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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公安局城关分局,马祥一身黑衣从大门里跨出来,一个举着“还我公道”,披头散发但妆容精致的妇人立马上前跪在他面前。
“马警官,马警官!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求求你,我儿子就是一时犯浑,他是个好孩子啊。”
马祥弯腰扶她。她干吼着抱住马祥的腿,死活不起来。马祥面上带着笑,手下暗暗用劲拉开她,低声说:“我不是个好人,我只是个人。你跪错人了。”
妇人闻言果断转身去跪马祥身后的人。
“啧,你小子——”
马祥站起来,朝他身后,正瞪他的人摊手耸肩:“头儿,我先撤了啊。”然后径直走到站在黑色JEEP旁的方龄面前,朝她张开双手。
“欢迎回来。”
两人拥了下,一起上车。
“我这边有个一直盯着的案子刚收,不放心那个新来的小子,收尾工作想自己来,耽搁了几分钟。火车几点到的,你等多久了?”
“刚到。”
马祥倒车的时候仔细打量了方龄几眼,问:“先稍微眯会儿?”
方龄摇了摇头。
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她一脸疲色。但她的身体丝毫不显疲态。相反地,她脊背拔直,目视前方,像一只紧盯着猎物的豹子,眼神里全是进攻的意味。
马祥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你本来就性子冷,在那边待了几年,现在真的成个冰块了。”他打趣道。
方龄笑笑,没说话,伸手拿了放在中控台上的书——杜鲁门卡波特的《冷血》。
马祥呼吸一顿。他喉结滑动,说:“元旦大减价,满200减100,给同事凑单买的。”
“哦。”方龄将书粗略翻了一遍,放回了原位。
马祥暗暗松了口气。
车子右转,进入主干路,汇入汪洋车流。
马警官说:“我上周休息的时候过去看阿姨了,她在睡觉,没说上话。蔡医生说最近饭量增加了,睡得也好,就是一直一个人。嘴边也还常挂着你的小名。六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车停在十字路口等红灯,他转头看着方龄,方龄脸上没什么表情,她说:“是啊,这几年麻烦你了。要是别人早该怨我了。”
马祥视线往她脚边大牌男装的纸袋子上扫了一眼,笑笑,说:“玩笑了,我有什么好怨你的,你在哪过以及怎么过都是你的自由,只要你觉得过得舒心,别人没立场说你。”。
车外的五光十色从方龄脸上一闪而过,她面上稍微有了一点温度。
“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药去年就停了。”
“那就好。”马祥把车开到饮食街的秦妈面馆前,“吃碗面,你先去我房子里好好睡一觉,养好精神,我明天带你去见个人。”
“不——”
“不准说不。”
“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