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路巴大人，请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射手座黄金圣斗士艾俄洛斯率领一帮白银和青铜圣斗士出现在多路巴的豪华宅邸。大牧首已经用过早餐，正坐在自己的房间，透过视野开阔的落地窗，欣赏这座千年古城一望无垠的美景。

    “射手座大人来向我兴师问罪了。”

    “圣玛利亚教堂地处城中，是你正教的教堂，昨日出现了狼人恐怖分子，你不是说这场会晤万无一失吗？”

    “据我所知，狼人全部被抓获，到目前为止，我没有过失。”

    “那么雕具座圣斗士呢，他为什么来到伊斯坦布尔？”

    “那是你圣域的事情。”

    “大牧首有所不知，那突然出现的圣斗士是‘天使’，‘天使’是教皇直接授命的圣斗士，佩戴世上独一无二的和平鸽印，执行的大多是监管任务，相当于圣域的钦差，即使是我，也不清楚此人的真面目。你正教的教堂出了事情，恰逢‘天使’在场，绝不是好兆头，说明你的某些恶行已经被教皇盯上了。”

    “我有什么恶行？”多路巴愤慨地斥道，“真是黑白颠倒！我为了拯救迷途的灵魂东奔西走，正教的教堂遭到恐怖袭击，你却在这里挑我的毛病。”

    “这是什么？”艾俄洛斯不愿多说，气恼地举起一叠资料，是他手下的圣斗士从狼人恐怖分子身上缴获的，“过去数年，你我合作，我把你当作知己，无话不说，你却对我隐瞒了这么多！”

    弗瑞尔神父接过资料，恭敬地呈到多路巴面前。多路巴翻了一下，说：“什么迫害劳工，什么残杀人民，全是造谣，我在北境之时，根本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库尔德人，哼，雇佣兵，这帮撒旦的信徒恨透了我，乘我离开北境就在背后搞小动作，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冰金字塔是真的吗？”艾俄洛斯问，“我连夜检查了这些照片，都是实景拍摄，没有造假的痕迹，你这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浩大工程可真是给圣域长脸！”

    多路巴突然提高了声调：“冰金字塔是我赠予圣域教皇的献礼。我尊敬史昂，不代表我受他控制。你们希腊人久居地中海，过惯了四季如夏、衣食无忧的日子，你们知道什么是冰天雪地，又知道什么是漫漫极夜吗？”

    弗瑞尔神父和颜悦色地解释：“大牧首造冰金字塔是出于一片善心，为北境人民提供严冬的避难所。那里面空间很大，足够温暖，可以囤积粮食，安置平民，以防雪灾。冠以教皇之名是他老人家的美德，居功而不自傲。至于为什么修成金字塔造型，大人不妨询问建筑师朋友，人类有史以来最坚固、保存最完好的建筑是什么结构。”

    “强词夺理！”艾俄洛斯忿忿不平地走来走去，“我记得很清楚，当初你说要在北境建造一座天文台，观察太空中的中微子，研究宇宙起源。考虑到北境这片土地尚未被工业文明污染，大气又相对稀薄，适合这项科学观察，教皇才批准了你的工程，还派圣斗士支援。结果你独断专行，擅自把科研建筑扩大十几倍，改建为金字塔，工程浩大，劳民伤财。现在工友联名告发你，要告到教皇跟前去，你还在这里强辩，不知悔改！”

    “我是北境之王，正教之主，我造什么犯不着圣域的教皇‘批准’，请你明白一点。我与圣域是同盟关系，不是下属，更不是走狗！”

    “好吧，”艾俄洛斯拍手，“伟大的多路巴大人，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坚持下去，待教皇查明真相之后，彻底撕毁盟约？”

    “北境那边只出了很小的一点儿状况，我已经收拾干净了，工程还在继续，已经到了收官阶段。史昂不需要知道个中曲折，待北境人民享受到这项工程带来的好处，歌功颂德时，自然有他一份美誉，你犯不着为此忧心。”

    “教皇显然不赞成此事，不然不会派出‘天使’，我劝你还是好自为之，纸包不住火。圣域反对你的势力已经开始行动，你的神斗士远在仙宫，远水救不了近火。”

    “我不是还有你这位真诚的‘知己’吗？”多路巴有恃无恐，“你心里清楚，对我的栽赃是‘莫须有’，因为圣域一直有人针对你，忌惮你的势力，处处刁难，而我，才是被你连累的那个。”

    “我早就劝过你，不要接受保罗七世的邀约，他背后的势力一目了然。”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偏要站出来主持公道。天主教打着基督的招牌，私下与黑手党沆瀣一气，使诚信之士痛心疾首，我就是要借此会晤昭告世人，正本清源，纠正这些乱象。”

    “听听你的说辞，妄自尊大，你应该先净化自己……”

    弗瑞尔泡了一杯红茶，递给艾俄洛斯。艾俄洛斯握在手中，无心饮用。弗瑞尔笑笑，说：“大人还是那么正直，看不清别人的花招。所谓劳工暴动，根本就是那群雇佣兵自导自演的闹剧，从北极圈大老远跑到伊斯坦布尔，也不嫌远，除了玷污大牧首的清誉，我想不出别的原因。大人与大牧首合作，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人家就是抓住这一点大肆发挥，我们应该对自己人多一些信心。”

    “大牧首当我是朋友，就不该事事敷衍，不说真话。”

    多路巴问：“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大牧首服侍上帝，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还需要我教？”艾俄洛斯冷冷地回答。

    “小伙子，你还年轻，人类的眼睛能分辨的光谱有限，看到的不一定是事实。我这么说，就是想以一个老头子、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了解每一件事的成因和背后的隐情，不要被表象迷惑。”多路巴语重心长地说。

    “这些话，你对教皇去说吧，说得煽情一点儿，他很快就会问到。”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天使’如果回不去，教皇就不会被凡俗之事扰了清净。”

    “你说什么？！”艾俄洛斯义正词严地告诫多路巴，“我绝不会伤害圣域的‘天使’，你也休想！”

    “哦呵呵，艾俄洛斯大人，我可没说那样造孽的话。”多路巴笑道，“我的神斗士不在身边，还要劳烦老朋友，您，帮我平定城里的恐怖分子。自从我踏足这座城市，狼人、吸血鬼都钻出来了，不能让他们伤害平民呀。”

    艾俄洛斯见多路巴不听劝，亦拿他没有办法，只得带领圣斗士去抓捕恐怖分子，完成维护治安的使命。如果能碰到‘天使’就好了，双方坦诚地谈一谈，便可消除误会。

    多路巴在弗瑞尔的搀扶下，从宅邸后院出门乘车，往东去了。与此同时，穆正牵着叶戈尔，来到同一幢建筑的正门。

    “我要去找大牧首谈一谈，这不是什么美差，你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你确定把我留在这里——多路巴的身边？”

    “你不是想住高级酒店？”

    “这不是送我住酒店，是送我去风光大葬吧！”

    “你是战斗民族的一份子，别害怕。”

    穆不由分说，将叶戈尔推入领早餐的儿童队伍，看着自己连夜赶制的姓名牌挂在他身上，与其他儿童的一模一样，自豪之感由然而生。

    多路巴在伊斯坦布尔有着自己的豪华行宫，不必住酒店，但是对普通人来说，这儿的规格与酒店没有多少区别。为了彰显宗教领袖博大仁爱，让媒体有素材可拍，大牧首特地收容了一批难民孤儿，还主要是残疾儿童，提供住宿，发放食物，还声称将来会把他们带回仙宫修道院。

    穆根据之前被杜安神父误认为难民的经历，将叶戈尔的衣服改得像嘉米尔常服，再亲手仿制了孤儿名牌挂在他身上，带他混入接受救济的儿童队伍。

    “喂，那边的女孩，你是哪儿来的？你的名牌呢？”

    “我是男孩！”穆大声抗议。

    “不管你是男是女，没有名牌，就不在大牧首收养的行列，上别处吃饭去。”

    叶戈尔昨晚被割腿取追踪器，虽然经过了精心的包扎，但现在还一瘸一拐的，不仅像个难民孤儿，还是残疾孤儿。他可怜巴巴地望着穆，穆无计可施，把库尔德驱魔刀偷偷递还给他：“拿这个防身吧，对狼人或是别的怪物都管用，但是千万注意，不要割伤自己。因为火焰之神的咒语，普通人被这把刀割伤之后血液无法凝固，伤口极难愈合，昨晚是我用小宇宙帮你止血的，你自己可做不到。”

    叶戈尔接过小刀藏进袖口，眼神充满不安。

    穆鼓励：“你老实跟着他们，该吃吃，该玩玩，少说话不会被怀疑。”

    工作人员看到名牌，把叶戈尔当作多路巴收养的残疾儿童领回去，穆则被当作混吃的人轰出宅邸。

    离开工作人员的视线，穆返身上楼，施了个障眼法，让来来往往的神父和修女看不见他。多路巴的房间没有人，穆催眠了几个神职人员，一问，均说大牧首出门了，至于去哪里，是个谜。

    穆搜完整幢建筑，一无所获，顺着螺旋阶梯往回走。迎面走来一名圣斗士，金色短发，穿着射手座黄金圣衣。这名圣斗士与其他人不同，没有受到穆的小宇宙的干扰，隔着很远就察觉了楼道上有人。穆想转身避开，被他叫住：“你是谁？怎么在这里？这边是大牧首的办公区。”

    穆保持镇定的脚步慢慢走着，默不作声。他的脸被披巾遮住，手臂藏在斗篷里，艾俄洛斯便当他是个迷路的难民。

    “小姑娘，早餐发放点在下面，你走错了。”

    穆气恼地点了点头，圣斗士不以为意，手持资料，继续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穆不认得这名圣斗士，但也看出了他的品级和实力。位于88个星座顶端的黄金圣斗士出现在多路巴的住所，史昂的担忧不是毫无原因。接下来，穆又在离开的途中遇到了昨日拦路的几名圣斗士，好在那些人实力弱，看不到他。

    见不着大牧首，又遇到了形形色色的圣斗士，穆愈发感到情况复杂，于是放弃这一头，先去调查另一条线索——库尔德狼人的背包里除了土耳其里拉，还有许多别的东西。穆寻思昨天放走了一头狼人，对方肯定要回来寻找叶戈尔，而来的必定是没见过面的人，不如乘此机会一探狼窝。

    伊斯坦布尔东部，远离教堂和豪宅的地方，有一条灯红酒绿的街道，亚洲人，非洲人，欧洲人，不同民族的人在此经商。

    穆将叶戈尔的迷彩围巾系在手腕上，又用小宇宙将从叶戈尔腿中取出的追踪器重新启动。很快，就有戴迷彩围巾的男人与他接头，把他误认为劳工之子，带去了一座物流仓库。仓库约莫三层楼高，占地极广，表面看上去和普通的仓库别无二致，门口站岗的男人都戴着迷彩围巾，看来这里就是他要找的地方了。

    守卫提着枪走来：“这位便是劳工之子吗？证明一下你的身份吧。”

    穆出示了劳工的红袖章，守卫点头：“你小子运气真好，竟然从圣斗士手上逃脱了，我那些弟兄还没回来呢。”

    “因为我是小孩，他们大意了吧。”

    “男爵在里面等你，你最好没有忘记带他想要的东西。”

    “放心，东西都在包里。”

    “昨晚追踪器突然失灵，今天一大早，男爵派我们去信号失灵前最后发回消息的那个地方——一间破旅店，什么都没找到，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当时我被圣斗士挟持，圣斗士屏蔽了信号，多亏你们的驱魔匕首，我瞅准机会给了圣斗士一刀，才逃到这里。”

    “哈哈，原来是这样，那把刀好呀。你献的钻石颗粒饱满，成色上乘，男爵赞不绝口。匕首你就留下做纪念吧，不过要先在这里交出来，回头再还给你。按规矩，每个外来者都要搜身，任何武器都不得带入会所。”

    “你们要搜我的身？”

    “按规矩办事。”

    “哎呀，不巧……”

    “怎么？”

    “我弄丢了匕首，但是我带了圣衣！”

    穆说完，召唤雕具座圣衣，燃烧小宇宙，打晕了两名戴迷彩围巾的男子，用他们的掌纹开锁，闯入仓库。大门徐徐开启，经过一段不长的通道，声与光一齐涌过来，呈现在穆目前的是一个全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