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
“先生,你们的包间直走右拐”两位前台恭恭敬敬地,走在前面领路。左右护法,生怕怠慢了两位客人。
温竹筠凭着敏锐的观察力,发现这两位前台总是在斜着眼撇自己,身后也有服务员打量的目光。
“先生,我们的饮品在左侧……”
这是一家环境,私密性各方面都不错的餐厅。可是人流量却少的可怜,或许是因为店员都过于热情。
不过这份热情只限于对待温竹筠,对于江霁大家都表露出几分怯怯的神色。
一个个热情似火恨不得扑到温竹筠身上去。正在温竹筠发难时,江霁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拉进了包间。
一进包间就匆匆甩开了温竹筠的手晼,炸毛狗狗此刻满脸正色,寒声严肃道:“别理他们,特别是前台的两位服务员。”
温竹筠极其敷衍的点了点头。
“……”
温竹筠本以为江霁的这次约饭,定是一场波谲云诡的试探。没想到真的只是安安静静地做个饭搭子,时不时对面会客套地问几句
最近过的怎么样?
以后有什么打算?
温竹筠也就客客气气的回了几句套话,但总觉得每回上几句客气话,对面的气氛就会莫名冷上几分。
中途温竹筠去了趟厕所。果真应了江霁的话,这两位前台的确不正经!
两位前台将脑袋埋进柜台门后肆无忌惮地“胡言乱语”。
“老大竟然带人来吃饭!都舍不得让咱们多瞧上两眼,就赶忙牵走了!咦~~”
“醋坛子翻我一脸……这就护上了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总算让我吃上好的了!!!!(无声尖叫中)
“对着那小帅哥的脸,我做梦都能笑醒!救命啊!好看死我算了!”
“……”
温竹筠听得两眼一黑,正准备偷偷溜走。猛的感到这家店确实不寻常!门店冷清,且当下店中只剩下两位前台售员,其他人呢?况且这两位前台服务员对江霁的口头称呼,莫名其妙。
温庭筠发觉其中端倪心里不安,点开腕机匆匆给置顶联系人发送了一条短信 。
而后心头一紧,随之而响的枪声是T - 80民用枪,棂窗外的玻璃尽碎。门店内的电闸被瞬间关闭,零星枪声,警钟长鸣。
黑暗似淬了毒的恶蛇,吐着肮脏的芯子,贪婪的攀上……温竹筠回忆起那夜星际战中的轰轰炮响,四周尽是猩红的血迹,压的他喘不过气。肺叶间满溢令人窒息的鲜血,耳边阵阵尖锐鸣声,腹中酸水翻滚。死神正在追随他的脚步,嗅闻他的行踪……
温竹筠强撑着身体,脱力地靠在洗手池的边缘。大口喘着粗气,面色惨白。他万分想逃,可动弹不得。
闭上眼,又恍惚看见了一张张血淋淋的脸,面目全非。在无声的向自己歇斯底里地嘶吼:“处长!!!” “走!!!!!”
四周弥漫着死灰,温竹筠只觉心脏剧痛,白皙毫无血色的手指颤抖蜷曲,战栗地躲在角落里。意识混乱,分崩离析……
“ 温…… 谢泯!谢泯!”
江霁急匆匆冲进卫生间,看到缩在角落里的温竹筠,手臂上浑是血迹。呼吸一窒,紧锁着眉,咬牙切齿道:“姓郑的!给我滚过来!”
江霁将温竹筠轻轻揽在胸前,发觉怀里温竹筠在发抖,顿时慌了神。打算先将他打横抱出去,刚起身,温竹筠便攥紧江霁胸口前的衣领。带着颤音微声道:“别……别动左侧口袋……有……有镇定剂。”
江霁一字一顿的听着,望着那水汽氤氲的眼睛。先是微怔,而后觉得心脏骤停 被温竹筠的话狠狠的拽着。
一边温声安抚温竹筠,一边帮他注射镇定剂。等人沉沉睡去,再缓缓起身抱了出去。刚出卫生间,就看见了一窝子冤种“员工”。
一肚子火蹭蹭地冒上来,正打算开火骂人。瞥见怀中睡得昏昏沉沉的温竹筠,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抱回包间放在沙发上,门一关。
“郑正!出列!你刚刚枪弹往哪发的?!”
郑正见老大剑眉冷对,额角青筋暴起,心道完了。
“老大,我我真没碰到他……我就就朝天花板上开了两炮,向橱窗玻璃那里放了几枪啊——”郑正把头埋下来,屏息敛声。
确认温竹筠没一处被枪弹子擦伤,总算松了口气。接着马不停蹄地提着药箱进了门,轻手轻脚地拾起温竹筠受伤的手臂进行包扎。
本想训练有素的温处长,遇到这种情况,定会立即进入备战状态。等他露出马脚后,好揭开的那句“初次见面”的谎言和五年前的那场不辞而别。却不曾想是如今这番模样,肠子都要悔青了……
江霁余光瞥见温竹筠手里攥着一片碎玻璃,呼吸一顿,红着眼眶哑声诘问:“温竹筠!你是真下得去手!”江霁不敢细想温竹筠用碎玻璃刺进手臂以保持清醒时是何感想。
小心翼翼地掰开那指节分明的手,拿走那片血迹的碎玻璃。长长的叹了口气,思绪万千如水中荇、蘅错杂交横。即使照着皎白霁月光,仍旧看不透彻。
温竹筠这五年间你在哪?为何当年留下我一人?如今你却还在骗我……
等温竹筠醒来时,天色已晚,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屋内空荡荡的,不见江霁的身影,只留一盏昏黄温暖的床头灯。
手臂上的伤早已处理好了,身上套着大了一号的灰色睡衣。松松垮垮的,带有青柠味果香和他曾经常用的是同一款。
此时,门轻悄悄地被推开。江霁一进门就看见温竹筠扯着衣领子,跟小猫似的在嗅自己的衣服。江霁走过去,打算继续观看前处长的伪装表演。
怎料温竹筠直勾勾的看着,俊眼修眉似碎碎银砾,幽思万种的开了口:“好久不见,江霁。”
温竹筠见江霁愣愣地立在门口,一副已经石化了的傻样。噗嗤笑出了声,再向江霁招手 “过来。”
江霁随身走近,又见温竹筠侧头勾唇一笑,慢条斯理地开口:“再靠近点,低头。”这字字句句是销魂醉魄的烈酒,江霁一声不吭地照做,随之而来的是啪在脑门上的一巴掌。
江霁猛地抬头,顿时迷了眼。撞见温竹筠弯着眼,扬唇一笑。是曾经带有几分狡黠,少年气的笑,而不是重逢后那份阿谀奉承的恭敬。
温竹筠收敛了一些,眉梢轻挑,憋着笑:“江霁,不许炸毛!我这是在帮你醒醒神。”
明晃晃的笑化作粉蝶隐隐在心头扑朔,揣着狂热的心,低声乖巧地回了句:“嗯。”刚出声,江霁和温竹筠都愣住了。江霁恨不得抽自己这张嘴,心想: md!自己挨了打还要卖乖!疯了!都怪温竹筠笑得这么……让人心里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