戳破

    原来,在众多年轻美貌的少男少女对周天域竞相追逐,趋之若鹜时,同样出身豪门、知根知底的发小只用轻飘飘“烂摊子”三个字,就将商业版图庞大如航空母舰的周家,钉在了耻辱柱上。

    光是几十年前莫妮卡的悲剧就够触目惊心了。结果周景很快另娶他人,更是赌气般办了场万人空巷的婚礼,翻开崭新的一页。几十年过去了,除了周天域本人,几乎没有人再提起那个相貌经验,笑容如保加利亚玫瑰般灿烂的飞行员女士。

    对此时宁自知没有资格品评。就是周天域在婚礼前夕无意提到,也只目光淡然地说了句,“她很快就重返蓝天,没真正带过我”带过,以漫天运输机意味深长地祭奠,也只是为了给在场人添堵而已。

    “我没资格说他。”时宁忽然端起唐立手边的鸡尾酒,喝了一大口,“你今天也见到了,烂摊子的,不只周天域那边。”

    哪怕是牢笼,在万不得已没有选择的情况下,金碧辉煌也比一贫如洗好上许多。时宁垂着眼,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扇形的阴翳。

    有些东西,砀凝火眼金睛,避之不及,他却只能执着到底不撞南墙不回头。

    时宁难得开怀畅饮,唐立也毫不犹豫的奉陪。觥筹交错间,时宁利用语言技巧,装作不经意提到早年的事,终于将话题引到砀凝身上。

    半醉半醒间,唐立嬉皮笑脸、捶着胸口保证他们再无往来。又委婉说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毫无意义,向前看才能把日子过好。

    喝完酒,两人叫了计程车赶回酒店。时宁洗了个热水澡,钻进被子,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心中的疑问依旧在,那些人居然能准确找到他和周天域的居所,要不是高档物业安保仔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迫在眉睫的,是他需要有新的住所。

    才刚入职天寰不久,工资还没发下来。之前的积蓄早就被大洋彼岸的别墅消耗一空,更何况又在文市买了公寓。他忐忑的查询起银行卡,想着凑凑挪挪能不能在公司附近付个单身公寓首付之类。

    结果却让他吃了一惊,虽然卡上的钱还不够全款买房,却比先前预想的多得多。查账才知道,金鸥公司最近准备做上市前的最后冲刺,手里的原始股经过了两次悄无声息的分红,自然利润丰厚。

    口袋里有了只会下金蛋的金母鸡,他的精力却被天寰时尚部消耗殆尽,居然连这种有关真金白银的事都毫无察觉。时宁苦笑,爱情这种东西,真的能让人一叶障目。

    把情况编辑成信息发给学姐,结果不到三分钟,对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动什么分红金,你和周天域已经结婚,这种事直接开口就好了。”谭佳觉得时宁的想法幼稚至极,“何况事情还没查清,他们人也还没走,如果真找到你的新住所,难道还要继续买房?”

    尽管知道学姐说的是对的,时宁也只能哑然以对。

    唐立安慰着时宁,说周天域此次回岚城处理些琐事,没准也包括最近有关他本人的异常。尽快把事情告诉周天域是正经的,毕竟已经结婚,遇到麻烦理应两个人一起面对。

    “我怕他觉得麻烦。”时宁忐忑地揉搓着衣角,毕竟在之前的预想中,之前的事情都因为一纸合同搞定,至于时凯旋跑到学校要钱纯属意外,何况也以被庞侃赶出而告终。

    唐立看时宁情绪不稳,主动用手机编辑了信息给周天域,怕时宁吃味,还专门读了一遍给对方听。此刻时宁如同惊弓之鸟,哪还有心思去咬文嚼字,匆匆听过一遍之后就点了头。

    闭上眼睛,稍微思考一会儿,时宁还是决定暂且回文市一阵。毕竟眼下的工作可以通过网络隔空完成,庞侃和Chloe也逐渐成长起来,对付下直播之类的事不成问题。

    至于新婚丈夫,以后有机会再慢慢解释吧。时宁看着屏幕上的电子机票,借着酒劲儿苦笑自己的懦弱,又不知如何开口,只截了图发到周天域手机上。

    直到天空重新泛起鱼肚白,周天域都没发来只言片语。时宁身边没什么行李,只找出墨镜和鸭舌帽,想着不告而别太没礼貌,又给唐立写了条信息。

    坐在窗前喝完前一晚泡好的冷茶,手机震了震,想必是定好的网约车的接单信息。时宁百感交集地看着寥落的街道,行人车辆稀稀落落,偶尔能看到环卫工人辛勤劳动的身影。

    时宁给周天域发了条信息,说会乖乖待在文市的公寓里。做完这一切,他下定决心,打开房门迈了出去,被门口忽然出现的人影吓得茶点跌坐在地上。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时宁捶着胸口,靠在墙上喘着粗气。唐立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老样子,笑嘻嘻地看了看手机,催他赶紧出发。

    “我叫了网约车。”时宁有点不好意思。虽然一点取消费算不得什么,但是对失信于人这种事,他心里还是有负担的。

    唐立把手伸到时宁面前,要过手机,把终点直接改到邻市的机场。

    “正好。如果有人盯梢,这样就骗过去了。”唐立懒散的双手插兜,“走吧,咱们去开车。”

    直到落地文市,时宁的心才稍微落地。他不敢惊动任何人,定了车直奔公寓。上次周天域来,冰箱里还留了不少速食和罐头,算算日子应该还没过期。

    手机忽然响起,刚接通就传来庞侃焦急的声音,“老大你在哪?”

    叫名字太过随意,和公司里其他人一起叫时总又太过疏远,所以当昔日室友第一次尝试性喊出老大这个称呼,时宁就欣然接受了。反正自从带庞侃和Chole上直播开始,公司其他人都默认他俩是时宁精心挑选的嫡系下属,喊老大再合适不过。

    “我在外地。”时宁瞟了眼司机,“出什么事了?”

    “公司这边遇到一点麻烦......”

    “有人围攻对不对?”时宁一下子急了,“你赶紧让保卫科拦一拦,我这边现在就告诉天域总。”

    “不至于围攻。”庞侃感受到上司的紧张,倒吸一口冷气,用尽量温和的语气寻找措辞。“就是有个中学生到总部找你,本来前台没当回事,很多孩子看偶像剧看多了,对天寰这种财团怀着无数憧憬,偏偏又是最喜欢做梦的年纪。只是对方自报家门,叫时凯旋。”

    时宁觉得天旋地转,看来该来的躲不掉。上次时凯旋气势汹汹冲到大学宿舍,很轻易就骗过了管理员。要不是被庞侃用匪气虚张声势镇住,之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们,还在吗?”时宁无法想象时凯旋的骤然出现会带来多少麻烦,目前只清楚一点,盯在自己身上的那些眼睛又能大肆做文章了。

    “公司前台看了身份ID,但不相信你们是兄弟。叫来保安。”庞侃告诉时宁,安保部门只能通知时尚部,还是自己作为老同学出面给了时凯旋一点钱,才解决了事情。

    “放心吧,现在他们只觉得是中学生不懂事讹钱,我自掏腰包息事宁人。”庞侃干笑一声,“反正在时凯旋掏出亲子鉴定书之前,你什么都可以不承认。”

    放下电话,时宁绝望地想,周天域耳目那么多,应该什么都知道了。回到公寓,他从冰箱里找出速冻馄饨煮了,面对着平时最喜欢的鲜虾干贝馅儿却毫无胃口,甚至神经质干呕起来。

    状况和几年前一模一样。只是那时,他依靠落魄的模样和学姐的小聪明搪塞过去,很显然这招现在不管用了。

    时宁做梦也不会想到,此时的丈夫,正在岚城祖宅中的小会客厅,神色凝重的与周董事长对峙。手边放着一大摞资料,周景才瞟了一眼,就彻底意识到不对劲儿。

    “我不相信这些与您毫无关系。”周天域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冷的好像雪山巅凝结千年的寒霜,“您之前也点头了,对于时宁的身世不做追究。毕竟他从未觊觎过咱们的财产。”

    周景叹了口气,问周天域怎么得到的消息。

    “侦探可以为了您的钱做事,当然也可以赚别人口袋里的钞票。”周天域十指交叠,晃了晃右手无名指上的婚戒,“人家现在已经闹到咱们总部,影响了工作,也不再是家庭问题。很显然,您把豺狼放出笼子,却没有震慑他们的本领。”

    “我没有放出他们。”周景越听越奇怪,“我找人调查,是怕你被坑被骗,又怎么可能让他们去公司大闹。我分明叮嘱要悄悄地......”

    周天域绝望地勾起嘴角,“你叮嘱了谁?”

    “你,你娄姨。”周景面如死灰。

    事实呼之欲出,周天域把戴着婚戒的手慢腾腾伸进口袋,按下录音笔上的暂停键。父子之间,终于走到了需要用到商场上如同战场般的取证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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