公司的业务和稳住局势,唐立则尽可能发动手下安保公司进行调查,争取让真相早日水落石出。

    “最近发生的事我也听说了一点。”送走周天域时,唐立说出了心底的猜测,“总觉得有人盯上你们,紧追着死咬不放那种。虽然不知道动机,你们还是小心点好。”

    连唐立都能察觉的事,周天域又何尝不知道。只是目前连个怀疑对象都没有,以过去的经验,在没有把握一举将敌人打败之前,他们要做的只有隐忍再隐忍。

    回到家中,时宁已经收拾好两大箱行李,心事重重地坐在沙发上。

    “对不起。”时宁抬起头,与周天域对视一秒,“过了今晚,我就回文市去。”

    周天域更加不明白,目前一切局势尚不明朗,他的心上人却一副自乱阵脚的模样。

    “你想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吗?”周天域怒极而笑,“公司的事情你也不管了,烂摊子都留给我,等着到时候董事会集体逼迫我辞职对吧。你一走,时尚部业绩自不必说,这一切都将算在我头上。”

    时宁一下子呆住了。之前在心底预演过丈夫许多种反应,情感绑架、恶语相向甚至不依不饶,他都决定狠下心沉默以对。

    没想到周天域刚开口,心防就被击的粉碎。周天域直接了当拿公司说事,时宁反倒不好带着情绪反驳。周天域顶着巨大压力让时宁做了时尚部负责人,结果几个月不到,他就因私事临阵脱逃,周天域的责任显然难辞其咎。

    时宁低着头,像个犯错误的小学生一样,半句辩解的话也说不出口。

    “如果真的有人在背后兴风作浪,你就更不能走了。留下意味着正面宣战,不带半点恐惧,对方不知道你的套路,反而不敢轻举妄动。”

    周天域乘胜追击,时宁默默听着,也动摇了走的念头。他慢慢起身,甩下一句“我明天正常回公司上班”,就把把收拾好的箱子推回房间。

    警报暂时解除!周天域松了口气,刚准备跟过去,房门忽然紧紧关上,又传来落锁的声音。

    时宁显然不想被人打扰。

    无所适从的周天域决定回公司加班。刚进总裁办,就看何威眉头紧锁地坐在电脑前,连上司到达都没察觉。

    “怎么回事?”

    何威急急忙忙起身,环顾四周,指了指周天域的办公室。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门,何威才说,董事长那边昨夜忽然发消息来要最近的工作记录。

    “不给。”周天域斩钉截铁道,“我们之前从未汇报过这些,之后也一样。公司如今业绩上升,咱们理应拥有更大权限,而不是被签着鼻子走。”

    何威本来还担心被上头怪罪,转念一想,周天域和周景至少是父子,闹的再凶还是一家人。何况周景的要求本来也不算名正言顺,不然可以直接走OA公事公办,而不是通过发信息这种模棱两可的方式。

    周天域冷脸打开电脑,查阅了董事长最近的登陆IP,结果显示,周景最近一直待在岚城。据他所知,周老爷子不过偶感风寒,看医生后就已经痊愈,根本不需要儿子时刻陪伴在身边。

    “我现在要拨个电话,你录音。”周天域起身关好门,带着助理走进内室。何威明白上司将有大动作,不敢插画,只一味低头做事。

    周天域拨通了私家医生的电话。这位医生当初是周景推荐入职的,为周老爷子服务多年,深得信任。只是此人还有个不为人知的身份:杜医生的师弟,接受过周天域多年的资助。

    众所周知,在海外念医学院很贵,这位医生由于不适应华国医学院的培养模式,只读了一年就以交换生身份出了国。本来此人出身小康之家,父母都在政府机构任职,勉强能供独生子念医学院。结果人刚读了一年,家人就因十多年前的某个失误决策锒铛入狱,在海外念医学的儿子随后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他和周天域同城不同校,杜仲前来旅游时三人一起吃过个便饭,随即没了联系。医学生脸皮薄,哪怕遇到重大经济危机也不好意思跟身边人开口,只是私底下同时打三份工。即使是这样也难维持学业,学费昂贵加上课业繁重,很快就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某日周天域在唐人街的一家餐厅吃饭,遇到了做服务生的此人。昔日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如今面黄肌瘦,脸上浮现着浓浓的黑眼圈,疲惫的眼神都暗淡无光。他推着蒸点心的小车,穿梭在各个桌旁,根本没注意到周天域的存在。

    周天域一眼认出了他,悄悄拍照发给杜仲,才知道他如今处境艰难。

    “他全家人几乎都抓进监狱了。”杜仲深深叹了口气,“可怜我这师弟本来天赋不错,就是为人冷傲了些,没想到竟落得连毕业证都可能拿不到的下场。”

    周天域没有接话,只是默默查看了账户余额。这几年做投资赚了不少钱,只是谨慎起见,连唐立和杜仲这两个玩的最好的发小都没告诉。

    那晚周天域刻意留到餐馆打烊。桌上的茶点早已冷却,油脂在菜肴上凝固,结成薄薄的白霜。周天域给领班递上一张百元大钞,说想请推点心车的小哥喝一杯。

    人就这样被推到了周天域面前。周天域指指旁边的凳子,俨然一副纨绔公子的模样。医学生几乎把头埋在桌子下,脸上的别扭显然易见。

    周天域倒了杯热茶放在他面前。雪白的瓷杯下压着几张花花绿绿的钞票,是今日带出门的所有现金。

    男孩儿一惊,本能地把钱推了回去。

    “先把茶喝了。”周天域顿了顿,“既然落魄,就别要面子。得保住手中的棋,才能有机会东山再起。”

    男孩儿喝完茶,头埋的更低,显然认出了周天域。

    “既然爱面子,何必在这种地方抛头露面。”周天域望着窗外穿梭的车水马龙,“回实验室读书更适合你。等到时候当了医生,一个月的薪水,比在餐厅打工一年还多。”

    “我需要钱。”

    周天域知道,家人锒铛入狱之后,昔日的亲朋故旧肯定避之不及,又怎么会慷慨解囊。于是笑了笑,直截了当地问需要多少钱。

    男孩儿抬头,看着周天域的脸,犹如沙漠中干渴数日的旅人见到一汪绿舟。他并不愚蠢,知道天上不可能忽然降财神,嘴唇微动,眼神里却透露出与年龄相符的怯懦和恐惧。

    “您需要我做什么?”

    周天域神秘地眨眨眼,“从你们实验室搞点化合物,能伪装成心律失常去世的那种。放心,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不行,这不可能。”男孩儿拼命摇头,家人入狱这件事让他明白,无论如何都不能触碰法律的红线。

    对这个答案,周天域十分满意,却也没表露在脸上。没有底线的亡命之徒随时有调转枪口的风险,聪明人不会选择把狼养在身边的。

    “那,伺候我呢?”

    男孩儿脸瞬间通红,牙关紧锁,脖子上的青筋根根分明。虽然并非同性恋,但作为医学生,瞬间明白了周天域的意思。

    “怎么,怎么伺候。”

    “嘴,手,还有你身上的任何部位。只要我开心就行。”周天域直言不讳地笑着,“当然,我还有些朋友,也需要你搞好关系。”

    泪水在眼眶里转了好几圈,本着对学业的渴望,僵持许久,男孩儿终于点了点头。周天域大笑着,把人押到前台跟店长辞了职,又开车把医学生送回出租屋。

    “下学期的学费已经转给你了。”周天域闭着眼,生怕露馅,“等我有需要,会联系你的。”

    结果直到毕业,周天域也没提出需求,甚至平时对他越发冷淡。倒是男孩儿第二年就拿到奖学金,没再要周天域的钱,却每个月都煞有其事地写E-mail,汇报最近的学习生活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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