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了两周,二中特地停掉了下午的课。辩论赛如约而至。
秦悦可掌心有些微微发汗,自从知道季迟在自己对面之后自己就有意无意的避开他查资料。
虽然行为幼稚,但是自己乐的开心。
一群人都在后台坐着,透过缝隙可以看到礼堂已经乌泱泱坐满了人。头顶斜上方突然传来少年好听的声音。
“这么紧张,害怕我?”季迟话音里带着调侃,就看着秦悦可。
当然自恋的发言也只能收到一句“自恋。”她承认他过来跟自己说点话,确实没那么紧张了。
主持人的声音通过话筒传遍整个礼堂,因经年使用有些音箱变得不稳定,冒着滋滋的电流声。
“接下来有请参赛双方辩手入场。”
在热烈的掌声中,几个人列队进入。当秦悦可看见台下坐着的同学时,在后台的那股紧张感,顷刻间消失殆尽。
双方落座。
参赛程序紧张的运行着,主持人让双方辩手介绍自己。
“主持你好,大家中午好,正方一辩,季迟。”
……
“有请反方辩手自我介绍。”
秦悦可拉开椅子站起来,话筒通过不稳定的电波传入整个礼堂。
“主持你好,各位中午好,反方一辩,秦悦可。”
……
“好,有请正方一辩开篇证词。”礼堂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整个会场很严肃,几乎没有人嬉戏打闹。
季迟的声音清晰而有力,字字清晰“关于先爱人还是先爱己,我方人为爱是无私的,爱是一种博爱和仁慈。”
他的论述平静,像是对这一切拥有绝对的自信。“社会学研究显示,拥有博爱精神的人往往能够建立更和谐的社区和人际关系。古代圣贤,如孔子、老子等,被认为是具有博爱精神的典范。”
计时器上的时间清零,季迟勾着唇眼神有些挑衅的看着秦悦可。
“有请反方一辩。”
秦悦可转动着话筒把它掰直,指腹无意识的揉搓着话筒杆。
“我方人为一切的本源都是自爱,心理学研究表明,个体首先需要满足基本的生理和心理需求,才能更好地满足社交和爱的需求。个体的情感独立性对于建立健康的人际关系至关重要。”
事故突发,音响不知怎么发出刺耳的电流声,秦悦可的声音依旧铿锵有力,在嘈杂声中流出。
“只有当我们具备爱自己的能力时,我们才有能力去爱别人。如果一个人连自己都不爱,那么他们如何能够正确地思维和感知去爱他人呢?”
也许是事发突然,学校里的设施经年使用,设备老化也在所难免。
还没等到二辩陈词,影响就彻底瘫痪不工作了,辩论赛不得不中断。
虽然有些影响心情,但也无可挽回。等到独自参加后台之时秦悦可看一下手中厚厚的稿子,又回头看着跟自己讨论了两个星期的同学。
有些惋惜。
跟大家道别就自行离开,当你站的足够高时,便没有什么东西在可阻挡。
就像总会有教学楼或者树木遮挡微风,可当你走到半山腰就会发现其实今天的风依旧畅快。
站在凌云亭上俯瞰整个校园,双方的辩题依旧萦绕在脑海。其实秦悦可自己也不知道,这个问题到最后究竟是什么样的答案。
好像婆媳关系一样的千古难题。
身后突然响起声音,紧接着季迟就出现在旁边。又回想起刚见面的那天,也是在这里。
“心情不好。”明明是询问,季迟确用了陈述的语气。
秦悦可轻笑出声,转过头看着季迟,微风把头发吹乱,发丝跟着风舞蹈。
“季迟,你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
季迟被突然这么一问愣了一下,随即嗤笑了声,伸长了手梏住秦悦可。“说实话,我觉得分不出对错,可能这个问题的答案不在两个极端,融于两个问题之间。”
“就像你说爱的一切本源是自爱,可母爱本就是无私的吗?”
秦悦可有些不舒服的扭了扭肩膀,拍开肩膀上季迟搭着自己的手。
“少动手动脚的。”
“按年龄你喊我声哥不过分唉,去我家吃饭那么多次,你要不叫一声?”季迟就像想到什么说什么似的,突然来了这么一出。
果不其然,顺着风的走向挨了秦悦可一巴掌。
“母爱是希望孩子能够好,可孩子长大了母亲就会希望孩子能够给自己保障。这是自爱。”
不想在这件事情上与他纠缠下去,秦悦可伸手比了个打住的手势。
季迟绕过秦悦可从后面抢走了秦悦可手里的稿子。“怪不得不开心,你这是准备了多少个晚上。”
这倒显得自己不够重视,季迟拿着自己的稿子对比了一下,也就一半。
两个人就并排静静的站了很久,很少会有人费劲爬到后山上来。可每当你站上来俯瞰整个校园又会有不一样的惊喜。
*
晚上放学时刚出校门秦悦可就被拎住了后衣领。校服外套被拎起,没有锁到头的拉链划过下巴,拉出一道血痕。
刚想发怒,一回头看见了季迟一张欠揍的脸,她毫不犹豫的往他脚上踩了一脚。
“干嘛!”
“嘶,小姑娘怎么这么残暴?”季迟被疼的勾起脚尖,忍着痛说:“我妈说让我今晚带你回家吃饭,你现在跟我一起去买东西去。”
“不去。”秦悦可沉着脸。
季迟接嘴道:“为什么?”
“管得着吗?”等到她抬起头来。季迟才注意到她下巴上那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两边下巴都被勒出了红痕,只是秦悦可本就皮肤白皙看着就更吓人了。
季迟瞬间怂了火,185的个子双手合十,垂着脑袋说话听起来还有点可怜。“姑奶奶你行行好吧,我没完成任务,要遭骂的。”
看着他这样子秦悦可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谁的错。
季迟眼睛弯弯的垂成了狗狗眼,秦悦可顿时有些心软,可是一想到下巴火辣辣的触感就气不打一出来。
好在季迟醒悟得快,伸手接过秦悦可的书包“我帮你背,等会给你买药,对不起我错了同桌。”
一套道歉下来可谓丝滑。
秦悦可张了张嘴没说话,有些哑口无言。包都被拿走了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搭着公交车回家,9月渐渐进入中旬气温也下降了些。公交车内的冷气依旧开的很足。
玻璃上都因为内外温差起了一层薄薄的霜。
掌心揉搓着膝盖已经有些微微发热,秦悦可想拿回书包放在腿上能暖和些,一扭头看到硬坐在自己旁边的季迟已经靠着窗进入了梦乡。
想来这几天他也没比自己轻松到哪去。
秦悦可弯了弯嘴角,仿佛把辩论赛上未完成的定局搬回了一场。
其实回家的这路线格外的漂亮,秦悦可喜欢路边的悬铃木一排接着一排高大而庄严。
总是春意盎然的,即使是秋风萧瑟也别有一番韵味。
肩膀上突然压上了重量,季迟发顶翘起来的几根发丝。瘙痒着她的脸颊还有脖子。
她想推开,但是出于礼貌秦悦可并不想把季迟吵醒。于是,十多分钟的路程秦悦可一动也不敢动,整个人僵持在那。
期间,她挣扎了无数次都没有把他推开直到到站下车。
季迟走在前面回过头来看着她有些怪异的姿势,眉头都染上笑意。“你这么怪怪的,像丧尸出门了。”
闻言,秦悦可变了脸色,三两步跑过去拽住季迟。“某人靠着我的肩膀睡了一路倒是睡得挺香的!”
说着季迟伸出手把秦悦可从跟前隔开,“那倒没有,骨瘦嶙峋的硌人。”
“季迟!”
“嗯,我在。”
两个人一路追逐到楼下的二十四,胡姨特地打电话吩咐了,本以为是什么调味料结果没想到是大瓶可乐。
“没有快乐水吃饭怎么快乐。”季迟挑着眉随口说道。
“是是是。”胡娟丽夹起一块鸡肉往秦悦可碗里放,“可可多吃点。”
“她是该多吃点了。”季迟接着话匣子,给她又满上了饮料,眼看她要拒绝这边就打起了小报告。
“妈你看她,傻不拉几的还嚷嚷减肥。”
“我没有!”秦悦可辩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