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放下手回头望去,却不见柳希。柳希又在她脑后忽然出现袭击:“幸亏能散为光尘,不然我死定了。”忽然,一枚子弹射来,一击击中笑笑的胳膊。所有人都愣住了,因为这是猎人的子弹。只见白卿站在水池边握枪对准笑笑:“也是没想到,有朝一日会救一只魔。”
“你怎么在神界?”
“越狱了,打算去思普瑞英村住。走到湖边想洗把脸,被个调皮小孩推下水,就来了。”白卿边说边射击,笑笑堪堪飞走避过,“干活喽!放心,打枪我就没输过,你们先走,我来杀了她。”
“多谢,改天也帮你一回。”安叙柳希立刻离开。白卿嗤笑一声:“瞧着四疆要变天了,先活下去再说帮忙吧。”
出了神坛殿,安叙忽然停下了,她不知道博恩会去哪里。柳希却做了决定:“去摩瑟的神殿,如果那是真摩瑟就请她帮忙找使者,如果是博恩就刚好,如果没人就先救下托付给摩瑟的孩子们。”
安叙同意了,立刻出发。路上忽然传来秋风清的消息:“你们在哪!现在使者不知所踪,神像……缝裂的更大了!要塌了!”
闻言,安叙心中凉了。神像是神的心脏,神像的碎裂意味着神的生命受到了威胁,博恩果然在悯殿!可是,如果摩瑟都杀不了博恩,她们又怎么可能?但现在不能犹豫,只能拼死一战。
神教内,秋月明是使者带出来的,现在正在井然有序地组织修补神像,遏制流言传播。但神像摇摇欲坠,她头冒热汗,焦急也无用。秋风清传言:“这里有月明主持大局,你们安心办事。你不说我也知道,四疆的未来,就靠你们改变了。”
送礼前,摩瑟刚安抚了几个哭闹的孩子。大门忽然被撞开。摩瑟没看来人就立刻用屏障护住那群孩子,因为她知道来的是谁。她拔剑挡在那群孩子们面前:“你还想控制我做什么?”
“哦?你偷偷保护了几个魔?”博恩这次不是柳希的装束。她穿着有细闪的深蓝色吊带连衣裙,尽显恐怖怪诞。肩膀上有两个骷髅手,手臂延长到背后交叉在一起,化为两条蓝色的毒蛇缠在小腿上。胳膊上还搭着一件披肩。她的头发是大海般波光粼粼的深蓝色,发上错落地缀着几颗珍珠。她头戴一顶镶满蓝宝石的皇冠,金色的眼眸具有锋利的攻击性,有一种与众不同的高傲。她手拿一把蓝柄银刃长剑,优雅地走进神殿,笑道:“别害怕,我这次来,只是为了杀你而已。”
“不过你放心,我会把控好力度,不会让你真死。我把使者带走了,想让他看看,他守护了一生的四疆有个多么糟糕的未来。”
神殿大门外,安叙愣住了,因为有血渗出大门外。安叙弯腰用食指蘸了一下,神情僵硬:“这是……魔的血。”这时,殿内传来呼唤声:“来都来了,不进来欣赏欣赏?”是博恩。安叙做好心理准备,推开殿门。
尽管如此,她还是呼吸一滞。
只见摩瑟被自己的剑钉在王座上,面色苍白地吐出一口鲜血。而地上,那些孩子们的尸体正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其中一个就在她们脚边。博恩见她们进来,笑着从王座的扶手边下来,站起身,拍拍手道:“你们就如同我手下的提线木偶,木偶是不可以反抗主人的,否则就会变成被丢弃的垃圾。还要试图救那些该死的魔吗?小心……”说着,博恩指向摩瑟,“变成那样。”
“你就算杀了我,主意也不可能变,我怕死,魔也怕。”安叙颤抖着说完。博恩好奇地“哦”了一声,又打了个响指:“那么,这是反抗的惩罚。”
下一刻,博恩走到王座旁遮住摩瑟的眼睛,只见所有孩子的尸体浮起来,越胀越大。安叙慌了:“你可以杀我,但不要动他们!”安叙连忙拽一个孩子下来,紧紧地抱着他,试图用屏障隔开与博恩法术的联系。但猛的一下,尸体炸开,安叙怀中都是模糊的血肉,鲜血溅到安叙的脸上,一片狼藉。
安叙的目光瞬间空洞了,宛如被剑插进去流出鲜血。她满目的不可思议与震惊,好像头只是一颗头,不与身体相连。那是安叙脸上从未流露过的神情,有惊恐,有无助,更多的是一种绝望。
“我会把你想保护的人一个个摧毁掉,你谁也保护不了。”
“你谁也保护不了……”安叙喃喃着,控制不了身体移动。
“我草了你TM有病吧,你对安叙到底是怎样的情感?你快把她折磨疯了!滚!”柳希吼着拔剑冲上去要杀了博恩,博恩却轻轻松松地把她打回原地,冷笑道:“主人对玩物的爱,不需要一只自大的蝼蚁评价。”
柳希怒吼道:“她是个人!不应该被你这种恶心的人控制!”接着,她又看向神态麻木的摩瑟,冷冷地道:“安叙为神教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伤你看不到吗?你却连你的子民都保护不了,你有什么资格为神!”说着,她扶起安叙:“我们与神教再无关联!”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安叙不肯走。她低声喃喃着,像是无可奈何,又像是恨之入骨。她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竭斯底里的怒吼:“博恩……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为那些孩子复仇!”她的眼睛越来越红,加上满身模糊的血肉,看起来十分可怖。
“真固执,你明明可以听话和我一起杀魔的。”博恩无奈地叹了口气,紧接着又看向自己的胸口,被安叙的剑狠狠插入。她吐出一口鲜血,打了个响指,安叙的剑消失。“还给我!”安叙怒吼着掐住博恩的脖子,博恩却不急不慢地笑道:“孩子,看看你的项链,你要失控了。”安叙项链上的六倍利花不知何时化为黄玫瑰。
“你的仇恨不应该对准我,而应该对准不应存在,害你痛苦的魔。”博恩笑着敲晕了安叙,安叙倒在她怀里。柳希冲上去吼道:“别用你的脏手碰她!”博恩和柳希过了几招,设了道屏障拦在柳希面前,走上台阶到王座旁,注视着正在喘息,快支撑不住的摩瑟,把安叙横放在王座上,也就是摩瑟怀里,笑道:“真糟糕,真狼狈啊。”她又抹了把胸前的血抹到有安叙掐的红印的脖子上:“她比你更强大了。”
一个阴暗的小房间内,使者被囚禁在里面,无法描述是什么神情。他面前是一个小电视,投放着神殿,也就是使者看到了一切。
“看到了吗?谁也杀不了我。不过你放心,我会把你放出去,只是想问问你,你要信仰谁?”
同时,柳希叫醒安叙,沉声道:“我觉得你继续下去可能会死……要不,你离开神教吧。”
即使不在同一个空间,安叙和使者还是异口同声:“我会继续信仰摩瑟。”
使者:“摩瑟为全,信者为善。如果摩瑟死去,我就信仰下一任摩瑟。”
博恩笑问:“你觉得下一任摩瑟会是谁呢?”
使者目光坚定而勇敢:“安叙。”
使者逃出房子,发现自己被困在神坛殿一个存放祭品的小房间。他立刻跑到悯殿,发现靠在墙边满身伤的摩瑟在无奈地笑着和一脸失望的安叙交谈,柳希不满的坐在一边。神殿已经打扫干净了,但安叙身上还是满身血肉。见使者急匆匆赶来,摩瑟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笑道:“来啦,活着就好,进来坐。”
使者连忙进来,第一件事就是发动法力给摩瑟治疗,摩瑟却摆手拒绝:“我自己可以,你也帮不上什么忙,快去看看你一手带大的孩子吧。”使者又连忙看向安叙,见她的项链变回六倍利花才松了一口气:“虽然黄玫瑰能使你伤害博恩,但仇恨最终也会反噬自己。”
“是,我明白。”安叙看向摩瑟,“能不能取消审判魔的神规?”但安叙好像早已知道答案,但还是想问出来,希望得到一个欺骗。但摩瑟还是讲出了事实:“你知道的孩子,只有杀了博恩这条神规才会取消。”
使者忍不住问:“博恩究竟是谁?她为什么能封存您的法力?”
摩瑟直直地注视着使者,忽然笑起来:“她是这个世界真正的主人,也是创造我的人。我这一生都在反抗她,可我们的存活,也不过是她的施舍。”
“那……”使者看向安叙,小心翼翼地问,“安叙又是谁?”
“世上有三个人知道这个答案,我,博恩和她自己,我不希望再多一个人。”摩瑟站直拍拍手,“回去吧,神界不是什么好地方,不要久待。”
“我要把那些孩子的血肉带回去,葬在你身边不安全。”
摩瑟一愣,笑着点头:“好。”
神像没有塌,四疆也完好无损,什么风浪都没掀起,但众人看到安叙满身血肉的回来也是一惊。安叙把那些孩子葬在小女孩身边,看着项链,不禁有些恍惚。白卿来找她,她杀了笑笑,笑笑也变回了木偶原样,她来把娃娃还给安叙,看这墓地也出了神。
“又死人了啊……这次的事,闹得大吗?”
“不大,四疆一片和平。”安叙苦笑道,“也不知道下一个躺下的是谁。”
“只要秋月明不死,死谁都没关系。”白卿毫不在乎地回答,又递了根烟给安叙,“抽烟吗?解闷儿。”安叙摇头。白卿自己点了一根,吐出团团烟雾,“原本我认识月明后就戒了,可看到墓地我也哽了一下,想到了我爸妈,想到了我也会孤独终老,就想抽一根了。”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白卿又淡声问:“你说,人为什么而自相残杀?”
“情感,尊严,财富,地位。”
“有些被害者该死,有些凶犯贪婪。”白卿注视着坟墓上那朵月季,“可最后都死了,也没人给他们插花。可这个人就不一样,有人惦记,有人常来看,有人希望她漂漂亮亮的,所以给她戴了朵花。”
“最后都要死,而这短暂的一生里,除了你在流星夜许的愿望,你还有什么追求?”白卿忽然笑起来,“我希望我和秋月明长命百岁,别死太早。”见安叙不说话,白卿惊了:“你不会没别的了吧?这活着有什么意思?”
“我不要做手中的木偶,脚下的蝼蚁。我要做蓝天下的飞燕,盛开自由的飞燕草。”