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你是第一个。”
刚好走到班门口,江洵贻侧过头,额前耳边的碎发被风轻轻撩开,露出雪松上冰雪般无瑕的额头,和微红的耳尖。
雪融化似乎是件脆弱的事。
江洵贻穿的不少,修长的手关节处还是泛着被冬日摧残的红,他好像很怕冷。
慕一没有记得自己给眼睛开了会员,却被极致高清的美貌晃了神。
第一个是什么意思。
从小在福利院长大的慕一对别人的负面情感格外敏感。
其他小朋友难过不开心,他总能第一个发现,像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下一秒,他鬼使神差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薄薄的东西塞给江洵贻。
慕一微抬脑袋,眉毛蹙起,正色道,“朋友,我在呢。”
那是一包暖宝宝,薄薄一片,没有拆封,皱皱巴巴的。
“怕冷的话要多穿一点,耳朵都冻红了。”
两个人在门后,班里人都看不见的位置傻傻罚站。
“好,谢谢你。”有人说。
一中的元旦晚会在没有特别原因的情况下是年年都办的。
是按班坐的。
学校里是绯闻最容易传播的地方。亘古不变。
关于慕一跟江洵贻“表白”的消息插了翅膀飞了半边天,但有碍两位之中有个脾气难以琢磨的江洵贻,倒几乎是私下偷偷摸摸地蛐蛐中。
这个几乎还是有例外的。
比如某位姐姐。
“可以啊,把他拿下了。”名声同样颇旺的高三部的方听霖猛一拍慕一后背,满脸自豪像自家儿子娶了个称心如意的媳妇儿,“姐当年追江洵贻写了整整八封情书都没打动他,人家看都没看我一眼,你小子...真给姐长脸啊。”
“霖姐,你那情书不是复印了好几份不同版本的,我们这届新生入学当传单发的吗...”慕一嘴角抽了抽,无情揭穿道,“要是被小雨听见你有的哄了。”
一中是市里的老学校,前几年建了新校区,文艺汇演的大礼堂在新校区,距离他们的教学楼有不短的一段路要走。
有早鸟特别活动的缘故,有些人会选择不吃晚饭提前进礼堂,慕一和方听霖都是其中之一。
橘黄的天边盏着橘黄的路灯,木黄的路边种着木黄的小树,校园的步伐难得在黄灯作用下缓慢轻松下来。
方听霖很会打扮,今天的卷发上有股清甜的香草薄荷味,口红也选了平常不怎么用的奶茶粉,温柔的浅笑跟她平日风风火火的形象有些反差萌感。
她撇撇嘴,翻了个白眼“你不让他知道不就好了。”
“not is important,不是重点,你别想岔开话题哈,”她嗔怪一声,贼兮兮地凑近了一点,压低音量,
“听说你们俩刚表白完就出去干柴烈火了,把江洵贻弄得从头红到尾巴你才把人放回来,怎么样?他厉不厉害?”
慕一听得脑子一痛,太阳穴都有股麻意。
“我们清清白白,我就出去跟他道歉的,他那是冻红的。”
而且江洵贻脸红不应该问他厉不厉害吗。
“清,清,白,白?”方听霖阴阳怪气地将每个字以人想象不到的发音念出来,鸡贼得很,“我怎么记得有人三天两头就拉着我们几个说想找人家拍照,人家长得真戳自己什么什么的。”
“我那是英雄相惜,对美的欣赏...”慕一百口莫辩莫过于此。
是没少背后设想江洵贻做自己模特,但完全没有其他的非分之想啊。
一双凉飕飕的手各搭在慕一和方听霖的肩上。
吓慕一一雷。
“听霖,慕哥。”少年青涩中夹些幽怨的嗓音从背后响起,还带着一阵薄荷味,“你们怎么不等我?”
是谢有雨,高一那个总名列前茅的优秀学生代表兼方听霖男朋友。
那种学习恋爱两不耽误的选手。
方听霖侧过脑袋,笑吟吟地摸了摸人脑袋,“跟你慕哥商讨他人生大事呢。”
谢有雨是很标准的奶乖的长相,却有着跟某江姓学长有的一拼的零下八度冷脸,仅限方听霖这儿回温到三十八度九。
他不动声色将两个人距离分开,又不动声色地夹进中间,再不动声色地和方听霖牵上手。
“哦,”谢有雨点点头,又淡淡地看向他慕哥,“恭喜慕哥。”
“八字没一撇哈,恭喜就...”不用了,怎么听怎么诡异。
就后面的不用了还没出口,被身后一声呼唤叫停了。
“慕一。”是江洵贻的声音,经常上台演讲的标准江洵贻冷而清澈的音色,辨识度达到了看不见人都能想象出那张俊脸的程度。
好热闹,好多人啊,慕一眉毛一跳,停下脚步,直接转过身。
“江洵贻?”
目光所及,帅他一雷。
橘黄路灯赛氛围灯,优异出挑的身材,轮廓较深的五官隐隐帅出点不合年龄的神感,明显刚刚洗过澡,身上还裹挟着水汽,头发吹得干爽蓬松,黑白配色的冲锋衣修饰出恰到好处的少年气。
怎么看怎么帅。慕一真心实意地内心狂叫,面上直接呆住了。
一旁的方听霖目光在两人身上游离,轻抽一口气,悄默默咳了咳,手拽拽自己男朋友,潦草地打了个招呼带着谢有雨跑路了。
幸福了慕/.
慕一敲出来的问号发送失败,只听方听霖踩着小皮靴远去的啪嗒啪嗒。
无助地站在原地,被美颜暴击。
追也不是等也不是。
路边飘来一个画着红鼻子小丑的气球,和慕一惺惺相惜。
?。
污染环境,举报了。
江洵贻腿长有目共睹,等不到慕一纠结完毕,几个迈步是来到了慕一身边,两人顺理成章地同行了。
虽然学校平常规定穿校服,不穿还有文明督导岗来扣分,但元旦的服装并没有限制。
慕一懒得换,还是那件校徽反贴的校服,江洵贻的冲锋衣这会跟慕一一样敞着怀,橘黄的风有带起两个人的衣角。
下午才出的太阳没什么温度,但好歹送来一个还算漂亮的夕阳。
“朋友,可以啊,”慕一毫不吝啬夸赞,真诚非常地说道,“甚帅。”
“嗯,”江洵贻气将将顺匀,听了慕一的话,颔首,“你也是。”
冬光碎披在少年侧脸,慕一后悔万分为什么把相机提前让朋友带去礼堂,没能现场留下张江洵贻的帅照。
“真的假的?”慕一笑着打哈哈,想起什么别的似的,“你也是去找米老头集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