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退学——这是程畔这个星期做的事,他为程萍做的事买了帐。高昂的费用程畔无法以一个学生的身份哪出,所以他只好辍学去打工。

    在学校的记忆也停留在了那次数学周测,兜兜转转,已经是十一月了,快到程畔的生日了。最穷那些天,程畔一天只吃两顿,脑子昏昏沉沉去工厂干活。

    不在学校已经没有稳定的空闲时间,去支持他作画。这个兴趣爱好搁浅一段时间后,程畔在生日前几天又开始提笔了。手上有几块磨出来的燎泡,已经磨破了,剩下嫩红的皮肉。

    程畔不敢花钱去买碘伏,碰到了会更疼。

    他丝毫不顾伤口,紧紧握着笔,在微弱的月光下,细细描绘着一个人。

    他打完框架总迫不及待去画出眼睛,因为那双眼柔情四溢,在黑暗的夜空中永远是最柔和又明亮的光。程畔在画沈青疏,时间太久了,太久没画了,让他有些记不清沈青疏的样子,但还是勉强画出来。

    已经很晚了,程畔欣慰的就着月光看一眼,他难以入睡。

    明天他将要转战温州市,那是个繁华的地方,工资会很高,花销也是......

    如果明天是安稳的、安逸的,那他想稳稳的睡一觉。

    ......

    直至第二天一早,程畔顶着黑眼圈,三四点就从床上爬起来了。

    屏幕上有晃眼的十一月三号,程畔见了就轻轻笑了一下,贫瘠的精神上有丝丝喜悦,离开逼仄的小房间。程畔悄悄离开了这座城。

    目前为止,他低声下气求房东关照的聊天记录还在。程畔不能再带着程萍一起,只好请求王大妈多关照一下。自己按时把饭钱、赔偿费用打过去。

    冷风萧瑟又凛冽,兀自捏住程畔的衣角,又悄悄放开。

    程畔离开了这里......

    到站后,他直奔一家饭馆。

    程畔想,自己在生日这天是很幸运的。

    这是一家在网络上发布了招聘通知的咖啡厅,目前只招了两人,一个月两万的工资让程畔心动不已。通过朋友介绍,程畔顺利聘上。

    往返指尖,人群拥挤扰攮,程畔只好顺着人流走向。

    直到他徒步来到咖啡厅附近,他低头看了眼手机。

    “应该是这里。”

    程畔丝毫没注意,自己的包已经被翻烂了,甚至拉链都没拉,敞开一大半。

    “你好。”程畔带着笑意说。

    “hi。”

    面前这个人都要让程畔看呆了,目测一八五,俯视程畔。是个金发碧眼的帅哥,头发缱绻在颈部,眼眶深邃,看向别人时渡了一层浓厚的阴影没看上去魅惑妖艳。

    “快进来。”

    许老板拉开门,等两人在白色的圆桌坐下时。许意卓说:“你就是程畔吧?”他的汉语十分流利,声音低沉雄厚。

    “嗯,我是。”

    一同谈话后,许老板最后托着腮,告诉程畔:“你包上的拉链开了。”

    程畔道了谢,到了门口才拉上包。

    中午他简单应付一顿,开始寻找房子。

    一个下午,程畔的时间很挤,最后敲定在一个十平的小房间,离地铁站很近,噪音会很多,环境嘈杂。

    直到付房租时程畔才发现,包里分文不剩。

    最后,吹着风程畔在路灯下把包仔仔细细找了个遍,是真的一分钱都没有了。付过午饭后手机里也仅仅剩下十几块。

    这下生日又开始不幸了。

    程畔走走停停,第一反应是心悸,而后麻木上头,无力思考这些了。如果可以,就找个桥洞睡一晚,找不到就找片海跳了。

    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程畔还是来到了海边。踩着沙滩,在这漫步。风很大,天很黑,附近坐落一处木屋,亮着灯。程畔近视看不清,悄悄瞥了几眼就移开目光。

    程畔坐在海边,任由潮汐打湿了裤脚,程畔细细思考着,人生的意义。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程畔身后也有一人,悄悄点燃了一根烟。

    程畔记得所有伤心的事,可他都一一原谅了。并不是当下委屈求全的原谅,而是一次次回想,一次次原谅,每想起一次程畔就得接受一次。

    他记得年幼时见到的叔叔,陈泊。在第一次回家时,手臂就被滚烫的水烫出一片红,在右手手臂,像是蜿蜒的爬。

    程萍的冷眼旁观,程畔记得一辈子。陈泊在退伍后匆匆来着看过一眼,他抱着程畔冲了凉水,收拾了玻璃渣。程畔偷偷告诉他自己的名字,不是陈盼,是程畔。

    一件件一桩桩,想不完,原谅不完。

    风割得鼻子生疼,程畔悄悄流了几滴眼泪,也被风吹干,干涸在脸颊。

    程畔站起来,拥抱一次海风,走去他的结尾。

    海水漫过大腿,耳边海风疾驰,像是脚步声,又像风声。程畔只顾着向前走。

    他静静等待着,等待着自己溺死在海水里。

    没过多久,一只有力的手拉过他的胳膊,程畔的肺部呛进海水。他一只咳嗽,小脸通红。

    程畔感受到一个人缓缓拉着他向岸上走,腰身有力,程畔紧紧贴着那里,却又想挣脱。

    天空中雨点渐落,顺势有雷声闪过,木屋的灯熄灭了,程畔说:“不要,不要......”像是呓语般。

    直到到了岸上,那人放下不断挣扎的程畔,程畔一时间站不稳就要跪下。那个人又扶住他,“你还好吗?”

    程畔睁开眼睛看他,睫毛上沾染了水煮,一滴雨点落在他额头。

    程畔看清了那个人,眼眶有热流涌出,海水拼命逃向眼眶,尤其刺眼。

    他却怎么都要睁开眼看着那个人,以这样要跪不跪的姿势,狰狞的表情......

    那是沈青疏。

    两次,都是以这种狼狈的姿态见到了他。

    沈青疏可真是程畔生命中亘古不灭的引路星。

    “雨下大了......”是啊,雨下大了,手腕开始隐隐作痛,雨声传入耳畔。

    “先去屋子里躲雨吧,会感冒的。”

    沈青疏背起他,去了木屋。

    稳稳地,稳稳地,像是抓住了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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