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南霜微微抬头看向顾杼铭,总觉得这人十分眼熟,便询问他道:“请问你是?”
顾杼铭微微一笑,如沐春风,“我是顾彦公爵之子,顾杼铭。”
没想到他就是公爵的儿子,舒南霜万分惊喜。
只不过按照她本来的计划,她是想让君子襄与公爵之子结交,可能不争气的家伙如今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真是让人火大!
没了质子,舒南霜只好自己下场和他攀谈,“原来是公爵大人的孩子,长得真是一表人才,温润如玉啊……”
顾杼铭看出了她的意图,面上带着微笑,却是提醒道:“皇妃刚才是在找人吗?”
舒南霜本来是在找人的,可如今碰上了他,便暂时放弃了这个念头,但这话不能明说,便只好点头应道:“是啊,我在找我的孩子,听你刚才所说好像看见了他?”
顾杼铭虽然不常出入宫廷,但对于宫里的一些情况也是了解的,这位舒皇妃有个孩子,在皇子当中排行第七,想必就是那位七皇子了。
没想到七皇子竟是个如此绝色的美人。
他点头微微笑着,“嗯,看见了,他往那边去了。”
“唉,这孩子,宴会就快开始了,他怎么还乱走呢,真不让人省心。”舒南霜嘴上抱怨着,可步子却没有要挪动的意思,似乎还想继续与他攀谈。
顾杼铭看出了她的意图,却装作没有看出,伸出手臂极有风度礼貌的作了一礼。
这是让路的意思。
舒南霜面子一薄,咬了咬唇,道了声谢,顺着他指引的方向走了。
她刚走没多久,就有人看见了顾杼铭。
三皇子君子浩已经搬出宫廷,自立门户许久,自然不同于一直蜗居在宫廷里面的那些皇子公主,看到顾杼铭的第一眼便认出了他的身份,上前寒暄。
“顾杼铭,自上次一别,我们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了。”
顾杼铭从一旁经过的侍从手中端了一杯酒,与他碰杯,面上一片和煦,眼尾微微上挑带着笑意,“好久不见。”
一直想要结识朝中权贵的君子晨看到这一幕,也上前想要结识一番。
君子浩瞥了他一眼,但没说什么。
顾杼铭没有差别对待,也和他碰了碰杯,“八皇子,幸会。”
带着想结交的意思,君子晨话多了起来,顾杼铭偶尔会应和两句,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含着笑在听他说。
他好像一直就是面上带着和煦的笑,从来不会冷脸,这让他看起来十分好相处。
这也让君子晨觉得他好亲近,和他说话的姿态都熟稔了很多,像是认识已久的老熟人。
君子浩偶然与顾杼铭对视一眼,轻耸肩膀,眼底充满了无奈。
渐渐的,顾杼铭觉得有些无趣,想要找个借口摆脱他们,便不甚专注地听着,不时应上两句,视线则在大厅里各种名流贵族中流转。
忽然,他的视线定格在了一个角落。
角落里,君子襄低垂着脑袋,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他的对面是舒南霜,此刻脸上隐隐带着些怒容,似乎在训斥着他。
顾杼铭的嘴角微微上扬,饶有趣味地盯着这一幕。
美人刚才怒气冲冲像个鼓气的河豚,如今却好似戳破了气的瘪河豚,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低眉顺眼,别提有多可爱了。
君子浩和君子晨察觉到顾杼铭的视线转移,也纷纷朝他的看的方向看去,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同一幕。
身为君子襄三哥的君子浩看到这一幕无奈摇头失笑。
而身为他八弟的君子晨则撇了撇嘴,带着些嘲讽的意味出声道:“哟,那不是七皇姐吗,怎么又挨骂了。”
顾杼铭的笑容稍稍一顿,眼神有一瞬的凝滞,看一下他的视线都带了几分探究的意味,“皇姐?”
他的视线穿透零零散散的人群,落向那个仍旧垂着脑袋抿着唇的美人。
美人的容貌倾世,生气的时候怒视着你,那双水润润的眼睛里充斥着无边的风情,叫人溺毙在他那双多情眸中。低眉顺眼故作乖巧的时候却又安静温娴,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恨不得对他好好蹂躏欺负一遍。
单看这美人的外在穿着打扮,却是男子无疑,可这张脸不辨雌雄,好看到超出性别,若不是他的装扮使他先入为主地认为他是男的,说他是女的也没什么不对。
顾杼铭正要追问君子晨,却听君子浩颇为不赞同的话语响起,语气中带着几分斥责之意:“八弟,慎言。”
而被斥责了的君子晨虽然有些不服气,但也闭上了嘴,“知道了。”
顾杼铭却觉得有意思极了,问道:“三皇子,你们这是?”
君子浩笑道:“我八弟喜欢开玩笑,不过是些戏谑之言,顾兄不必放在心上。”
君子晨也在他的眼神下,弱弱的附和了一句:“嗯,我开玩笑的。”
顾杼铭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心中却在思忖着君子晨刚才的“戏谑之言”。
只是玩笑?
在鲜少人踏足的角落里。
“襄儿,我说了让你多接触一些外面的人,这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怎么就是不肯听呢!”
舒南霜的声音没有很大,大约只有她面前的君子襄能够听见,毕竟这是在外面,她还顾及着颜面。
君子襄面上恭顺地听着她的话,实际早已魂飞天外了,他想待会去问问礼仪官,打听一下那个在泳池里的美人究竟是谁。
“你究竟有没有听我说话。”
该说不说,舒南霜到底是他母妃,对于他走神这件事一下就察觉到了。
君子襄聚焦视线,这些年听她的唠叨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他无奈扶了扶额,“母妃,你有二哥就够了,我不想卷入权力的倾轧中,不想和那些达官贵族交朋友,你能不能不要逼我了。”
对于他的不配合,舒南霜极其不满,“这不是你不想就能避免的,你二哥一个人在外面举步维艰,我们是他最亲最能信任的人,自然要给他带去助力,怎么能拖他的后腿呢。”
君子襄真是服了,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我什么时候说了要拖他后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