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果然是痛晕了过去,当我醒来时,已是白昼,风雪声似乎愈发猛烈,往常这个时候,草原上还有人开始劳作,可如今四周寂静,唯有风声以及头顶完颜宗弼均匀的呼吸声。

    他拥我入怀,减少了我的伤口与床榻的接触,我衣衫尽褪,他亦是如此,肌肤相贴之处,温暖从他的身躯源源不断地传来。我们极少有这般接触,即便在他强迫我侍寝之后,我们也从不相拥,不知他昨日是犯了什么毛病,不过他的举动恰巧让我退了烧,否则我未必能撑过今日。

    我轻轻地翻身,穿戴好了金国的服饰。大妃来到完颜宗弼的军帐时,削减了我的吃穿用度,我还得自己缝补破烂的大衣。撩开帐门,迎着风雪走向大妃的营帐,而后在她奴隶的注视下熟练地跪下,任凭风吹雪打。

    我厌恶冬天,因为靖康之难,金人南下,我们在冬天徒步北上的途中损失了众多子民。因为冬天意味着完颜宗弼难以行军,因而他有更多的时间来折磨我,可惜北国的冬天如此漫长。

    想着想着,雍容华贵、身着金色绒衣、佩戴着昂贵珠宝的大妃突然走出了帐篷。可笑的是,她身上的珍珠步摇,正是从我养母韦娘娘那里掠夺而来,银装素裹中出现金缕衣和富贵步摇,与我格格不入。

    “大宋奴隶,你竟敢背叛兀术,本该杀你,如今留你一命,只为杀杀你公主的傲气。”

    大妃行至我的面前,依照金国的礼制,我只能低头瞧见她的江南制造的皇家贡靴。

    事情的起因是,秦桧夫妇被释放回大宋,临走前来见了韦娘娘,求了韦娘娘一封家书,我让他捎了两封信,一封给我九哥,劝他励精图治,另一封给了韩世忠,劝他保重身体,但这两封不知为何出现在了在完颜宗弼的养母金国大妃那里,金人说我通敌,并且对完颜宗弼不忠,故而我落得这般下场。

    我没有力气,呼吸也略显困难,但我绝不可能如奴隶般趴下。

    老奴扇了我两巴掌,并告知我今日的惩罚已免,我可以回去了。

    “我,赵念珠自愿领罚。愿大妃成全。”由于寒冷,这些字我都是颤颤巍巍说出口的。

    是的,我宁愿跪着,也不愿回去大帐,见到完颜宗弼。我惧怕他质问我,惧怕他威胁我,更惧怕他惩罚式地吻我,并把我的嘴唇咬出血才肯罢休。

    “你宁肯跪着,也不愿意见兀术?”

    大妃看穿了我,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也许在她们眼中,完颜宗弼那般完美,有修长的身姿,是草原第一美男子,有雄鹰的志向,狼王的战功,喜怒不形于色,自律自省。但在我眼中,他自大狂傲,妄图征服大宋,所以想征服我,于是他折磨我,想看公主落泪,王室低头,他就是一把幼稚又锋利的刀。

    “念珠只求大妃消气,能够宽恕夏锦,全是念珠一人所为。”

    此番夏锦帮忙送信,受尽了折磨,还被关在地牢未曾出来。

    “去吧。”大妃令老奴扶起我,面露威严。“去到兀术的身边,只有他能救你们。”

    我僵硬地起身,硬着头皮,迎着风雪原路返回。雪已积到小腿肚处,破烂的冬鞋已充斥着积水,雪珠沿着我的脸颊滚落,不断地堆积在我的眼睫,很快我便看不清眼前的路。

    不知走了多久,一抹颀长的玄色身影突然屹立于漫天的素白之间,挺拔且醒目。我知晓是完颜宗弼,众多皇子中,其他人都更偏爱草原的棕色、金色,唯有他喜爱玄色,极易分辨。他的大氅有些陈旧了,这还是去年冬天我二人雪中逃命时,我作为答谢为他缝制的一件,看样子他很是满意,只是与他束发用的金饰、腰间的宝石、金缕丝做的军鞋显得格格不入。

    不知是不是瞧见我归来了,很快他又退回帐中,我知晓快回到他的大帐了,于是快步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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