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听说了没?苏夫人费尽心思求来的,是个女孩呢。”
“女孩?苏夫人生了?她近些年来不受宠爱,可不就想求个男孩来母凭子贵吗?结果是个女孩,可不是弄巧成拙了?”
“可不是嘛,对了我跟你说,她呀,啧啧啧,可生了一对双花呢(双生子)”
“这孩子不是她去寺庙里求来的么?就求来这个?听说当时住持还神神叨叨地念着什么‘鬼金羊’和‘女土蝠’是什么意思?”
“不清楚诶,反正那个住持一直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再加上老爷也不上心,就也没再去探究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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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夫人在装修精致的庭院里,美丽的眼眸里却是心如死灰。她抬起眼,手拢了下桌边的花枝,对旁边的侍女问道:“这么些日子了,老爷还不来吗?”她看似在发问,却像是在自言自语的呢喃。
侍女在一旁恭恭敬敬地回道:“回夫人,老爷这些日子都宿在柳姨娘那。夫人还是早些歇息罢。”
苏夫人拉着侍女的衣袖,双眼死死地盯着门口地方,神神叨叨地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来,为什么!”
她不断用手推着侍女,嘴里神经质地念道:“你去,你去再叫他,为什么他不来……”
侍女没敢多耽搁,提起裙摆急急忙忙地跑了。
只留下苏夫人一个人直愣愣地坐在床上,半晌,才发出一声哽咽。
她的身体慢慢瘫倒到地上,手遏制不住地抓着头发,嗓音嘶哑:“我们是少年夫妻啊!我生了孩子,我费劲心思求来了孩子。为什么你不来,难道就因为我生的是一对双花吗?你是不是嫌晦气。”
苏夫人将视线落在不远处摆放在风口处的摇车上,里面躺着两个婴儿。婴儿身上只是穿着粗制的衣服,从颜色和花式来看还是是男款的。
时值冬日,风口处的寒风簌簌地吹进来。
两个婴儿身上穿着粗制的布料,皮肤与布料接触的地方已经红了一片。而且在寒风吹打下,身上已经七七八八多处冻伤。
苏夫人眼神发直,两只手不由自主地掐住其中一个孩子的脖子。
就在这时,侍女刚好回来了。看到这一幕侍女吓了一跳“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头紧紧贴着地板,嗓音也直发颤。
苏夫人手下意识一松,那婴儿就掉回摇车里,发出一声如猫儿似的哭声。
苏夫人跪倒在地上,四肢并用地向侍女爬去。拉着她的手,漂亮的眼睛里布满红血丝,她着急地问:“老爷……老爷他怎么说,他要来了吗?”
侍女点头回道:“老爷说他知道了,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苏夫人眼里焕发出一点神采。
侍女诺诺回应道:“老爷还说,以后这点事情不要再来烦她,让……让她们自生自灭……”
苏夫人却像是没听到一样,开开心心地坐到化妆镜前,拿着梳子不断梳着头发。那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整个头皮给撕下来,她像是感觉不到痛似的,笑嘻嘻道:“老爷要来了,老爷要来了”
她将胭脂点在唇上,回过头来笑着看向侍女:“怎样,这个颜色好看吗?你说老爷会喜欢吗?”
侍女跪在原地看得毛骨悚然,止不住地冒冷汗,她再次伏下身,用颤抖的声音道:“这个颜色很适合夫人,老爷一定会喜欢的。”
苏夫人却好像听不进任何声音,皱着眉左思右想,最后又挑了个大红色的口脂,对着镜子仔细涂抹均匀,露出笑容。
她装过头看到摇车里的两个孩子时,眼里竟亮起一抹神采。她从摇车中抱起两个孩子,让他们依偎在自己的怀中,嗓音柔美:“宝宝乖~宝宝乖。”
随后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动作顿了一下,脸上的神情也变了。她猛地把孩子往地上咱,大喊着“晦气玩意,晦气玩意,我摔死你们,摔死你们…”她就这么神经质地不断重复着。
两个孩子在风口处冻了许久,身上的皮肤被冻硬了,上面覆盖着一层冰碴子。摔到地上只摔出表面一层冰。四肢僵硬到也流不出鲜血了
苏夫人看着像是不满意,还想把孩子捡起来重新摔一遍。
侍女看此情景连忙扑上去,抱着苏夫人的大腿大声哭嚎:“夫人,夫人别摔了!这可是你的亲生骨肉啊夫人!”
苏夫人被抱住腿动弹不得,手在空中不断摇晃。似乎想抓住什么……
等到苏夫人终于恢复了些理智,看到地上的那两个孩子。无力地闭上眼,对着手下吩咐道:“给她们送到寒潭去,看着碍眼。”
寒潭位于郊区,是在一个坑洞式的山洞里的一汪天然池水,周围有草木掩映,不容易被发现。洞内气温较平常相对较低,有些部分甚至结了一层冰霜。池面距离地面还有一段相当的距离,一般人被丢到这里面,十有八九也活不成了。
侍女趁着夜色漆黑一路把两个婴儿送到寒潭边,她闭上眼,嘴里还念着“阿弥陀佛”道:“孩子,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们的母亲太狠心。”
她睁开眼,看到两个孩子睁着漆黑如墨的眼睛看着她,嘴角一点点咧开,露出个鬼气森森的笑。
她尖叫着手下意识一松,惊慌失措地跑开了。
空谷的寂静中响起重物落水的声音,水波激荡一层一层地回响。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