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老头？”江洵贻反应了一下。
好学生听不懂老师番号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慕一十分乐意为他解答。
“就是我们班主任，他去年六一拍了个视频发在网上火了，唱了首老鼠爱大米，文案是希望孩子们像爱大米一样爱自己的班主任。”
“我们有个人评论了一句收到米老头，下面接了一串米老头我爱你。”
“然后就叫开了，他还挺乐意我们这么叫他的，把信微昵称都改成米老头了。”
“总之就是一个善意的外号，表达我们的...喜爱之情？”
江洵贻听得认真，边听边点头。
搞得慕一有种自己在讲什么复杂压轴题的错觉。
“那可以叫你米老鼠”好学生予以课堂回应。
“哈？”慕一没反应过来这打得远远的一杆子。
怎么扯上自己的。
“你爱大米还有...”江洵贻走路不看路，光盯着旁边的人，走得仍然十分稳当，“慕一读快一点就是米。”
十分认真地给慕一解释他的新绰号。
这该死的冷幽默。
“慕一米....诶，你别说...”慕一自己念了一遍，把情绪价值拉满了，笑嘻嘻歪歪脑袋，“没想到啊，你还挺有天赋的。”
他刚想学方听霖通过拍肩认可对方的动作来认可一下江洵贻，手下意识要往人肩膀上拍。
又忽地顿住了。
嘶，她们几个看的小说里怎么说的来着，孤僻高冷的学神都有着严重的洁癖，厌恶肢体接触？
江洵贻注意到了他戛然而止的动作。
微微挑眉表示不解。
“怎么了？”他问道。
“你有肢体接触障碍吗？”慕一诚恳问道。
“没有。”
然后肩上就被不轻不重的力道拍了两下。
果然艺术和生活不可相提并论。
“怎么还穿这么少？”慕一拍的手感不对，于是出声问道，“你不是怕冷吗？”
江洵贻脚步死机了一帧。
“你看，脸又冻红了。”慕一煞有介事点点头，指向人耳朵，“耳朵也是。”
江洵贻怕冷这一概念已在他脑中根深蒂固不可撼动。
晚上的温度只会比白天还低。
“礼堂有空调。”怕冷的家伙有些不自然地抬手摸摸自己发烫的耳垂，并非慕一想象的冰冷。
“结束了不是要出去吗？外面很冷的。”
慕一深切地关心着他的新伙伴，“元旦回来还有月考，你冻着了，榜一王座怎么办啊？”
他们这届的榜一还真没落到江洵贻以外的人过，看光荣榜都直接看第二的，第一实在毫无悬念。
慕一只长了一边的虎牙，稍微一笑就能露出来，讲话时半颗小虎牙格外引人喜欢。
其实感冒不会影响考试，考不考第一也不重要，江洵贻心里想着，但没有说。
“那怎么办？”他问慕一。
被慕一关心的感觉很好。
“好办，就看你洁癖不洁癖。”慕一指了指自己身上明显厚实些的校服，“昨天换的，应该不脏。”
他这两天老实本分，没有翻墙，应该，不脏。
“不行，你会冷。”并没有洁癖的江洵贻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慕一单薄的两件套。
把外面那件也脱下来，一件卫衣血拼腊月寒天，属实连慕一也要被冻三个激灵的。
“可以换着穿，你穿我的。”江洵贻提议。
“对哦，”慕一又对着人肩来了一下，“江洵贻，你简直天才。”
江洵贻看见了慕一的小虎牙，还看见了慕一闪亮亮的笑眼。
将视线转回眼前的路上。
礼堂到了。
江洵贻是全场为数不多期待晚会能早点结束的人。
慕一答应他晚上一起回寝室。
在和他打完招呼说要去给人拍照就溜了。
所以他也是全场为数不多的形单影只的人。
跟自带了什么屏障似的，找到（1）班的位置，坐在拐角，垂着眸。
像是在发呆。
像是在颅内解题。
凭空用强劲大脑肉搏竞赛压轴题。
学神这么做，一定有学神的道理。
但是又但是。
某个道貌岸然的学神在偷窥。没有在想xyzabc。
会场的空调开得很足，稍微一动就能热得满脸通红。
布置也是又红又亮堂。
活似婚庆公司承包。
要不是横幅上的大字是欢庆元旦的，估计下一秒新人就要携手入场了。
会场侧排有给特殊活动让出的场地。
长相出挑，笑得腮上雾红一片的少年站在人堆中央，高举着相机，桃花眼尾红润的圆弧弯弯。
江洵贻在偷看他。
元旦的特别活动，是肖长河老师的“签售会”，每年都要献唱一首肖老师会打扮打扮在开始前和同学们合影，先到先得。
肖长河，就是米老头，（17）班班主任，教英语，五十多的岁数看着要比实际年龄小一些，除了笑纹重些看着长些岁数，大国字脸，头发黝黑，有没被理科摧残的旺盛。
今天为了表演还带打上了发胶，梳了个大背头，脸上扑了白粉，有些滑稽的喜感。
被一群（17）班含量高的孩子围着。
乐呵呵的。
“来了来了。”慕一从包里掏出摄像机，高举着，在人堆外面笑着喊道，“米老头御用摄影师驾到，通通闪开。”
少年眉眼生得耀眼到张扬，一动一笑都有着他特有的引人注目，有着不同寻常的锋芒，矛盾着柔和的锋芒。
多耀眼也要目不转睛。
以米老头为圆心的同心圆解开一个小口子供御用摄影师通行。
几个人起哄着喊他一哥。
“再不来我妆都热化了！”方听霖高一的班主任是米老头，和其他人关系也都不错，自然而然地加入他们。
“fast，fast，fast。”她嚷道。
巧的是，谢有雨的英语也是米老头带的，谢有雨的英语格外好，参加竞赛拿奖那种好。
方听霖一个学日语的，特地跟着谢有雨报了个英语社，可惜到今天一口英语还是说得稀烂。
“小霖子，你一定要在关公面前耍玩具刀吗？”米老头乐呵呵给方听霖卷着大波浪的脑壳一个爆栗，“有辱斯文啊....”
“有辱斯文好像不是这么用的...”边上的谢有雨小声给女朋友挣了一下。
“你猜为什么米哥教英语”架起摄像机的慕一笑道，“三入语文考场而不过，一腔热血如大江之水一去不复返的故事他上课没讲给你们听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哥你快住嘴吧，给老班留点面子哈哈哈哈哈....”
“小兔崽子，等结束我就去把你上次的语文作文拿出来贴光荣墙上，”肖长河保持着拍照的笑脸，笑着骂，“打印个两千八百份，全校师生人手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