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写了,你滚能不能行。”被按在桌前写语文,艾晞气的一只笔扔在离沉悬脸上。
离沉悬偏头躲过,趁机亲了艾晞一下,在他愣神期间快速翻出了语文阅读专项卷,微笑的注视着艾晞。
艾晞真想一巴掌直接上去:“我没答应你的告白,你可以亲我?!你还要脸吗?!”
离沉悬歪了歪头:“爸爸不能亲儿子吗?”
艾晞懒得和这个神经病再烦,捞过语文卷开始乱写。
*
“啊,这么简单的卷子43分,真的是有点过分了呢,是我太宠你了吗?”离沉悬瞥了眼艾晞,有种想要家暴他的感觉。
你有宠过我吗?艾晞没说出去,低着头不说话。
离沉悬拍了拍沙发:“算了,过来吧。”
“哦。”
(先放下原文:墙上的斑点弗吉尼亚.傅尔英
也许是今年二月中旬,我抬头一望,第一次看见了墙上的斑点。对了,时候一定是冬天,我们刚刚喝完茶。因为我记得我在抽一支烟,透过烟雾望过去,目光在燃烧的煤块上逗留了片刻,过去城堡上飘扬着一面鲜红旗帜的幻觉又浮现在我脑际,我想到无数红衣骑士潮水般骑马跃上黑色的岩石坡。这个斑点打断了这一幻景,使我觉得松了口气,因为这是个老幻景了,不请自来的幻景,也许是孩提时形成的。那斑点是个小圆点,白墙上的黑点,在壁炉台上面六七英寸的地方。见了新事物,我们总会思潮汹涌,先抬它上一段路,就像奴群乱哄哄地搬运一根稻草,然后又扔掉它……如果那斑点是钉子钉下的,那一定不是为了挂油画,而是挂一幅小肖像画﹣一位贵妇人的小像,她繁发上扑了白粉,面颊上擦了脂粉,嘴唇好像红彤彤的康乃馨。当然是赝品了,因为在我们之前住这幢房子的人就是这么选画的。他们就是这种人,很有意思的人,我常想到他们,在一些奇怪的地方,因为人们再也不会见着他们了,不会知道他们后来的遭遇了。但是,我还是拿不准那斑点到底是什么,它不像是钉子钉下的﹣﹣太大、太圆了。我倒是能站起来瞅一眼,但要是这样,八成我还是说不准;因为事情一旦结束了,谁也不知道它的来龙去脉。啊,天哪,神秘的生活,毛糙的思想!无知的人类!为了证明我们如何控制乏术,只消我点出人一生遗失的几件东西就够了。先从三个放订书工具的浅蓝色盒子开始哪只猫愿咬,哪只耗子想啃呢?然后就是铁环,冰鞋,安女王时代的煤斗子……通通不见了。真想不到,此刻我有衣穿,坐在结实的家具中间。哎,若有人想把人生比做什么,那只能比做人以五十英里的时速从地铁冲过,在另一头停下来时,头发上连发卡也不剩!射到上帝脚下时□□!头朝下、脚朝天地摔在开满水仙花的草原上!头发朝后飞扬,活像赛马的尾巴。
墙上的斑点不是一个孔洞,它很有可能是什么暗黑色的圆形物体。窗外的树枝轻柔地敲打着玻璃……我希望能静静地、从容地思考思考,没有谁来打扰,一点也用不着从椅子里站起来,只想顺顺溜溜地一件接一件地想事情。我想离开表面及生硬的个别事实,更深地沉下去。让我稳住自己,抓住转瞬即逝的第一个念头……莎士比亚……对,他和别人都行。一个枯坐在扶手椅里、凝视着炉火的人,就这样﹣﹣骤雨般的念头源源不断地从某一高远的天空倾泻下来﹣﹣我们假设这一景象发生在一个夏日的傍晚﹣﹣然而,这样虚构历史多么无聊!我希望能碰上一条令人惬意的思路,一条也能间接为自己增添几分光彩的思路,因为这些令人惬意的想法,甚至屡屡出现在那些真心相信自己讨厌别人赞扬的谦虚、灰色的人们的脑海里。它们不直接恭维自己;这正是它们的魅力;它们是这样的一些思路:
城出谊手利国王路的一座老房子的地基上长了一朵花。
我走进屋子。他们正在讨论植物学。我说我曾看到国王路的一座老房子的地基上长了一朵花。我说,花籽多半是在查理一世在位时撒下的。"查理一世在位时都种些什么花呢?"我问道(但我记不得回答了)。可能是长着紫色花穗的花。于是就这样想下去。这段时间,我总在脑海里打扮自己的形象,而后偷偷地、而非公开地爱慕它。因为我如果当真公开了,就会马上被自己抓住,并且马上伸出手拿过一本书来掩盖自己。说来奇怪,人们总是本能地保护自己的形象,防止偶像崇拜或其他手段让它显得可笑,或者与原型差异太大,叫人不再相信。但是,这种情况也许压根不那么奇怪?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假如镜子破碎,形象消失,那浪漫的形象和它周围青翠的森林不复存在,只剩别人看见的那个人的外壳﹣﹣世界会变得多么闷人、浮浅、光秃啊!当我们面对面坐在公共车、地铁里时,我们就是在照镜子;这就说明了为何眼神总茫然而呆滞。未来的小说家会越来越多地认识到这些想法的重要性,因为这不只是一个想法,而是无限多的想法;这就是他们将探索的深渊,这就是他们将追逐的幻影,把对现实的描绘排除在故事之外,把对现实的认知看成天生具有的,希腊人就是这么做的,或许还有莎士比亚﹣但这类概括极无价值。只要听听"概括"的音调就够了。它使人想到社论、内阁大臣,想到一整套事物;小时候,人们觉得它们就是本质,是标准的事物,是真正的事物,不可越雷池半步,否则就有下十八层地狱的危险。
不直接恭维自己;这正是它们的魅力;它们是这样的一些思路:
……想的都是些什么呀?一面旗帜?一个贵妇?莎士比亚?夏日的傍晚?开满水仙花的草原?我什么也记不得啦。什么都在活动,在坠落,在滑走,在消失……有一种天翻地覆的阵势。有人正在俯身对我说:我去买份报纸。
"是吗?"
"不过买报纸也没什么意思。什么新闻都没有。该死的战争,让这次战争见鬼去吧!……然而不论怎么说,我认为我们啊,墙上的斑点!原来是一只蜗牛。
也不应该让一只蜗牛趴在墙壁上。"
(有删改))
“你看题目,请尝试较有条理地梳理文本一画线部分所展现的思维活动过程。”
“嗯。”
“你读完不就知道了吗?生命是神秘的,思想是不准确的,人类是无知的,生活是有偶然性的。”
“字面...意思?”
“不然呢?”
离沉悬似乎也有些累,他收起了卷子,打了个哈欠:“剩下的明天写吧,我也有点困了呢。”
艾晞不太理解:“明天我要上班,不写。”
离沉悬也不太理解艾晞的想法:“你没有下班时间吗?那我得和院长聊聊了呢,竟然让我的爱人没有下班时间,那真是太可恶了。”
艾晞摆了摆手:“不需要不需要!!!我睡觉去了,别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