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宿舍

    白磷问珂心：“那你就在这一直等着吗？”

    珂心点点头，说：“对。”

    白磷说：“阿姨几点上班？平时这时候不都来了吗？”

    珂心摇摇头说她不知道。

    “要不我们回教室看看？可能他们回来了呢？”珂心忧心忡忡地问白磷要不要回教室。

    “回去？万一他们也不在教室呢？反正我不回去，我就等着阿姨来开门。”白磷拒绝了珂心，“再等等？你看几点了？估计也要开门了吧？”

    珂心说：“我没带表。表放在宿舍了。”

    白磷就走到宿舍下面，隔着玻璃门看对面电梯间旁边的数字钟。看上去宿舍是断电了，数字钟没开。白磷没有戴手表的习惯，手机还在宿舍里，她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白磷站在原地没有动，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不经意间，她突然看到地上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本来路面就黑乎乎的，看不清楚，白磷只能借着黯淡的月光观察地面上的异样，就像是高难度版的“找不同”。

    终于，凭借着时有时无的反光，白磷看到地上有很多蜗牛在爬。

    高三的宿舍楼一共有两栋，男女分宿，1-B是男宿舍，1-A是女宿舍。高一和高二的宿舍分别是3-B、3-A和2-B、2-A。女生宿舍的一层门口旁边都贴着“女生宿舍，男士勿入”男生宿舍则没有什么告示。

    宿舍楼和教学楼的颜色一模一样，都是砖红色。高三宿舍前面有很大一片绿化区域，种了一大圈树木。

    靠近女生宿舍那边的绿化区有不少低矮的灌木，每次下大雨以后，许多大蜗牛就会从绿化区爬出来，在湿润的地面爬行，还有不少蜗牛会爬到宿舍外墙或宿舍楼门前长廊的柱子上。蜗牛留下的黏糊糊的痕迹在潮湿的墙面上交错斑驳，风干后也看不出什么。但目睹它们爬行的人总会觉得恶心，学生们在雨季甚至还会特意避开墙面和柱子走路。奇怪的是，这些大蜗牛只在高三女生宿舍旁边出没。

    黑褐色的黏滑身体和茶棕色或深黑色、黄黑色的大壳、长长的触角，让这些入侵物种冠上了恶心的名声。

    男生宿舍那边倒是没有那么多恶心的蜗牛。

    这些蜗牛从白磷的脚边爬过，白磷立刻走开了。白磷总认为这些大蜗牛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点不干净的寄生虫。

    “地上好多蜗牛！”白磷出声提醒珂心。珂心坐着的那个石墩子有时候就会被蜗牛爬。

    现在才二月份，最近也没有下雨，不是回南天，一下子出现这么多蜗牛着实奇怪。“好多蜗牛！”珂心视力也比较好，她回头看到地上的蜗牛，也站起身来往宿舍门那边靠近。

    更奇怪的是，这些蜗牛无一例外地都朝着珂心的方向爬去。

    珂心叫了一声：“哎呀！这些什么鬼东西！白磷你快看！”

    蜗牛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的蜗牛潮涌上来，无一例外是从绿化区爬出来的，它们朝着珂心的方向爬去。

    突然，宿舍楼一层的灯开了，数字钟也通了电，发出红色的光，上面赫然显示着“21:06”暖黄色的宿舍灯光也打开了，从宿舍楼的外面就可以隔着紧闭的玻璃门看到电梯门和数字钟。

    “是不是阿姨要来了？”

    珂心跑到玻璃门前面，再次摁响电铃，没有反应。

    白磷看到地上密密麻麻满是蜗牛，感觉要吐了，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珂心旁边，把珂心挤到一边，说：“你听不到电铃没响吗？它坏掉了！阿姨也不在！”

    “那你要干什么？”珂心着急地问白磷。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进去啊！”

    白磷用手硬是抠进值班室窗户的缝隙，然后将它从外面打开。值班室的灯和一层的灯是连着的，也有暖黄色的灯。白磷打开窗户后先把书包塞到窗户下面的桌子上，然后向后走了几步，一个助跑跳起来，右手扳住窗框，双脚离地一蹬，翻身跳到离地一米三高的窗上，顺利进去了。

    “你来不来？我拉你。”白磷背上书包，向珂心伸出手。

    珂心有点犹豫，不知道要不要上去。

    “刚开学回来第一天难道翻个窗能直接给我们处分不成？你到底来不来？你不来我就先上去了。”

    珂心又回头看了看地上那些恶心的大蜗牛，咬咬牙，拉住白磷的手，说：“拉我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