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煦在尝过布丁狂夸一番后回了自己的屋子,回去后他打开笔记本,页面还停留在昨晚看的综艺——《搬家日记》上。
这是苏止意很久以前参加的一个综艺,和他重新翻红之后参加的热门综艺没有可比性。
若此时苏止意在的话就会发现,卫煦的播放列表里全是与他相关的内容,古早到他出道时的选秀,新鲜到他和顾崭枭吵架的那场演唱会现场,应有尽有。其细致是他这个当事人看到都会啧舌的程度。
卫煦这半个月以来天天回顾苏止意以前的物料,努力程度可谓是起早贪黑。其实这些东西他以前早看过一遍,这回主要是想看看以前被自己忽略的细节。
比如说苏止意和顾崭枭之间的互动。
虽然他自己都不太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这种对他一点好处没有却实实在在往自己心口上插刀子的事,他以前是绝不会干的。
但他就是忍不住想看,想看看他们究竟是怎么相处的,想看看那个姓顾的究竟有什么魅力能让苏止意对他念念不忘。
《搬家日记》是苏止意尚处沉寂期时接的一个小综艺,是以明星搬家为切入口,向观众展示新家的设计、布置和艺人生活的一档真人秀。
这档节目里最大咖位的是个3线男明星,节目组大多数镜头都给了他,结果他在节目还未播出的时候就因为某些原因塌房被禁了,《搬家》这档节目因为后期资金跟不上也直接殉了。
他现在手里的影象是专门托关系买的,主要是苏止意一个人的内部资料,可谓是市面上有价无市的东西。
苏止意邀请的嘉宾自然就是顾崭枭,最先从两人一起搬货车运来的大批行李开始,顾崭枭从一开始就表现得对苏止意家极为熟悉,他不但知道苏止意新家的格局,甚至连哪一箱行李应该放在哪里都十分明了。
苏止意没有请家政公司,两人边聊天边收拾,从早到晚就没有话尽的时候。
顾崭枭送了一样乔迁礼给苏止意,苏止意当着顾崭枭的面迫不及待的拆了开来,里面是顾崭枭旗下AVRORA的最新款式,清雅脱俗的新中式交襟长衫,外衫上刺绣的蝴蝶翩飞欲出,美轮美奂。
苏止意特意穿上在像素一般的镜头前展示了一番,笑的眉眼弯弯。
做这些的时候顾崭枭就站在他身后,一瞬不瞬的瞧着他,嘴角带笑,眼睛里是被像素模糊的稀碎到看不清的神采。
看到这里,卫煦忍不住一把合上电脑,爆了句粗口:“艹,狗男人!”
他喜欢苏止意,是死忠粉还带点“唯粉”性质的那种,当然这种“唯”和网上那些“毒唯”可不一样,他的“唯”主要是出自于对苏止意这个人本身的了解和心疼,觉得自家宝宝人见人爱,就应该得到最好的。
如果没有在挪威遇见苏止意,他们之间最多也就只是偶像与大粉的关系,他不会再出现在苏止意面前,因为知道哪怕自己出现他也不会记得。
但老天又一次给了他惊喜,又一次在挪威,又一次和他相遇。
他看得出苏止意喜欢顾崭枭,已经喜欢很久了,但他没资格也没立场对苏止意这场注定没结局的感情发表什么意见。
可现在苏止意来到挪威散心,明确表示自己要忘记过去。那他为什么不能是苏止意新的开始呢。
顾崭枭能做到的他也能做到,还能比顾崭枭做的更好。至少从是否单身这方面他就已是稳赢。
卫煦抹了把脸,深吸一口气再次打开电脑看了起来。
卫煦走后,苏止意就做到了工作台面前,来挪威时走的干脆,他也能预料到自己离开后陈泽会面临多大的烂摊子。既然自己对外说是在闭关写歌,那人不活跃的时候,总得拿点作品出来才是。
这段日子过得舒心,方才突然来了些灵感,迫不及待的打算写点什么。
冬天是幽蓝色,
人们欢笑着。
你若问我去哪里,
我含笑不语。
夜里飘飘荡荡,
我看见什么景象。
雪野是寂静的,
篝火跃动着。
你若问我从哪来,
谢上帝安排。
身后长夜漫漫,
或许就是答案。
浓稠的黑做出一场献祭,得到万户光明。
时光尽散,是否与我无关。
人间烟火,可否有我一盏。
也许,一半,一半。
定好demo填上词已经是凌晨,苏止意洗漱好已经困的睁不开眼,倒头就睡。
第二天早上他是被门铃声吵醒的,苏止意扒拉手机一看,又是10:00了。
他迷迷瞪瞪的下楼开门,惺忪的睡眼对上卫煦精力旺盛的仿佛二哈般的眸子。
得,新的一天开始了。
卫煦给苏止意带了点吃的填肚子,两个泡芙一盒牛奶。
苏止意肠胃不好这事儿只要是他的粉丝都知道,这人经常写歌写到半夜然后白天日夜颠倒。
苏止意在这半个月里已然习惯了卫煦的热情投喂,他上楼飞快的洗漱收拾,然后下楼怀着感恩的心吃完了卫煦带来的东西。
卫煦虽然昨晚熬夜,但今天依然活力满满,他昨天不止看了物料,还连夜整理了一份更加完善的挪威旅行攻略,就等着
今天拿给苏止意挑选呢。
苏止意看着卫煦发来的PPT,里面几乎把挪威好玩的好吃的知名的小众的全列了一遍,可见用心。
卫煦说:“你看看有哪些是比较感兴趣的,我回去再做具体攻略。”
苏止意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谈报酬太矫情,说感谢又太苍白,他觉得还是付出实际行动比较靠谱。
于是卫煦中午就吃到了一顿丰盛的午餐。
别说,能在挪威一直吃到好吃又正宗的中国菜真的很幸福。
下午苏止意被卫煦带着去村子旁的树林里玩狗拉雪橇,这是Reine开发的娱乐项目。
苏止意之前都不知道还有这样的活动,很感兴趣。
离Reine十分钟路程的地方有一片云杉林,冬天树上的枝干都是光秃秃的,显得有些萧瑟。
树林中间有几间木屋,还未走进就能听见不绝的“汪汪”声。
卫煦边走边说:“Reine的房子最少都是半年起租,像我这种长期预定一套的也很多,还有些直接是私人财产,大家刚开始的新鲜劲儿过了以后来这边的人就少了。”
木屋这边一直有人看守,见到有人来很高兴,热情的把他们迎了进去。
狗舍里有十几只毛色不一的大型犬,有几只正在雪地上嬉戏,其中一只吨位极重的阿拉斯加在他们进来时正好扑向一边的二哈,两具魁梧的身体在地上落下滑行,碎雪溅到苏止意的衣服上,白了一片。见有人来,几只狗子默契的停止打闹,耳朵一抖一抖,伸着舌头向他们哈气。
苏止意瞬间就被击中了,询问了一声就冲上去撸狗头。狗狗们都很温顺,苏止意rua了一把阿拉斯加的大脑袋,它激动的甩头,洒了苏止意满脸。
苏止意被冰的咯咯直笑,又rua了一把。
狗拉雪橇的速度其实并不快,但对苏止意来说却着实新奇,山上有很大一片地方,雪橇前面的六只狗子拉着他们上山下坡,寒风刮过脸颊,所过之处带起两行扬雪。
“芜湖!”在一次急下坡时,苏止意畅快的叫出声来。
雪橇中途停在一处平地休息,卫煦兴致勃勃拉他去堆雪人,两人滚了一大一小两个雪球做身子,苏止意正在张望,打算
找两节树枝来给雪人当胳膊,脸突然被什么东西戳了戳,冰冰凉。
他一脸懵逼的回头,先是对上卫煦含笑的眸子,然后看见一根挂着霜的胡萝卜。
苏止意有些愣,卫煦已经把胡萝卜塞到了他手里道:“他的鼻子。”随后扭头去找树枝去了。
苏止意把鼻子为雪人插上,手上下意识的团着雪球等待树枝的到来。
卫煦回来的很快,手上拿着几根极好的树枝,寻摸了个绝妙的角度为雪人按装,他个子太高,只能躬下身低头操作。一旁的苏止意盯着他露出保暖衣的后脖颈,很有一种往上砸的冲动。
许是他盯着人家脖子看的太久令卫煦有所察觉,卫煦回过头来露出一个询问的表情,苏止意耸耸肩示意没事,卫煦这才转身继续按另一只手。
苏止意才没有那么傻呢,他假装若无其事的走到卫煦身后,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时间和角度都很巧妙,手里的雪球砸了卫煦满头满脸。
几乎是同一时间,苏止意感觉鞋尖一沉,圆滚滚的雪球撞上来,粉身碎骨。
“好哇你果然是要偷袭我!”
“你不也砸了我!”
“我只碰到了你的鞋,你可是给我劈头盖脸一下。”说着,又是两个雪球砸向苏止意,苏止意嬉笑着躲避,又胡乱搂了一捧雪洒向卫煦。
两人你来我往的疯耍起来,雪球越捏越大,越堆越多,没有章法的“嗖嗖”乱飞,也不管究竟砸向哪儿,几个来回下来
苏止意晕头转向,雪球往哪儿飞他偏往哪儿躲,被砸的好不狼狈。
他只得边躲边求饶:“我认输,我认输。”顶着满头碎雪,苏止意却觉得久违的舒心。他一下仰躺在雪地里,摆成个“大”字形,看天。
卫煦也收手在他旁边躺下,胸口有些快的上下起伏着,不是累的,是兴奋的、开心的。如果可以,他希望时间可以永远停留在这一秒。
躺在雪地里,心是滚烫的。
他们只瘫了一会儿就起来了,毕竟冰天雪地的还是得注意身体。
坐着雪橇从另一条路返回,途中经过一间看上去有点荒废的小木屋时狗狗们都默契的停了下来,苏止意不明所以,卫煦
熟练的跳下去解开栓绳,狗子们都兴奋的冲进屋子里,里面放着些狗粮和食用水。
卫煦向他解释说:“回去的路比来的时候更长,这间屋子是以前山上猎户过夜用的,现在早就荒废了,索性用来给它们做个补给站。”
“原来如此。”苏止意点头,也下了雪橇,跟卫煦一起站在门口观赏“饿虎扑食”。
看着看着苏止意突然笑了,卫煦问“你笑什么?”
苏止意面上露出些许追忆神色:“以前在欧洲留学的时候跟着老师到挪威交流学习,也在山里遇见过一个这样的小木屋。”
苏止意没有注意到身边人僵硬一瞬的嘴角,只继续说道:“发生了些特别的事,现在突然想起来就忍不住笑笑。”
“是很好笑的事情?”卫煦问道。
“不,是很有趣的缘分。”苏止意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