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拾玖

    “所以他们两真的要分了吗?”

    刚从教皇殿离开的焱凑到胡列娜身边,神神秘秘吃瓜,“四天了都,怕不是要分。”

    胡列娜回想了一下前两天他哥气冲冲拉着行李包的样子,没好气道,“你见过哪对快分手的情侣晚上睡一张床,一个还是刚搬进去的,一边也让他搬。”

    武魂城教皇殿以东的山脚,有一片住宿区,主教级别以上的魂师,才有资格入住,而住宿区的东侧,有两栋独立的小阁楼,一栋属于水箬,一栋属于胡列娜。

    自从水箬的圣女册封礼后,她们就正式搬进了这里。邪月、焱等人的住所不在武魂殿学院的宿舍,但也不在这里,而是在毗邻的地方,是个宽敞的院落,内有栋相邻的阁楼。

    原本邪月和水箬是各住各的,偶尔去对方那里过夜,但是三天前,邪月连夜收拾行李,直接住进了水箬的小阁楼。

    水箬表示正吵架呢,不管他!

    鬼斗罗对自家徒弟的这个行为,也无动于衷,就在当天晚上把人拎出来给了个警告,后就再没管过。

    “我去,”焱震惊,“我还以为说说而已,真搬啊。”

    “还是吵架之后连夜搬进去的,”胡列娜嫌弃地摇摇头,“我还不了解我哥,阿箬气上头了说不定会想分开,我哥就是吵到天崩地裂都不会分,他还得加一捆锁。”

    焱语塞了一下,回想一下自己这位从小到大“损友”的性格,表面看似对很多事情都云淡风轻,心中认定的事情却是极其顽固,最终点点头,“……确实。”

    胡列娜和焱在教皇殿中的时候,水箬已经先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叮叮当当洗漱完毕,往床上一躺没五分钟,某人也从鬼斗罗那里回来了。

    邪月一推门,就看到床上的小熊倏地翻了个身,被褥表面哗啦啦荡起一阵涟漪,留给他一个圆圆的后脑勺。

    心下暗暗叹了口气。

    那天是他关心则乱了。

    肩膀贯穿伤,位置距离心脏已经是相当近了,毒素险些入心,这样的伤给苏荆长老都看得皱眉不止。

    好在水箬的武魂有本体自愈能力,自受伤那一刻便连带着缓缓修复身体,如果是寻常魂师,这一击足以送人去见阎王爷。

    连续几天不眠不休,邪月一边担心她,又不可避免的怪她,如此不拿自己当一回事,这样大的计划,竟然瞒得一滴不漏,以身犯险,还替太子挡刀,现在回想,那时候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闷气。

    疲倦之下的情绪上涌,他对刚苏醒的她,的确脾气差了些。

    不过没等邪月收拾一下情绪,水箬一醒来迷迷糊糊看到一张凶巴巴的脸,昏迷前因为嗜血魔鹰带来的震惊和紧张全转成了一肚子气。

    气自己这么久,没有察觉身旁之人的异样,更气邪月竟然瞒了她这么久,其实有那么几个瞬间,水箬即将感知到血气的不对劲,可还是被邪月打马虎眼混了过去。

    于是醒来之后满脑子都是,她被瞒了这么久都还没生气呢,这人居然还先发脾气上了。

    不可忍!

    简单收拾一下换了套衣服,坐到了床上,邪月开口,先避开了这几天的敏感话题,“清风四堂还算稳定,你先去哪里,我和你一起。”

    “不用,”侧躺的水箬摩挲着被角的刺绣,显然气性还是更大些,闷闷道,“你去四堂,我自己回玉翱。”

    “还生气呢?”邪月拍拍气鼓鼓的那一团,“这几天的事情也差不多了,谈谈吧。”

    水箬刷得坐了起来,强调,“是你先对我生气的,我本来不生气的,你先瞒我,你还生气!”

    “我先瞒你?”邪月顺手将滑落的被褥拉上来,“这账翻起来可没完啊,是谁赛前还想瞒我极寒失控的事情。”

    “我…我这个事情,”水箬握拳挥了一下,“很早很早之前,就有迹象了,你肯定也猜了一点。”

    “那更早之前,有人是不是答应过我,冒险可以,受伤可以,但是不可以自己扛着。”

    眼瞅着又要理论起来,气呼呼的水箬撇了撇嘴角,猛猛扭头,邪月于她来说,不仅仅是恋人,在恋人之前,也是一同长大的哥哥,自然,以兄长的身份,包容过她童年的所有任性。

    小脾气涌上来,水箬立刻不管不顾先发制人,躺倒缩进被窝,“我不管,你就是先瞒我,还先发脾气,我现在特别生气,不和你说了。”

    “不谈睡觉,”邪月也干脆,准备伸手去关床头灯,“改天谈。”

    然后清脆又气人的声音从另一边飘出来,带着一股子强词夺理的劲头,“改天也不谈,你去四堂,我回宗门,我们半年后再谈。”

    邪月险些气笑。

    好,好得很。

    “不可能半年后,要么就今晚,”他停住了关灯的手,“起来,今晚聊清楚。”

    “不!”

    水箬压着被子一滚,把自己裹得更紧了些,“就半年。”

    下一秒,她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上的被子不翼而飞,而身前则压下了一个不容拒绝的身影。

    “你干嘛…”

    小熊震惊,正想再翻身,手腕就被一左一右擒住,高举过头顶,紧接着,唇上覆上一抹温热。

    邪月今晚本来想着另一边事情结束,解决解决这边的事情,没想到小熊气性还挺大,安排到半年后了都。

    蛮不讲理嘀嘀咕咕,一气之下,他直接把人从被窝里捞了出来,用力以唇,堵住了那张喋喋不休气人的小嘴。

    水箬猝不及防被封住了唇,待思绪慢慢转回,一时间想不到其他,只知道温暖的被窝没了,身上还压着一个大坏蛋,迷迷糊糊的脑子不经思考,当即恶狠狠地开始咬人。

    “嘶…”

    这下子,邪月不由地顿了顿,微微仰头舔了舔破皮的嘴角,轻笑了声,“牙还挺尖。”

    当即松开了水箬的手腕,他右手下滑,握住了她的后颈,稍稍用力托起,以更重的力道吻了下去。

    虽然被压在身下,但水箬显然不甘示弱,凭着一股子本能加上微末的经验,胡搅蛮缠般回吻。

    一时间,俩人竟也分不清,是在堵着气闹着别扭,还是发自于情之本能。

    他们之间,向来是如榫卯般契合的。

    但是别的不说,邪月的年岁可不是虚长,至少在这件事情上,他可以让水箬,毫无招架之力。

    一边禁锢着她作乱的双手,一手牢牢掌控着她的后颈,逐渐占据上风,他不知疲倦追着她的唇,细细碎碎地,一寸又一寸地碾过每一处,直到身下的女孩泪花涌起,眼尾殷红,才稍稍缓下速度。

    停下亲吻,邪月却仍然不肯松下手中的半分力道,只是附耳低声道,“可以聊了吗?”

    “不!”

    唇上发麻,还带着细微的刺痛,心口还泛着酥麻感,但是小熊很有骨气地表示,“亲完了吗,那就睡觉,不跟你说话。”

    “不?”

    邪月笑了,忽而俯身啄了啄女孩红肿的唇,淡淡道,“可以,不聊就接着亲吧。”

    说着长臂一揽,他就要再次覆上水箬的唇。

    这下子水箬动摇了,她的身体正在涌起一股很陌生的感觉,不受控制一般,总之,面对这的第一反应,她想先停下。

    “停停停!”她慌慌推了推邪月,“等一下!”

    身上的银发少年现在倒是听话,停留在距离她的唇仅仅半寸的地方,呼吸可闻。

    想了足足三秒钟,感受到一股幽暗的眸光紧盯着她,仿佛狩猎的野兽,小熊终于妥协,不情愿地点点头,“好吧,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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