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欸,听说小兰斯洛特住院了?”
“可不是嘛,就昨天那场模拟测试,不是说实感体验嘛。他呢,就那点儿胆子,碰上个高阶异兽,这一吓,哎!”
这个人说着双手一拍,又分开来,“精神值低过了安全线,与机甲连接一断,就晕过去了!”
“我去,他这么弱的吗?”有人疑惑道。
“当然了”,付辛黎听到他们在聊天,便凑了过来,“又菜又爱装,一天天的净看他拽了……
“包括他们那一整个第三小组,全是歪瓜裂枣,就仗着家里有人有地位呗!”
他轻嗤出声:“没一个拿得出手的。”
语罢,众人笑作一团。
“还是小付会说,哈哈哈!”
*
冯楚郁因为夏简蝉的事,昨天一晚上东想西想的,结果就失眠了,凌晨3点多才闭眼。
可是冯上将生物钟太猛了,早上七点半睁眼,从床上爬起来,想起今天的补测考核。
他给了自己几巴掌,想要清醒一下,结果一照镜子,就跟做了一晚上那什么一样,肉眼可见的虚弱。
啧,头还晕着,眼睛也涩涩的。
可是他依旧得去考试。
哈哈哈,冯上将强颜欢笑。
帝国的大学牲啊。
*
终于,冯楚郁拖着疲惫万分的身子来到了实验室的门口。
屋内喧哗声不绝,似乎人都到齐了。
他推门而入,听到的是一串“哈哈哈哈哈”的笑声。
哈什么哈!有什么那么好笑?冯上将皱了皱眉。
靠,头又开始疼了。
“组长来啦!”有人看到了冯楚郁。
冯楚郁:“嗯。”
“欸?冯哥,你怎么这么、这么憔悴啊……?”
付辛黎主要指自己的眼睛:“就这儿,你看你,都有黑眼圈了诶!”
是没睡好吗?不对啊,昨天不是放了一天假吗?小付同学很不解。
冯楚郁没回,抬眸扫了一眼,看到了4个人。
嗯,到齐了。
他又从每个人的脸上划过,发现所有人都神清气爽,朝气蓬勃,个个儿都能活到350岁一样。
呵,还真是不对比无伤害呢。
“不是我说,组长啊,你、你有对象啦?”一个卷毛笑嘻嘻的开口,“有对象也不说一声?”
“哈?”冯楚郁皱眉,“什么玩意儿?我没有对象。”
拜托,他还沉浸在失去夏简蝉的悲伤之中呢。
小卷毛名叫泊蒂·希尔,个子有些矮,此时坐在休息椅上,只能用脚尖点着地。
听完冯楚郁的话,他小声嘟囔:“没有吗?可你看起来好虚啊……”
他似乎又真的挺好奇的。“欸?不会是一夜七次了吧?”
看着真的很虚……
众人刚平静下来,又被这句话给逗笑了,气氛瞬间被点燃。
冯楚郁:“……”
冯楚郁:“泊蒂·希尔!”
模拟测验定在早上的8:45,可是斯特·金直到9点才珊珊来迟。
他左手拿着一个夹板,上面应该是评分册。
他来的时候气息还紊乱着,脸颊泛着红,嘴唇也有些肿。
平日里被扣到最上面一颗扣子的衬衫,如今却敞开着,领口歪到一旁。往上看,脖颈上有几枚惹眼的红印。
看到斯特·金这副样子的众人都有些愣住了,眼睛不知道该怎么放才好。
斯特·金本人也感到有些尴尬,轻咳了几声。
只有泊蒂似乎发现了什么华点,他转过头来,一脸兴奋的向其他人报告。
“哦,我明白了!”他应该是真的很兴奋,眼睛里都是光,”所以一夜7次的不是组长,是金教授!”
他的眼里倒映出其他人的脸,此时的泊蒂·希尔只传递出一个信息————快夸我!快夸我!
只是他的音量没控制好。语毕后回荡在实验室里,他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有一丝不合时宜。
泊蒂揉了揉自己一头的卷毛:怎么都不说话啦……有点尴尬哦。
听完他的话,其他人静了:“……”
斯特·金也静了:“……”
泊蒂·希尔,卒。
〈十一〉
只是简单的月末考核而已,对于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冯上将来说不值一提,尽管他精神疲惫,但还是在站在战场上的那一刻,就拿出了12分的专注来,甚至还有一丝隐隐的兴奋与期待。
“A+!轻轻松松,好吧?”付辛黎捏着评分表,一脸的得意。
“不是吧?凭什么啊!”一人明显不服,跑过去想要抢付辛黎的评分表来看。
“哎哎,你干吗?”小付同学一个转身躲了过去,“你在过桥的时候漏了一只小黑狼,还是我看见了,去补了一枪呢!”
星元时代分为两种战争形式,陆战与星际战争,白京军校三年级及以下只教授陆战课程。
“不是,哪有啊?我才不信呢!”
“那就随你咯,不然你去问斯特·金,他那儿有录屏!”
付辛黎正说着,突然“哎呦”叫了一声,一只大手给了他脑袋一下。
“没大没小,连教授都不会叫,没规矩。”
付辛黎摸了摸被打的地方,没敢还嘴。
斯特·金说完之后,盯着不服的那个人:“不仅仅是那只狼,在最后清场的时候,你十点钟方向有一个伤员,为什么不去救?”
面对教授的质问,那人磕磕绊绊道:“我……我急于完成考核,就、就没太注意了……”
“没注意?可那人给你的机甲发送了求助信息,你仍然没有理会。”
“那、那是我……”
没等这人再说,斯特·金就打断了他的话。
“我明白,你赶时间,想拿个第一。同时呢,又觉得‘一个模拟考核而已,场景是虚拟的,异兽是虚拟的,包括人,也是这样。救不救都没意义,反正不是真的,反正不会死’,对吗?”
这番话出口,所有人都沉默了。
“所有的考核,都是根据以前收录的战争素材作为背景和故事线的,你今天看到的伤员,也曾经真正存在过……等你们毕业了之后,假若说真正上了战场,这种事情也是屡见不鲜的。”
斯特·金停顿了会儿,又补充道:“也不是说非要以命换命,冒着生命威胁去犯险,没这个道理的……只是万物面前,生命至上,在你们有能力且有机会的时候…能救一个救一个。”
除了冯楚郁以外的其他人,都是第一次听到这几句话。
可是冯楚郁早已听过一遍了。只是两遍的感受,却大有不同。
他笑着望向斯特·金。
有这样的老师,又怎么能会学不好呢?
他说的很对,“有能力且有机会的时候……”
冯楚郁暗下决心————既然他已知晓了故事的发展,那么就尽他所能,救一个算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