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早上好!”
白光一叶放下书包刚坐下,身旁有个声音幽幽地传来。
“早?”白光一叶先是一惊,因为要“偶遇”增加了早早训的翔阳,她今天来得比平时还要早些。
佐藤春子睡眼朦胧地走过来,打着招呼,一叶看得出来她在努力地强打精神。
白光一叶回应着,皱着眉,她注意到了佐藤春子眼下的青黑,犹豫着张口,又把话咽下,“今天佐藤同学要值日吗?”
“叫我春子,春子就好!值…日…对对对,我还要值…”她边说,边梦游般去拿扫帚,然后站在一个地方不动,打着哈欠,机械地摆动手臂。
“…”白光一叶拿起另一把扫帚,“一起吧…春子。”
“啊…谢谢…”佐藤春子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仿佛下一秒就要躺地上。
“嗯…”
白光一叶把佐藤春子的扫帚拿了过来,在她失去支撑,坐在地上之前的一秒,白光一叶把自己的椅子一拉,稳稳接住摇摇欲坠的女孩,再一推,佐藤春子顺势趴在一叶的桌子上。
如今正是深秋,早上的温度很低,窗户上还能看到霜露,桌子更是冰得不得了。
”春子有带抱枕之类的吗?”
“嗯?嗯…在桌子…里。”
白光一叶闻言走过去,轻轻地捏住毛茸的一角,把一只大草莓抽了出来,粉色的信封被带了出来,掉在地上。
“抱歉,抱歉…”她轻声地说,蹲下,捡起,无意地一瞥,她惊于那硕大的一行“致白光一叶”,这还不是最重要的,这名字后面甚至还副着几颗爱心,红的,最未端有一张贴纸,上面印着英文字母,一个“L”刚出头,她就没再往下看。
白光一叶吞咽了一下口水,默默把信封放了回去,把抱枕垫在佐藤春子的脑袋下面,“好好休息。”
手被拉住了。
白光一叶一抖,“嗯?”
“对不起。”佐藤春子闷闷的声音从空荡的教室里回荡,“对不起…”她带着哭腔。
一叶一头雾水,但是一想起那封信,她磕磕巴巴地回了一句,“没…没关系?”
“被那样对待…一叶会很伤心吧…明明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白光一叶眨眨眼睛,忽略鼻子莫名涌上的酸涩,她犹豫地抬手顺了顺春子的头发,春子没躲,她说:“没关系的。”
回应她的是少女已经熟睡的呼声。
倒完脏水,提着水桶的白光一叶刚进教室,就见刚来的三个女生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
她猛得低下头,不与其对视,打算绕过她们。
其中一个女孩子哆哆嗦嗦地拦住了她,“谢谢你,贞…白光同学。”
一个上来,其他人也围上了她,“是啊,我们俩个记错值日顺序了,还带歪了一个,以为今天要被狠狠说教了,谢谢你啊,白光同学!”
“今天不是春子值日吗?”白光一叶困惑地问,她怕对方又记错了,让自己白拿了这感谢。
“说话了!”三个女孩却相互对视一眼,异口同声。
“那个我…平时上课也会回答问题的…而且,姑且,也是个生理上的活人…”就是被”有理有据”地打入“鬼道”了而已。
“噗噗,”女生们没忍住,“抱歉啊,白光同学,你原来这么有趣的吗?今天真的很感谢你,虽然好像是沾了春子的光。”
“春子是个糊涂蛋啦,她和我们一样记错了。”
“这…样啊,”白光一叶往后看了眼还在熟睡的佐藤春子,再回头看向三个女孩子,她鼓起勇气,扬起嘴角,学着翔阳的微笑,开口就是“谢谢…”
“白光也是糊涂蛋哦,这个时候应该说不客气才对!”
“白光你下一次的值日交给我们吧!”
“原来还发生了这样的事吗?”日向翔阳和白光一叶坐在学校角落的大树下,他们刚交换完今天的便当。
他看着她忍不住扬起的嘴角,听着比往常要上扬的声调。
她望着天空,透过树叶的缝隙感受着亲吻脸颊的阳光。
“我很开心,”日向翔阳说,“今天是个好日子也说不定。”
“嗯?”
“因为一叶遇到了很好的人,交到了很好的朋友,而且,你看,我这次烧的菜一道也没有变黑!所以今天一定会是个好日子!”
“嗯!”在厚蛋烧里吃到蛋壳的白光一叶肯定着。
这棵树是白光一叶第五个秘密基地,日向翔阳曾经很夸张地说她像一只会寻宝的兔子,而白光一叶则是惊讶于日向翔阳完美的掌握了比喻句。
“说起来,是因为看了许多一叶的作文吧。”
“我?”
“对啊,走廊的公告栏上,每次考完试就会把国文前三的作文贴出来啊,甚至有高年级的学长学姐也在看。”
“…那个不是会隐去名字的吗?”
“哼哼,我可是一眼就认出来了!”他得意地挑起一个牛肉丸,连翘起的头尖都往上了扬了扬。
“咳,翔阳,比赛准备的怎么样了?”白光一叶赶紧移开视线,她怕自己忍不住做出什么失礼的举动。
“啊?我们最近在商议赛场的站位,开会研究其它学校的比赛资料,还有,练习必杀技!”
“必杀技?”
“超帅的必杀技!不过要保密哦,要让一叶在春高前一直期待才行!”
“虽然没有这么做的必要,但是,好吧,只是期待从今天开始,把以前的拥抱,变成锁喉了而已。”
日向翔阳愣了一下,“哈哈哈哈,那就,辛苦了!”
收拾好东西,他们打算起身离开,日向翔阳走在前面,突然看到了什么,拉着身后的一叶,“快跟上,有只学长耶!”
猫学长瘫在草地上,懒洋洋地晒太阳,可能是习惯了被各种骚扰,它只是蔫蔫地瞥了一眼少年少女,自然地翻身,敷衍地伸伸爪子,无奈地夹着嗓子:“喵~”
谁知道,被得寸进尺的橘子头直接抱了起来,“快看!是橘色的!好重。”
“喵…”猫学长一个眼刀飞了过去,“喵!”一个飞踢,拒绝了这个同色号的冒昧家伙。
优雅地落地,迈着猫步,径直走向白光一叶,打着呼噜蹭了蹭她的脚踝,然后跳进了草丛里,走之前,还狠狠地瞪了眼正被女孩安慰的少年。
“我是被讨厌了吗?!”
少女的笑声没有往日的克制,举手投足不再僵硬,厚重的刘海撇到一侧,阳光下的她,好似终于有了这个年纪的朝气。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像是的,但是没关系,下次来的时候带点猫罐头就好了,小橘子还是很好哄的。”
日向翔阳被那一幕震撼着,直接呆在原地。
“翔阳?”一叶又变成了平时的样子,只是整个放松了不少,她疑惑地叫着他的名字。
日向翔阳回神,“原来一叶认识吗?”
“嗯,小橘子其实是所有秘密基地的房东先先。”
“真的吗?快给我讲讲!”
“好…”
“一叶!”佐藤春子看到白光一叶走进教室,就像见到了一块行走的草莓蛋糕,双眼发光。
“中午不再睡一会吗?春子。”
佐藤春子直接把椅子搬过来,坐在白光一叶旁边,“不用,我上午直接睡了个饱,现在十分的有精神!”
“…”白光一叶默默把上午做的笔记拿了出来,还没开口。
“一叶!我听说校排球队周三要去仙台体育馆参加比赛,日向同学有跟你说吗?”
“嗯,春子也看排球赛吗?”
“以前是不看的,但是!”她猛得拿出一本体育杂志,刷刷刷一翻,一个穿着白绿相间运动服,长相十分俊俏的男生抱着三分排球,很专业地摆着帅气的资势,旁边还有个人介绍,及川彻,青叶城西高校,三年级。
“怎么样,是不是很帅!”
“嗯,很帅气。”客观上来说。
“是吧!一个高中生长得这么帅!是真的好吗!这简直是暴行,这是对一个少女青春的暴行!”她义正言辞,“所以,一叶买好票了吗?”
“嗯,买好了。”
“那我们是请假还是逃课?”佐藤春子兴致勃勃。
“啊?”
“开玩笑啦,当然是请假啦,但是要家长告知老师才行,最近学校查得有些严,”春子还在说,只是一叶的心思已经不在这了。
“在想什么?”
“在想逃课的可能性…”
当然,最后还是去请假了。
白光一叶被留在办公室里。
“白光同学,你留的家长号码是空号,是发生了什么特殊情况吗?”武田老师推了推眼镜,关切地问道。
“没有,也许我当时填错了,我现在改回来就好,谢谢老师。”
白光一叶把原来乱填的数字涂掉,写上刚背下来的号码。
武田一铁每按下一个键,白光一叶心就猛跳一下。
”喂,您好?”很知性的女声,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从手机里传来。
“喂,您好,请问是白光一叶的家长吗?我是乌野高中部的武田一铁,白光同学的老师。”
“咳咳咳我去!咳…是的,我是她的…姐姐,对,我是白光一叶的姐姐,武田老师是因为请假的事情吗?”
“是的,我想了解一下情况。”
“咳,周三那天…是一叶父亲的忌日…”
“这样啊,十分抱歉…”
剩下的过程都很顺利,只是武田老师关爱的眼神和小心翼翼的安慰让白光一叶有些良心不安,她只能干巴巴地说自己和父亲的关系并不好,所以没关系的。
但是起到很强烈的反效果…
周二晚上,临近赛期,日向翔阳甚至对自己毫不手软地压缩了午间休息的时间,白光一叶认为自己的“电量”已经发出了警报声,她抱着手作娃娃,卧在衣柜里。
手机突然震动,一叶惊坐起,她撞到了上方的隔板,却来不及痛呼,抓起手机打开,朝思暮想的小太阳图标在手机中央升起。
“一叶睡了吗?”
“还没有,翔阳睡不着吗?”
“嗯…盯着天花板,眼睛压根闭不上。”
“紧张?”
“嗯,我已经紧张到浑身颤抖,呼吸都很困难,一叶,如果我明天失误了…就会被换下场…”电话对面的少年在诉说着自己的害怕。
白光一叶静静的听着。
可他话锋一转,“但是,但是!一想到明天我会站在小巨人站过的地方,我的心脏就会想要跳出来,不好!我超兴奋的啊!完全静不下来!”日向翔阳握紧手机。
白光一叶:“翔阳。”
“嗯?”
“翔阳,明天我会一直在,在你抬头就能看到的地方,所以请飞给我看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