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毕了后,宁檀幽与崔钦等人匆匆拜别,折回腾龙山庄。她方落在居住的院门前,便被突然闪现的裴东阳逮了个正着。他盯着她突然僵直的背脊:“你悄悄去了何处?”
“没……没去何处……”
“是、么∽?”
“自然是真的,掌、掌门寻我何事?”
“有人要见你,已被你的朋友领着进了院门。而我也想见见他。”
“那……那便一同进去罢,请,请……”
宁檀幽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心虚。大约是裴东阳的目光里带着太多探究,又因不久前那个若有似无的吻,让她陡生羞耻感,甚至不敢和身后的人有一丝半缕的目光交集。
二人各怀心事地踏入院内。这些日子由于气候变化的缘故,本不该在这时节开放的梅花倏然开了,莹莹似雪,瞧着倒也别致。重重花影间,宁檀幽隐隐看到有三人坐在一方石桌前说着什么,其中两人身影似乎是青年男子,其衣饰华贵异常,非一般富贵人家。
“幽幽,你回来了。”一见到她,柳微茵豁然起身拉她过来:“快来见见你的表哥。”
“表哥?”
宁檀幽眉头微微蹙起,扭头打量起靠左位置的青年,见他峨冠玉带,身穿月白色衣衫,外着湖蓝色大氅,外容貌姣好,颇有几分女相,肤色偏白,苍蓝色双目让她无端产生些许熟稔感,好似曾在哪见过这样一双眼睛。
青年亦在默默凝望她,手指稍稍动了几下,好似想抬手抚摸她脸颊却又因为别的缘故不得不作罢:“我们两家在你出生后半月就分开了,你不认识我也正常。”
“……我长了这么大,未听谁提过我还有亲人。有点不习惯。”
柳微茵听后沉默片刻:“我和泓峥本打算告诉你的,但是……”
“是我让他们先别说,等你适应了岛上的生活,我再来见你。”青年抢在她之前开口,“我姓商,名思佑。你的生母商昔年是我父亲的亲妹妹。”
宁檀幽被这一消息冲击得不知该说什么,只默默点头。她浅浅吐纳一番,抬头望向身穿玄衣的冷面青年:“这位公子又是……”
“他便是篷洲岛北岸的实控者,秦安羽秦侯爷。今日和商侯爷一同来此,不知有何贵干?”裴东阳适时踱步上前,像模像样地行礼:“在下裴东阳,乃是宁檀幽的师父。我同她都是山野村人,不太通尘间俗物,有不周到之处还望见凉。”
秦安羽平淡无波的俊容上出现极细小的波动:“我自知晓她在剑气宗修行,不过早已退出门派,算不得你的徒弟了。”
“即便只当过一天的师父,那也是她的师父。”
……他怎么突然能言善辨起来了?宁檀幽虽不是太细腻的人,却还是察觉出了不对劲。她用手帕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我是退出了剑气宗,但裴掌门教导我多年,不可说不认便不认。”
秦安羽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我知你性情,定会谅解于他。眼下大家都是为三日事后的大事而后,没必要在小事上多作计量。”
到这里,柳微茵也听出了几分不寻常,脸上的笑不自觉地僵住:“两位既见过了,不如便回米庄主那儿,再等两个时辰就要排午膳了。”
“也好,那便去罢。”
“在这之前,在下有话要与素侯爷相谈,不知可否?”裴东阳极罕见地挑起眉头望问秦安羽,静静等待他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