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乐和顾川阳不继续火急火燎地跑，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大步行走。因为中间的插曲，他俩成为了最后跑出密室的人。
冯疏寒在门外平定慌乱的心神，看到两个人出现，关心道：“你们在后面怎么了？”
不是一个正常的速度。
沈时乐偏头。
“他摔了一跤。”
她上下观察对方，有些着急：“没事吧？”
顾川阳摆摆手道：“没什么事。”
“那就好。”
密室探险告一段落。
最后，要有工作人员来进行整个背景的梳理与讲解。
等着人的同时，沈时乐再次询问道：“你确定你没事？没摔着吧？”
“真没。”
来讲解剧情的是店里的老板。
“你们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听闻一些诡异的传闻后，决定一同前往旧教学楼一探究竟。”
“其实在多年以前，学校里有一位女生在遭受校园暴力后于操场殒命。而那些诡异事件的发生，正是她的灵魂为自己伸冤。”
“你们探索传闻背后的真相，向警方报警，逮捕了罪有应得的社会败类。”
“现在，这里有纸和笔。”老板拿出便利贴和中性笔，“你们可以写一些体验的感悟，对这个主题的思考，或者是对这位女生的寄语。”
“然后，我们会选取一些贴在关于这个主题的宣传栏上。”
每个人都写下属于自己的感触。老板再一个个细心收好。
店内的人员异口同声向他们进行道别：“欢迎下次光临，体验更多精彩的故事。”
“再见。”
“下次见。”
“拜拜。”
出来时候已经不早了，蒋然伸懒腰问道：“怎么说？有什么安排吗？”
李晗云举手：“我得回家。”
“想起来了，你晚上还有事。”
季子禾：“我爸叫我出去喝酒。”
宋辞跟着举手：“我也得回去。”
这直接少一半人。
冯疏寒提议道：“那就各回各家，下次再约吃饭。”
“行。”蒋然又出鬼点子，“下次咱们直接租个民宿，出去通宵！”
沈时乐思考得更为切实一点。
“那到时候吃什么？”
“咱们自己做呗！”
沈时乐质疑道：“你会？”
“额，不会。”
李晗云用手比对勾样子，放在脸下：“难道，咱们里面没有一个会做饭的吗？”
“那倒有。”沈时乐指向顾川阳，“他可以。”
蒋然拍手道：“这不就迎刃而解了。”
顾川阳抓住重点。
“只有我会？”
其余人有的斩钉截铁地点头，有的不好意思的微笑，显然，问题的答案是肯定的。
“我觉得这个提议可以先放一放。”
要他一个人做一大桌菜，还是有点儿太为难。
李晗云最先被顾川阳独有的委婉冷幽默逗笑，接着感染剩下的人。
相互传染，完全停不下来，就出现了在大街上一群人笑得不可开交的场景。
引起不少路人侧目。
蒋然骑着电动车带李晗云来的，打过招呼就离场。
沈时乐掏出手机。
“打车回？”
“走路吧，没多远。”
他懒得一步都不想动：“我个人觉得，也挺远的。”
顾川阳轻笑一声，说道：“我想走路。”
沈时乐撇嘴，心里想，什么神经癖好。
“哦。”
“不想走？”
沈时乐回答果断：“不想。”
“也不是为了走路。”顾川阳解释着，“街上有个琴行。”
两个人是打车来的。在路上，他坐在车里，看到路边的琴行。
“你要干嘛？”
顾川阳也学会了对方卖关子的手法。
“去了再说。”
沈时乐眯起眼：“行，走。”
沈时乐从来没有走进去一次，不过，他收到过宣传单。
一层进行售卖，楼上是钢琴兴趣爱好补习班。
店内装修精致，灯光柔和，窗明几净，为顾客营造出一种轻松惬意的氛围，让人心情舒畅。
“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路过楼梯，走到前台，工作人员开始服务他们。
“可以借用钢琴吗？”
对方没有一下子听懂，问道：“借用？”
沈时乐看向顾川阳。
“嗯。借我弹一下，可能大概半个小时。”
“我们这里可以试弹，但是半个小时……可能不太行。”他抬手指出方向，“二楼是补习班，或许可以。”
楼上的老师听完请求，允许他们找一个空教室，还提醒着有监控。造成损坏要照价赔偿。
顾川阳肯定会注意。
即使真的发生损坏，他也完全赔得起。
琴凳由深褐色的实木打造。岁月在它表面留下了斑驳痕迹，却无损其质朴的韵味。凳面蒙着一块柔软的黑色皮革，因长久使用微微发亮。顾川阳坐过去。
沈时乐胸前环着手。
“准备干嘛？”
顾川阳神情看起来很认真：“教你弹钢琴。”
“你确定？”
“当然。”
沈时乐礼貌提醒道：“我觉得还是别。”
顾川阳随意地按几下，笑问：“为什么？”
“我一点儿基础都没有，记性也不好，根本记不住这些谱子。”他也找了个凳子坐下，“而且，我不觉得我能耐得下性子坐这儿很长时间。”
“这么有自知之明？”
“去一边去。”
顾川阳本来就是说笑，半个多小时连小星星都不一定教的好。
“想听什么？”
沈时乐认真想了一秒，然后放弃。
“你看着来吧。我一点儿艺术细胞都没有。”
别说钢琴曲，脑袋里连演奏家的名字都想不出来。
“那我随便。”
沈时乐摊手：“请。”
顾川阳突然就有了想法。
他安静地坐在钢琴前，身着淡蓝色的大衣。衣角随着他的动作微微起伏。
7 5 3 - 3 0 0 0 765 7 6 降5 2 2 1 5 1 7 1 升7 1 7 7 7 降5 7 6 ……
不需要简谱，每一个音符都存在心底。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移动，带出清越的曲调。
整首曲子，没有激昂的宣泄，旋律舒缓流淌，恰似微风轻拂湖面，又宛如低声诉说。
节奏的疏密变化，如同心跳的起伏。
曲尽。
沈时乐发自内心地鼓掌。
“好听。厉害。”
词语匮乏的他只能说出几个由衷的评价。
“谢谢。”顾川阳双脚稳稳并拢，双手优雅交叠于身前，鞠躬道谢。
“弹的什么？”
“《夜的钢琴曲II》。”
“额。”
沈时乐是想做出一些评价的，但以他浅薄的音乐造诣来说，他什么都讲不出来。
“没听过？”
“嗯。”他感觉有些抱歉，“我没怎么听过钢琴曲。”
顾川阳毫不意外。
“我猜你就没有听过。我故意的。”
“？”
沈时乐的疑惑和无语从表情中透露的淋漓尽致。
“这样我弹错你也不会知道。”
“……”
“走吗？”顾川阳问对方，“或者，你还想听什么？”
“要不你弹些我肯定听得懂的？”
“比如？”
沈时乐决定道：“流行音乐吧。”
“那就周杰伦。”
和人家老师商量的是半个小时，结果待了更长时间才走。
回家时候已经晚上，沈时乐领着顾川阳在街边买了一些垃圾的小吃。
在他的潜意识里，这些东西都是从小吃到大，所以没注意到对方眼底的好奇，也没猜到对方竟然从来没有尝试过路边摊。
两个人买了两份烤冷面和超多烤串。
刚出炉的烤冷面，金黄的面皮上泛着油光，色泽诱人。灵魂辣酱涂抹在冷面上，浓郁的酱香瞬间扑鼻而来，每一口都饱含醇香滋味。
甜辣相互交融，刺激着味蕾。
再加上鸡蛋、火腿肠、洋葱、香菜等配菜。恰到好处地中和了酱料的厚重，让整份小吃口感更加丰富多样。
顾川阳挑眉道：“很好吃。”
“有品味。”沈时乐咬一口烤面筋，咽下后开口，“话说回来，你小时候学这么多才艺不忙吗？”
“忙。”
沈时乐嘴角扬起。
“啊？我以为对你来说都小菜一碟。”
这属实有点夸张。
“怎么可能。”
沈时乐用签子扎冷面。
“感觉你不应该这么回答。”
顾川阳不解道：“什么意思？”
“以你的性格，你应该非常淡定地说一句‘还好‘。”
“太累了，说不出来。”
小贩的叫喊声被他们落在了身后。
“那你喜欢弹钢琴吗？”
顾川阳垂眼道：“一般。不讨厌。”
这可能就是他拥有优越物质生活的同时所必须承受的。
必须优秀。
必须多才多艺。
必须惹人注目。
沈时乐停下脚步，把垃圾扔进垃圾桶。
“你现在不用再学了。”
顾川阳闻言淡笑道：“是。”
“并且，再过一年，你就有更大的能力去决定自己学什么，做什么。”
“对，再过一年三个月。”
“不要纠正这些细节。”
*
快要迎来学长学姐们的高考，竞赛也步入倒计时。
学习任务越发沉重。沈时乐把自己的睡眠时间又缩短了一个小时。
不过即使如此，他还是没有赶上顾川阳的学习时长。
两个人把重心都从普通学业转向了竞赛课程，但这次月考还是在成绩榜上遥遥领先。
年纪里的学霸也不是一群“书呆子”，在刻苦努力的学习中都渴望着休闲片刻。
和语文老师还有班主任申请，顺利地抽出两节自习课用来看电影。
老师要求看些有意义的，所以最后就选择了《茶馆》。
拉起窗帘，关门关灯。
多媒体音量调到中等，也不允许大喊大叫，以免干扰到其他还在学习的班级。
课间时间，有路过打水或去厕所的同学注意到，会扒在门的小窗口上看。
很是羡慕。
裕泰茶馆汇聚了三教九流、各色人等，串联晚清到民国再到解放前夕的历史变迁。
顾川阳用手轻碰沈时乐的肩膀。
“有事儿？”沈时乐盯着屏幕，没转头。
“吃东西吗？”
他起了兴趣，问道：“什么？”
“爆米花。”
看电影这事是之前就商量好的，说的就是打算月考后让大家放松一下。顾川阳听过对方提，就提前买好。
“你真买了？”
沈时乐伸手索要。
顾川阳没直接给：“你坐过来吧。”
“啧。”
他不是很想动，但在爆米花的诱惑下，还是拎着凳子往后移了一排。
蹑手蹑脚，轻拿轻放。没大范围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老师只瞟了一眼，没出声训斥。
班级人数少，座位是一列一列分布，不存在“同桌”。
现在，除了沈时乐和顾川阳，其他人都是单个的。
他俩就这样悄咪咪地并排分完了一桶爆米花。
沈时乐懒得动，没再移回自己的座位。
冯疏寒和他们两个人离得不近，没怎么留意到，直到中途莫名想回头看一眼的时候才发现。
她脸上立刻出现一种诡异的笑容。
又让自己给嗑到了！
快记住。
见面讲给李晗云和宋辞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